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寝
地上的欧宜扶着柜子起身，脸上的横肉跟着颤抖两下。她对上祝与凶狠的目光，壮着胆子说道：“我就用下你木梳，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说借你了吗？你抢个屁啊你！”
祝与看着面前被吓得一抖的欧宜，只觉浑身血液逆流，最后全都汇聚到天灵盖。她本想将将巴巴地度过这四年的寝室生活，能忍则忍，相安无事。
可眼下的情景，祝与怎么都没办法忍下去。
“不就是把木梳吗，我赔你不就……”
“赔个屁。”祝与恶狠狠地盯着欧宜，一副利齿外露，“大一的时候你跟我借的cd，借的小说，借的口红，还有借的签字笔，你自己说，你他妈哪样还过我？”
祝与看着欧宜五光十色的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心里的话全部一泻而出。
“就你那点破事我真是说都懒得说，天天晚上在床帘里捏个嗓子，说的话都能把我太爷爷从棺材板里吓出来，一个学期都他妈洗不上三次澡，天天还住垃圾堆里，我都怕你身上有什么病给我传上！”
寝室门口聚集不少来看热闹的女生，听到祝与这番话，不少人对着欧宜开始打量，随后发出嗤嗤的笑声。
欧宜看着门外的场景，脸涨得通红。
祝与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让火烧得更旺点，就看见欧宜如相扑选手般横冲直撞过来。祝与被撞得后脑磕在地板上，眼前冒出数不清的星星，身上的重量更是令她难以承受。她扑腾半天，也没从欧宜的身下翻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
寝室外的女生看到这副场景，赶忙上前去拽欧宜，可使劲浑身力气，都没把欧宜从祝与身上拽起来。
祝与拼命忍着那股刺鼻的臭味，喘着粗气吼道：“怎么着，真面目让人戳穿你就想弄死我了？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你就会污蔑人！”
祝与气得直接笑出来，“你现在想谋杀我，大家伙都看着呢，赶紧他妈给我起来！”
欧宜听到祝与这番话，顿时又羞又恼。她拽着祝与衣领的手逐渐收紧，给祝与勒得脸蛋通红，止不住地咳嗽。
“杀人了，杀人了！”
劝架的人更加用力，却还是没办法将欧宜拽起。
祝与觉得喉间的空气越发稀薄，一双拳头开始在空气中乱挥，尽数沦为无用功。
“我去你个妈的！”
伴随着这道声音，祝与被剥夺的呼吸开始回流。她在地板上缓了半天，才将视线重新聚集，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祝与看见邢瑶痛苦地搓着手，欧宜则在地上蜷缩着来回打滚。她借着地板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邢瑶身边。
“没事吧你？”
邢瑶委屈巴巴地抬起头，“姐姐，她肚子上肉太多了，震得我手疼。”
“要是没你，我现在都去见阎王了。”
“练过也禁不住她这样的啊。”邢瑶拧起眉头，“一会我得去拍个片。”
祝与正欲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怎么回事？我在一楼都听到地板震的声了！”
一群女生看着门外叉腰的宿管阿姨，全都灰溜溜地离开，只有祝与、邢瑶还有在地上打滚的欧宜留在案发现场。
宿管阿姨在三人中来回扫了几眼，吼道：“你们三个，给我去找你们导员！”
祝与背着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在办公室，面上却依旧如常；欧宜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痛苦的神色依旧残留；邢瑶是三人中最光鲜亮丽的，在一旁不断地搓着手。
辅导员瞥了三人几眼，说道：“你们三个都大二了，没事打什么架，好好相处不行吗？”
“陈老师，我就是借下她的梳子，结果她就开始跟我吵。”
祝与没管欧宜的恶人先告状，她抬了下眼皮，说道：“陈老师，我要换寝。”
陈老师啪地放下手上的笔，中气十足地说道：“祝与，这事你大一就跟我说过，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你得跟欧宜好好相处，全学院都没几个要换寝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祝与强忍着心底的怒意，仰起脖子，将卫衣领子盖住的红痕暴露在空气中。五秒后，她低下头看着陈老师，“她都要杀我了，我还不能换寝吗？”
“没有空着的寝室。”
