第83章 我始终没能放下他
铺在桌子上的，是一堆七零八落的照片。
每一张都是沈文灼和不同的女性的合照，惊得我和蓝倩差点原地飞起。
沈文灼解释说，时间紧迫，他花了两个多小时，基本上把身边能找来帮忙的女性都找了个遍。
有在路上帮人家提东西的，有站在街边面对面说话的，还有——
“这个，这个阿姨看着有快六十了吧？”
蓝倩指着其中一张合照，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沈文灼尴尬地笑了笑：“这是我家保洁阿姨。”
我终于明白了沈文灼的意思，他是打算把这些照片分别都装到一样的信封里，然后全部寄给孙静如。
造成一种，有人故意跟踪偷拍自己和所有异性往来的照片，用于向孙静如“邀功”之类的行为，反正就是不怀好意。
这样一来，我和沈文灼的那几张合照，也就不会显得不正常了。
蓝倩听完，激动得直拍打大腿：“这才是顶级的阳谋啊！这招好，不过保险起见，你过来沈文灼，咱俩也拍几张合照，一块放进去！过来过来！”
“蓝倩！”
我咬牙切齿地喝住她：“你也跟着胡闹是不是！”
转过脸，我又感激又无奈地看着沈文灼。
在我对他的了解认知里，他一向是个温文内敛，原则坚决的人，典型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么跳梁小丑一样下三滥的手段，虽然可能是奏效的，可是——
“时音，大局为重。”沈文灼轻易读出了我眼里的异样，我也轻易看出了他眼里的无奈和羞愧：“只要不影响你公司上市，这些都不重要。”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每个人其实都在吃自己的恶果。
可今天过后呢，下一次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明明开始一句话就能说清的，到最后越是藏着掖着，只会越描越黑。
我看着沈文灼的眼睛，郑重点头：“沈文灼，我真的很感谢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但这件事，不是你的事，而是我的事。我决定了。”
我拍按下桌面上的照片，站起身：“我会去找孙静如说清楚。”
沈文灼面有难色：“时音，你也说了事情都已经误会到这个地步了，我怕她不能平静心态去接受。”
“你怕她是因为你心里对她有愧疚，所以你不敢去说清楚。但我不怕她，因为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么？”
我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收罗起来，一张一张丢进了碎纸机。
那一刻，我的心情反而是轻松又平静的。
蓝倩想了想，劝我说事情可能也没有那么悲观：“你想想看，她弟弟把季妙言教训了一顿的事，还是你和陆总帮她压着的呢？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白承了你们的情。真到了大家闹翻脸的时候，你手里还有这张王牌。我相信孙静如多少会有些顾虑，不至于真的给我们项目上使绊子的。”
“那是季妙言和陆佑捷的事，他们怎么决定是他们的事。但我不能以此为胁。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主动利用了孙静如才进的上午沙龙会场，这已经是有错在先了。”
我看着碎纸机吱嘎吱嘎，这东西还真是挺解压的。
我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能用真诚打败一切了。
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孙静如不愿再与我们为伍，或许连陈铭之这边的人脉也彻底得罪光了。
可也只能算是教训一场，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事业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我闭了闭眼，轻轻打了个呵欠：“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蓝倩点点头：“我还有个报企单没做完，今晚要发出去的。要不你先叫个车回去吧。”
“没事，我送时音吧。”
沈文灼说。
我犹豫了一下，但没拒绝。
因为今天正好，我觉得我也应该单独花些时间，跟沈文灼说清楚。
车开得很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
但我有些难受，胃空空的，车一慢，犯恶心。
沈文灼帮我把车窗打开：“没事吧时音，那天我在外面出差，接到江孟祈的消息说你——”
我嗤笑了一声：“江医生才不会那么多事，那消息也是季妙言用他手机偷发给你的。”
“这样？”沈文灼一脸错愕地转过脸。
我摇摇头：“没办法，小姑娘心里委屈大了。陆佑捷把她圈养在身边，也没有个合适的名份。毕竟太年轻，不能理解陆佑捷的苦心。所以委屈肯定都发在我身上。”
“那你的委屈呢，发在谁身上？”沈文灼低声道。
我么？
我爸走了，我妈疯了，家里一夜破产，债台高筑。
那叫命运，不叫委屈。
“沈文灼，谢谢你的青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偏头看向窗外，夜色揉碎了霓虹。
他不说喜欢，我不能说拒绝。
可今天他终于说了喜欢，所以我必须明确拒绝，才是对谁都好的方式。
“我明白，对不起。”
沈文灼的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受伤，但嘴角的笑容依然是真诚平和的：“嘴上说着喜欢，却又早早地选择了主动放弃。感觉放不下，又反复横跳回来，蓝倩说的一点没错，我这种，也是渣。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
我长出一口气：“你误会了，不是因为你和别人谈过恋爱。而是我心里，始终没有真的放下过陆佑捷。”
他没怎么震惊，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一样，只是平稳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垂着眼睫，摆弄着提包上的带子：“贱吧？”
沈文灼摇头：“只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我苦笑时，故意把脸转向了窗外，眼泪迷离了夜色：“其实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以前，哎，我是说我们还上高中那会儿，还不认识你那时候。我真的感觉，陆佑捷他也曾是真的爱我爱到可以去死的。”
“因为人本来就会变啊。”沈文灼笑着安慰我：“我上大学时对你一见钟情，结果知道你跟陆佑捷在一起了，我也很痛苦，也想过如果能让你喜欢我，我也可以去死的。可后来还不是接受了新的女生？”
“再后来又觉得自己还是忘不了你，真要让我跟别人结婚，我也觉得不如去死的。可现在，你终于明确拒绝我了，我也没说就觉得人生再也没其他的意义了。不是一样坦然接受了，好好的么？”
他的安慰很有效，我心底一阵暖意层生，良久开口：“沈文灼，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程时音真的三生有幸。”
没等他反应，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陌生的号码。
“喂，对，我是程时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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