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交心
他既嘲讽我，那我当然也不惯着：“陆总，不是我大度，是我表弟大度。我表弟说了，虽然吃了点皮肉之苦，但至少能让他在季小姐面前英雄救美一回，也很值得了。”
说着，我故意抬起身，往缩在陆佑捷身后的季妙言身上看。
“季小姐，我点你呢？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表弟道个谢，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为你受的伤？”
季妙言红着脸，被我逼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陆佑捷出声护住她：“少废话了，赶紧拿谅解书签了，浪费时间。”
我估计他心里肯定是难受得很，被我表弟这样的人惦记上了他的妙妙？
可是这话又没办法当着台面说出来，十有八九憋得很内伤了吧。
签完了谅解书，警察再三表示，这是你们三方共同达成的协议，等于说事后将不会再对孙韦清提起诉讼。
但是，孙韦清的行为毕竟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根据治安规章条例，他是要被拘留5—7天的。不过鉴于他有自首的行为，可以申请保释。
“保释就算了，让他进去吃点苦头，涨涨教训。”
孙韦清双手一摊，眼看着弟弟被两个警官拽走。
“姐！喂，你说话不算数，我今晚有比赛啊！我真是，我为了谁才遭这个罪的！”
孙韦清委屈的呼叫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孙静如这才冲我们几人转过身来。
“陆总，程总，季小姐，还有你，文灼。真的很抱歉，我弟这场闹剧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再次跟各位说声对不起。但是，既然你们已经同意了谅解，我们一码说一码。难道你们，就不该对我说句抱歉么？”
一时间，调解室里的空气冷得吓人。
孙静如的表情平静，眼神幽淡，扫过一切时，仿佛全世界都被她亲手贴上了小丑的标签。
说完，她从容地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只白信封。
上面大大的辞呈两个字，刺得我心发慌。
“合作的基由是信任，既然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元素的存在，那么接下来也没必要再共事了。违约金会由成通的法务跟你们对接，很抱歉，区区百来万，买不了我孙静如的自尊。”
说完，她把辞呈往桌上一拍，转身离去。
沉默，今晚是沉默的警署。
我大脑一片空白，接下来的几秒钟，全在宕机状态。
旁观的警察都看懵了：“你们，你们四位，都不打算去追么？”
陆佑捷率先起身：“有什么好追的，孙总监不做了，在座不是正好有位沈总监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盘么？”
“陆佑捷你还有完没完！”沈文灼厉声道，“如果一开始不是你出来搅局，会有这些事么？现在跳出来说风凉话，我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没有用无耻来形容你，不表示你配不上这两个字！”
陆佑捷反唇相讥：“是么？那到底是谁从一开始就在心怀鬼胎。嘴上说着大道理，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毕竟，现在出局的人可是你前女友吧？”
“你少把别人都想得那么自私狭隘。成通的评级远比长信高得多，你现在走马换人，等审计进场看到承销商突然降级，怎么解释？这是我说我愿意接手就能糊弄过去的么？你想让时音的心血都白费么？”
“怎么解释？”陆佑捷冷笑：“就说是承销商跟合作方乱搞男女关系不就行了？不可抗力。”
“陆佑捷！”
“都闭嘴！”
我一手推开沈文灼，一手挡开陆佑捷。
然后抓起桌上的辞呈，飞奔出门。
停车场上，我远远看到孙静如的车子刚刚打亮前大灯，奋不顾身冲上去。
“静如姐！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然而车子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虽然速度并不快。
我大脑一热，四五六都顾不得了。
“静如姐！”
砰！一个急刹车停在我面前半米远，我被晃了一下，急急忙忙扑在车前盖上，然后再就势滚到旁边的绿化带上。
“程时音，你不要命了！”
孙静如熄火下车，匆匆跑到我身边，慌手慌脚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苦笑一声：“我没事，我假摔的。”
我说你可以回去问问你表哥，我演苦肉计真的是一绝。
孙静如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转身要回车上。
我则一瘸一拐，又赖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自顾去拽她副驾驶的门，锁了。
她又看了我一眼，把锁打开了。
我溜进去，把辞职信塞到她方向盘后面。
她看也没再看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回国之前，表哥有天电话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做展会的女老板。人很轴，很韧，想接他的纪念展。还说她公司在准备上市，于是他觉得她的平台不错。有时候合作，三分看财力，七分看人品。于是他就问我，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回来帮他把把关。综合上考评一下。”
我惊得几乎合不拢嘴：“陈总他，他真的——”
“你听我先说完行么？”孙静如瞪了我一眼，“首先我想跟你说清楚，程时音。我本就有回国发展的打算，并不是为了沈文灼，更不是为了弄清楚他的白月光是谁。而你们这样编排我，防备我，甚至算计我，对我简直是一种莫大侮辱。”
我点头如鸡啄米：“静如姐，我真的很对不起，真的！我只是……我的容错成本太高了，我不能失去蓝音。”
所以我不敢想象孙静如知道我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只是不敢赌而已。
“其次，你太妄自菲薄了。”孙静如冷哼一声：“我表哥陈铭之对你的评价，远比你想得要高。虽然前几次有心刁难，磨你性子，观你人品。但其实他有对我说过，他知道你没有苦肉计，你是真的拼了命在搞事业的。”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静听后文。
“前几年冥想科技上市的时候，文灼刚研究生毕业，这个项目确实是我交给他做的。只是没跟他说过陈铭之跟我的亲戚关系。所以后来，当文灼为了你的事去求邀请函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动机。”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孙静如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是我。
“你跟蓝倩那点小心思，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但我也总算是明白了，沈文灼为什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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