“老师，我一个人住呢。”邢瑶举起纤细的胳膊，接着露出狐狸一般的目光，“老师，您也看见了，他俩再这么住着，肯定要闹出人命，换寝手续是麻烦点，但是万一哪天祝与真没了，到时候您更麻烦。”
陈老师听到邢瑶这暗戳戳的威胁，心里那点小九九一下就拿不稳了。他盯着邢瑶，“祝与是不是跟你学的？”
“陈老师，跟邢瑶没关系，我就是受不了欧宜那臭不要脸还觉得自己有理的样。”祝与死死盯着陈老师，“我烦她。”
欧宜听到这，高声喊道：“你说谁臭不要脸呢？”
祝与顿时怒火中烧，“你叫唤什么，有你说话的份？”
“行了。”
陈老师拍了两下桌子，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干什么你俩？都把我当空气了？”
祝与白了欧宜一眼，缓缓垂下头。
“行了，你们仨回去一人写三千字检讨，祝与你搬到邢瑶寝室，下午找时间来我这填换寝申请。”
祝与眼前一亮，欣喜地看向揉着眉心的导员。她鞠了个躬，说道：“谢谢老师！”
陈老师看向欧宜，说道：“欧宜，你先出去。”
欧宜气得咬牙切齿，却还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乖乖地走出学工办。
陈老师看见门被关上，重重地靠向椅背。
“祝与，老师知道欧宜什么情况。老师不是因为换寝麻烦不想给你换寝，是只要破这个例，那就会有更多学生来找我换寝。你们俩回去之后，别四处说换寝的事。”
祝与抿抿嘴，低声说道：“给您添麻烦了老师。”
“邢瑶，你大一干的事我就不说了，以后少给我惹事。”
邢瑶脖子一缩，轻声道：“老师您知道啊。”
“废话，寝室哪有那么多蟑螂，你放的都够一窝了。”
邢瑶向后退一步，悻悻地躲到祝与身后。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下午记得来填申请。”
两人和陈老师道过别，便匆匆离开学工办。
祝与因为换寝的事心情大好，全然忘记自己现在跟个乞丐一样，可以说是毫无形象。
“姐姐，这架打得值啊。”
祝与附和着说道：“太值了。”
两人站在电梯口，边聊边等。一个电梯上来，门一开，成就了三人对视的场面。
电梯里的祁萧看着蓬头垢面的祝与，轻笑道：“猪与，你去挖地雷了？”
祝与的好心情再度一扫而空。她瞪了祁萧一眼，说道：“是是是，赶紧滚下来。”
祁萧应声而出。他看着祝与和邢瑶走进电梯，还没来得及告别，电梯门就毫不留情地闭上。
祁萧撇撇嘴，背着包走向教室。他看到一堆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心想女生可真八卦，自顾自地放着包。
“听说了吗，祝与和欧宜打起来了？”
“当然了，那场面，啧啧啧。”
“我听说邢瑶一拳就把欧宜打地上了，是真的吗？”
“是是是，要是没有邢瑶，祝与可能就被欧宜掐死了。”
祁萧的手一顿，眼睛倏地放大。他回想起刚才祝与的卫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不禁倒吸一口气。
祁萧知道女寝向来事多，但是也不至于要把人弄死吧。
祁萧本就是想趁着没事上个自习，结果听到这么惨烈的八卦。他思索片刻，起身走出教室。
祝与回到寝室，没管欧宜那直勾勾的眼神，一样接着一样地把自己的东西搬离出去，甚至连那把碎掉的牛角梳都打包带走。
祝与看着那光溜溜的旧床位，扭头对欧宜热讽道：“恭喜你啊大小姐，这寝室你以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祝你早日烂这垃圾堆里。”
祝与看着欧宜扭曲的表情，没等欧宜反驳，便摔上门离开寝室。
前所未有的轻松萦绕在祝与周围，她哼着小曲，蹦蹦哒哒地前往自己的新寝室。她推开门，瞧见邢瑶正帮她铺床，心爱的小羊拖鞋也规规整整地停在扶梯下。
“回来啦，我马上就铺完了。”
“你那老腰能行吗，差不多得了。”
邢瑶从床单下扑腾出来，佯怒道：“女人不能说不行。”
祝与轻笑一声，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
电话铃声响起，祝与拿起一看，是祁萧打来的。
因为换寝的原因，祝与接电话都比平时快了两秒，语气更是分外温和。
“怎么了祁萧？”
祁萧听到这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风格，愣了几秒，随后说道：“猪与，下趟楼，我在你们楼下。”说完，祁萧便挂断电话。
祝与放下电话，仰头喊道：“我下去一趟。”
下楼后，祝与寻了半天，才在柱子后边发现祁萧。她迈步走过去，抬手给了祁萧一下，“找我干嘛？”
“你怎么一看着我就动手动脚的？”祁萧埋怨道，接着将手上的礼袋递出去，“呐，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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