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这一次姬憬听清楚了，连带着旁边的谢晟也听清楚了。
随即便啐声道：“我就知道这人是处心积虑，果然背后包藏祸心。”
姬憬反应却没有那么激烈，慢慢咂摸了一下这人说的忱字，无声讽笑。
“呵！虽然你很聪明的这么说，但是孤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姬忱。”姬憬说得笃定，仿佛是很确定的，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若说一点都不信，也不是，只是姬忱的那人喜洁成癖，这样的事情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血……”他还是这么叫唤着，不理姬憬说的这话，被凌乱的头发遮住的眼睛却露出了些许的狠厉颜色。
“要么等死，要么……等你主人来救你，就看看他舍不舍得你这柄利器被折断。”姬憬离他远了一些。
他立刻又躁动起来，让四周的铁链都随着发出了声响，急切地说着：“我愿意归顺你，太子殿下，我愿意归顺……我愿意……”
“孤却不愿意用血让你这么一个玩意儿。”
说完了这句话姬憬再也不愿待在这里，出了门去，虽然那门也是简易非常，压根称不上是门。
一边有些一边说道：“我当他非要见我是要做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
“之前他一直那样，我也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谢晟道。
“不说他，”姬憬只这么说着，“甄赫窝藏的那人你看好些，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了。”
谢晟道：“那地方天王老子都找不到，你放心吧！她身份究竟多特殊，甄赫将这人藏得极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自然有我的门道。”姬憬却并没有说。
走了十几步又转了个弯，他们二人又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也是只有一只白烛，不过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草做的草垛子，桌上面摆满了一些信件，或大或小，材质不一。
谢晟带路走在前，用衣袖扫了扫正位上的草垛子。
姬憬有些微蹙眉，低声道：“那上面能有多少灰，还没你袖子上的多，你不用这么做，而且这东西也不沾灰，沾了你也扫不掉。”
“唉，你管我呢？我乐意这么做。”
“啧，谢晟，我不过离开几个月，你就要反了。”
“嘿嘿！我哪有这个意思，这世上除了我爹就你的话我听了，我怎么会反你。”
“你这话要是在父皇面前说，你看你九族是否还安在。”
“我又不傻，怎么会在圣上面前这么大逆不道。”
姬憬放下了刚拿起的一张信纸，听到谢晟这话皱眉看他：“在我面前就不用？”
“现在咱们俩谁跟谁啊！以后你继位了我肯定也不敢了。”
姬憬忽而故意正经道：“唔，我可以到时候找你算旧账。”
“你肚量怎么可能这么小？”
“那你还不时刻注意言行。”
“是了是了。”谢晟摆了摆手。
姬憬嫌弃看着没一会儿就偏移了视线，去看桌上的一堆情报了。
就是烛光还是不太明，于是谢晟又从桌角放着的几根未点的白烛里拿了一一根，就着燃着那根点燃后又斜拿着让烛火烧了周围一圈烧出了融化的蜡，滴在了桌角才把白烛立在了上面，瞬间桌面上那些信件上的字也清晰了更多。
“阿憬啊！你好像胖了一点。”谢晟突然出声。
“……”
姬憬放下一张看完的信纸，略有些不想相信地摸了摸自己脸颊，说道：“真的胖了？怎么都这么说，我都没感觉。”
“看来萧斐待你还不错，说起这个……”谢晟猛然拍桌而起，“白日里你怎么还抱着他。”
姬憬忍耐地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后才道：“别一惊一乍的。”
接着说：“你问我，要不是我你就和他直接对上了。”
“……那也不至于就要牺牲你自己呀！”
“所以你出去露面易容给我认真点，坏了事拿你是问。”
“我下次肯定不再犯了。”谢晟嘻嘻道，一点儿没正形，一看就是日常里习惯了。
姬憬放下最后一份密信出了地下密室的时候已经可闻外面院子里的鸡鸣。
踩着最后的夜色回到宫中时已经衣上潮润，虽然夜里没有下雨但是姬憬染了一身夜露，不过因为是黑衣，并不能看得太出来。
甄赫见到人终于回来，本就一脸凶恶的变得更加凶恶起来。
语气不满：“竟然去了这么久。”
大概是因为终于能够自在地去逛了一圈，姬憬心情倒是很不错，笑吟吟地说着：“对啊！出城嘛，自然要久，以后事情败露了你可以这么告诉你们殿下，说不定能免一死。”
甄赫别开了头：“救了九娘后我自会以死谢罪，不劳你挂心。”
