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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温清哲割得快,想赶在太阳下山将这一片田割完了,最后一把禾放到稻堆,他长长松了口气,今晚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转身一看,陪自己一块儿忙碌数天的媳妇儿恹恹的提不起劲。

        “怎么了?”这是他这一整个下午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不舒服?”

        张云秀略显受宠若惊,老实回道:“有点累。”

        温清哲看着她割出来的一小堆一小堆禾,再看看她累成这样,却没太多好脸色,皱眉道:“累你不会休息吗?”

        张云秀低声道:“我看你也没休息嘛。”

        “你能跟我比吗。”他语气有点冷。

        张云秀抿着唇不说话,温清哲见她两腮微微鼓起,心思不服气的样子,也说不出更狠的话。

        这时旁边有个小媳妇娇嗔:“老公,我累了,太阳也要下山了,咱们早点回去做饭吧。”

        “行,早点回去,就差这一点没割了,明早再来。”

        “人家要吃肉。”

        “好,今晚只吃肉。”

        “不嘛,还要吃青菜。”

        小媳妇边说边经过他们田,见田里有两道不同的人影,小媳妇看过来,就一眼,感觉自己被人用眼神狠狠剜了一刀,忙拉着她老公跑了:“吓死我了,刚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凶?”

        那对小夫妻消失良久,温清哲才收回视线,低下头,有点乏力道:“回去吧。”

        回到家,小苑喊:“二婶洗澡。”

        张云秀应了一声。

        她洗澡要提热水,平日只要温清哲在家,不管他多忙都很周到的帮她把水提到洗澡间。

        现在她把干净衣服放在澡间里的衣架上,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来。

        她只能自己出来提水,本以为他在忙什么,却见他坐在厅堂跟小杰小苑玩耍。

        他看到她从澡间出来,立刻把头低下,与小杰道:“什么?嗯?”

        微微笑着,神情温和,看她的那一眼却很冷。

        张云秀没说什么,路过厅堂回房去拿桶,听到他在说笑,见她路过也不跟她说话,当路边风没看到。

        张云秀要洗头,至少洗两桶水。

        他们用的新桶,方方正正的把手握起来挺扎手,加上水太沉,天井又宽,张云秀提了一段路觉得实在重又扎手。

        她慢慢挪过去,才不喊温清哲帮忙。

        听到他的笑声都觉得扎耳,莫名很委屈怎么回事。

        他干嘛莫名其妙的冲她发火嘛,她又没得罪他啊!

        不过温清哲还是出来了,看到她提不到都不肯喊自己帮忙,一咬后齿,恨不得当即甩头就走。

        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她握着把手的小手被一只大手一碰,同时手上一轻时,张云秀抬头看到他,虽然他没说话,但莫名的她差一点想哭了,悻悻的跟在他后面。

        温清哲走得很快将一桶水提到澡间又回头,到厨房打第二桶水,中间与她擦肩而过,他用余光看她一眼。

        顿时一怔,光线略暗,但他媳妇似乎眼眶红红的?

        他回头怔怔地看一步没停向澡间走去的张云秀,她瘦小的背影很正常,小姑娘哭泣不都是抽抽答答的么,定是看错了。

        温清哲将第二桶水提到澡间时,张云秀抹了抹眼泪,还是笑了,觉得是自己矫情了,温清哲不是帮她吗。

        她背光而站,温清哲没看到她表情,心里不踏实便多问了句:“要洗头么?”

        他见黑暗中,他妻子小小的脑袋欢快地点了点:“嗯嗯。”

        “那我给你多提一桶水。”

        “好!”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声音很甜。

        温清哲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放了心但嘴角弯下。

        见她入房了,他就侧身面对床里边睡,等她熄灯爬上床睡觉时,他就横在床边睡,也不让一下。

        张云秀抹黑从床脚爬上床,不小心碰到踩到他,他缩回脚,黑抹抹的一片,就是没人说话,也不吭声。

        好不容易爬上床,他立刻翻身面对床边睡,她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想,应该是真的惹他生气了。

        她有点慌,开始反思怎么就忽然惹恼他了,她想了一遍又一遍,冰棍大半都是他吃的,她也没偷懒。

        温清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很生气,一想到她声音应得那么甜,就更难受了。

        他索性盖上了头。

        农忙不单单割禾这么简单,麻烦得很,还要挑稻到打谷场,连续忙碌了七八天,温清哲累得不行,每到晚上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天中午,温清哲望着旁边睡得安稳的妻子,她睡得不安稳,直皱眉头,他伸手将蹭到她鼻子的稻草拨开,摸着那张小巧的脸蛋。

