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们本来就没有以后
我冷笑。
在毫无原则的偏爱里，只要一句不承认，那就是什么都没做过。
“陆佑捷，我根本没指望能叫醒装睡的你。既然她什么都没做，你又为什么要把她送走？这不是矛盾么？”
“因为你走了。”
陆佑捷的眼睛红了：“我想你留下来，所以她必须走。因为她确实做了很多让你和蓝倩她们都很为难的事。但这并不表示杀人放火绑架也一定是她干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我长舒一口气：“那还真是委屈她了？”
陆佑捷低下头，双手抓在我的一只手背上，手指交替摩挲着：“时音，你先冷静点行么？我知道你怪我让季妙言接电话，可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冒险这样做？”
陆佑捷跟我解释说，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季妙言。
“我没有像你想的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当你喊出她名字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相信你。可是当时你还记得么？钱大海说他绑走了你和我妈。但事实上我妈人已经回到了江城，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让季妙言跟你对话，当面印证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现场发生的任何状况。她甚至也以为被绑架的人是我妈妈。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纪太太你明白么？她从来不知道有关纪家的任何事。如果她之前就跟钱大海有私下沟通，还会出这样的乌龙么？”
“而且，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你？程时音，我早已叫老杜准备好了所有的赎金，我甚至……甚至考虑到你说过张阿姨对你和你家人很重要，所以根本不敢叫她过来。钱大海身上那么多人命，我知道他不会放过张阿姨的。”
他说他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找了人在当地的宋警官。宋词云建议找合适的女警假扮张阿姨，但张阿姨又瘦又小，几个女警的身高体形都差很多。
最后也是季妙言主动答应，说她跟张阿姨身材差不多。她说她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不少错事，为了取得你们的甚至愿意代替张阿姨去交赎金。同样也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佑捷说完这些，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程时音，现在的目的是警方要破案，而你是唯一能提供现场线索的目击者。如果你把情绪完全带进季妙言身上，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路越走越偏，真相越来越远。”
“可我差一点就死了，陆佑捷。”
我的眼眶阵阵发紧，双手在床单上扣抓到痉挛。
我说那歹徒的刀距离我脖子也就只有那么几厘米，如果不是那个戴头盔的女人救了我，我现在还能做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说上一次，我能感受到的距离死亡这么近的场面——
思维瞬间迟滞，记忆的碎片裹挟着锋利，在我脑海中刺挑着每一寸神经。
我眼前出现钱大海的脸，张阿姨的绝望，碎成蛛网一样的车窗，还有寒光锋利的斧头。
鲜血染红的画面，拉扯我的目光，定格在陆佑捷的左肩。
我颤抖着伸出手，落在他僵硬的肩膀上。
手背上突然一暖，湿热的泪水掉下来。
我看到他低了一下头，眼眶的湿润很真实。
我的心脏如遭重击，接踵而来的是虚弱的窒息。
我强压着哽咽：“陆佑捷，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盖住了我压在他肩上的手，将那滴泪水擦拭摩搓着。
那一刻，他真实地让我感受到我在他心里或许是重要的。
只是，远远没有季妙言来得重要吧。
所以无论真相如何，事实如何。
陆佑捷，我们都不可能再有以后了。
“我们本来，不是也……没有以后了么？”
他的眼神幽沉，声音沙哑。
那一刻我笑了。我说对，是我自己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似乎都还在期待着什么。
我用袖子擦了下脸颊，调整好情绪：“我没事了，你叫秦队长进来吧。我会把我该说的都说出来，至于到底跟季妙言有没有关系，警方会去判断。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跟季妙言的私人恩怨而故意诱导伪证。”
“好。”
陆佑捷站起身，我不知道他那一声深呼吸里有多少如释重负。
是为季妙言“洗脱”冤屈的轻松，还是为再一次能够拿捏到我的得意。
“假如呢？”
我忍不住在他开门出去的一瞬间，再次叫住他。
我说假如呢？
假如真的是她，假如她就是这样坏。
“陆佑捷，你真的会把她绳之以法么？”
“我说会，你信么？”
陆佑捷定住身子，却没有回头。
我沉默了。
“程时音，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的信任，早就消磨殆尽了。”
陆佑捷说。
我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几分钟后，秦队长他们进来了。
问我状态还好么？需不需要在休息一会儿？
我摇摇头，我说我现在清醒的很，也冷静了很多。
我承认我从一开始就有些先入为主的情绪在里面，可能是跟季妙言之前的私人恩怨作祟。
所以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冒充季妙言去做的案。
“这种可能很小，但确实不是没有。”
秦队长点了点头：“毕竟我们从接到报案，这一整天的时间里都没有闲着。确实没有找到与季妙言有关的任何线索。”
我说，我也承认，我确实没有听到季妙言说话的声音。
所有的判断，也都是基于钱大海和那两个绑匪通话时，单方面的推断。
“那么你说你反杀了钱大海，尸体呢？”
秦队长表示，根据我前面晕倒之前对宋词云说的话，警方也已经找到了当时的疑似案发地点。
并没有看到钱大海的尸体。
我想了想：“会不会是那两个绑匪后来又把人埋了？”
秦队长打了个手势，叫手下一个警员出去安排一下，说要扩大周围的搜山力度。
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动用警犬，可是因为仓库里的东西都被人收拾掉了，现在只能想办法从江城这里送来一些钱大海在精神病院的随身物品，给警犬先闻一下。
但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对了！我的那个尼龙绸包呢？”
秦队长与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你的私人物品在宋警官那保管着。”
我说那你们叫他进来，那个包里有个重要的证物，能帮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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