他脑子确实有点直，姬憬想着，他这样说，若是他要一直这么要挟的话不知道甄赫会作何反应，不过什么事都是过犹不及，真逼急了反而于他没有什么好处，姬憬便也没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一夜没睡精神反而会特别好，就像是绷着一根紧绷的弦，却一直未断，让人一直都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姬憬自己去换了身衣服，那身夜行衣拿给了甄赫让他销毁。
而后姬憬才去到了窗边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明朗。
那一堆等他处理的信件里有一封便是来自他父皇姬巡，没怎么相处过，其实时常姬憬是真的猜不透他父皇的心思，做君王的本就心思复杂，何况他父皇又不是一个庸才，只是深陷掣肘，只能左右逢源以能有所作为，只是太多次想做的事都夭折加上年岁上去，倒是变得妥协，却还是不容人置喙，觉得谁都该顺从。
可也是他父皇前二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才换来了如今国库充盈，军强马壮，能够四方开拓疆土，自然也养了一群肥得流油的蛀虫。
姬憬还记得在东宫，他父皇少有的与他秉烛而谈，那时候便是对他说：“朕没给你的，你想要也得不到，朕给你的，你不想要也得收下。”
那时便是他父皇以为他心比天高，想要他不该要的，现在却是硬要把他不想要的强塞麽？
呵呵！威胁。
天色终于亮了的时候却不是朝阳照耀大地，天气很是阴沉，暗黑的云大片大片的平铺，看着离地面还很近，刚才亮了些的天一下子骤然又暗了回去，仿佛刚才的明亮不成到来过，窗边不远处有几棵芭蕉树，叶片生长得很好，阳光好的时候树下会形成一大片绿荫。
姬憬坐靠在了窗边，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道闪电，过了片刻就听到了一声轰隆隆的雷声。
春雷响了，该是万物复苏了。
又看着一片大雨从远处往这个方向而来，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再一会儿就是只听得见刷刷雨声了。
“这雨可真冷啊！”冷气扑面而来，姬憬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只是那绷着一夜的随意也忽然随之而来，困得姬憬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没挨住最后只脱了靴履就倒在了床上。
而夜里的时候姬憬又出了殿，这一次却是没有去见谢晟，而是去见很久没见过了的萧崇。
姬憬曾经听闻盛京皇宫地道甚多，各个密道经由多朝修建而成，还有些隐秘的至今没人知道，萧崇便是告诉了姬憬一条密道，不过这密道看起来是不那么重要的，而且已经废弃了，一进去就是一股子很闷的尘土味儿。
姬憬拿出了火折子点燃，好在里面还有气流通，火折子未熄灭，不然若是死在这里面，那真是不知道几百年后尸骸才能够重见天日。
不过这密道若是有人知道，岂不是直捣黄龙？萧崇居然留着这么一个隐患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尽头处还需要往上爬一段绳梯，不过爬绳梯片姬憬先按照萧崇说的拉了绳梯旁的一个长绳，规律的时间间隔，扯了三下。
未有回应。
姬憬便靠着墙壁等着了。
没等多久，绳上绑着的铃铛也如同姬憬刚才所隔之频率动了三下，姬憬又回应之后终于爬上了绳梯，而上方开口处也亮了，光从一个正方洞口倾泻而下。
有个太监守在了上面，在姬憬露头后还搭了把手把他拉了上去。
“郎君，请用此物覆眼，奴这就带你去见陛下。”他道。
姬憬看着他递上来的黑布，拿起来绑在了自己头上，黑布很宽且很厚，一下子视线就黑了下去，只能感受到有人扶住了他的手臂带着他前行。
方才他还想着这密道岂不是方便了人刺杀，此时却疑惑得到了些解答，想来要出了密道再从找到出去的方向应该是设置了很多屏障。
姬憬就被带着很小心地走着，太监也是一直出言告诉他要怎么样，脚步一点都不能乱。
待终于见到光亮时便已经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介于身在殿内，姬憬一下子也不能判断这宫殿究竟位置在哪儿，不过肯定是未央宫里面的某一座。
萧崇正背对着姬憬，这会儿才转了身，嘴角扬起的弧度极大，却看不出来他眼中带着笑意。
“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他说。
姬憬淡笑出声：“承蒙陛下所助，憬终于得机会稍微脱身，自然要来谢恩。”
“哦？哈哈！”萧崇指向了一旁的位置，“即便你不来只是给萧斐惹麻烦我也很乐意，当然，你愿意来，我更乐意，既然如此，我们便坐下详谈如何？”
“甚好。”姬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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