        以前农忙时连大嫂都不会陪着大哥,她却一直在这陪着自己,叫回去休息都不去。

        她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温清哲亲了亲她,不想将人亲醒了,见她懵懵懂懂的睁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他心中咯噔一下,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过身慢慢坐起来。

        当天温清哲早点收了工,去请了一对夫妇来帮割禾,一天给个一百文,请了五天,。

        请来的夫妇,虽然那个妻子相貌不怎么样,但是他俩感情很好。温清哲还挺羡慕他们这么恩爱的。

        最后割的三分地是糯米,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种一些糯米,逢年过节的,都少不了糯米。

        温清哲抹了把汗,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本来茫茫无期的农忙就这么收工了。

        剩下的谷稻他也不挑了,等那对夫妻收尾。

        这对夫妻很实诚,觉得没干满一天,他们还给温清哲算便宜点,主动提出只收四百五。

        温清哲笑笑没说话,带张云秀到河边洗洗,他脱了上衣,赤着膀子下去,张云秀直接下去。

        河水冰凉,爽快的很。

        忽然有东西从张云秀脚下钻过,她吓了一跳,温清哲眼见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别怕是鱼。”

        温清哲握到她的手,瘦瘦弱弱的,还很凉,抬头一看,她嘴唇都冻白了,感觉有点冷了,就上岸,站在岸上晒了一块,一转头看到她的玲珑身姿,喉结一紧,拾起挂在竹子旁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晚上买了好肉好菜,温清哲问过那对夫妻,他们喊那男子叫吴叔,吴叔说喝点酒,又买了几两酒,请他们一起吃饭。

        女人小孩在另外一桌,温清哲陪吴叔,不过吴婶也贪两杯,穷人家也不计较太多,就过来跟温清哲他们一席了。

        吴婶一杯酒水下肚,嗓子也打开了,说累是累了点,但是能跟着夫君一起,怎么都是好的。

        临别,温清哲还是给足了五百文。

        吴叔吴婶觉得有肉吃,有酒喝,觉得找到了好东家,他们去帮农忙很多人家不但拼命压价,每天还只给吃素,非常开心。

        回房睡觉的时候,温清哲想起这那妻子说的话,要看看自己的妻子,那么大的太阳她都不回去,在就在那里陪着自己,就觉得很温暖。

        忙了十几天终于闲下来,张云秀一觉不醒,只是越睡越累,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第二天醒来,哈欠连连。

        家里人手实在很不足,在打谷场上打了几天谷,谷子把家里仅有的麻袋、箩筐都装满了,温清哲不得不去赶集买一些麻袋箩筐来装谷。

        十几天的农忙下来,张云秀本来白白净净的脸也黑了一圈,也变瘦了。

        叫她歇着她也不歇,偏要跟着自己。

        温清哲就想着顺便看看劳力市场,能不能招到实惠的劳力帮忙打谷。

        以前大哥见大嫂干点苦力,叹一声就说,如果累了就请人不要吝惜那几个铜板。

        他当时看在眼里就觉得也没多累啊。

        现在看到自己媳妇跟在旁边就觉得真的怕她累坏了。

        而且她比大嫂看起来瘦弱多了。

        最近家里虽然都顿顿有肉,但是家里人口也多,分下来也没有几块肉,他都没见她怎么吃肉的,有时候他都看不下去了,当着大嫂的面也忍不住夹她碗里:“多吃点。”

        大嫂还特意多切了点肉,她还是不怎么吃。

        趁着现在要赶集,他也想带她出去吃吃独食。

        到县城买了好几十个麻袋,再买一对扁担,其实她嫁过来的时候有送一对扁担,不过扁担这东西都不会嫌多的。

        现在买还可以顺便将麻袋挑回去。

        路过饭馆,又点了个炒牛肉,糖醋排骨,里脊肉等,全是肉的没一个素菜,花了五百多文,温清哲自己都肉疼,吃了两口就舍不得下筷了,看着她吃。

        张云秀看着忍不住昂头问他:“你不吃吗?”

        温清哲淡道:“不喜欢吃。”

        张云秀看着满桌子的肉都惊呆了,不喜欢吃,你还点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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