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赏你来本宫这里做个太监
张敬德没想过自己走了什么运,能让公主觉得他勇猛非常、可以一用。
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位公主的地位,倘若真的能被这位看中,成了公主的侍卫,那就不愁飞黄腾达了。
不信就看宿舟大人,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
他正飘飘然,连带着见到了公主本人还在做着升官加爵的美梦,行礼的时候还有心思在心里想,这不愧是公主,长得就跟天仙儿似的,是真千娇百媚。
严澜玥不知他这些以下犯上的心思,只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相貌和瑞祥楼的伙计描述的相似,不过街坊说他是一表人才这一点,严澜玥属实没有看出来。
放在人堆里,也就是普普通通吧。
张敬德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又不敢抬头,只拿着余光觑了严澜玥一眼,目光正好和正座上华服的少女撞上。
那一瞬间,他似乎从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被审视的压力。
他此刻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不光是个小女孩,还是这宫里最受宠的公主,甚至自己的命都捏在她手里。
“抬起头来回话吧。”严澜玥终于发话,张敬德暗暗出了一口气,挺起脊梁站直了身子。
严澜玥看上去不急不躁,就像闲话家常似的问了些他的情况,张敬德虽然一头雾水,心里还以为是公主对他的一次考察,一板一眼地回答了。
原本心里的紧张感渐渐淡了,公主还问起他宫外的情况,他想尽量说得生动有趣,以讨得公主欢心,可恨自己笨嘴拙舌,说了许久的话公主还是先前那样闲散的样子。
难不成今天公主叫他过来就只是为了说说话?他心里想着。
“本宫听说,这宫外也有许多好的首饰铺子,做得也不比宫里尚宫局的手艺差。”
张敬德忙低头答道:“这尚宫局的手艺当然是顶尖的,不过宫外也有许多铺子里有些有精巧心思的匠人。”
严澜玥来了兴趣似的,身子微微前倾,说道:“可知道几处铺子的名字?看腻了尚宫局的样式,本宫也想换换宫外的时兴款式。”
那张敬德想也不想就说道:“要说这首饰要时兴又要配得上公主的身份,这京都里也就只有瑞祥楼了!”
见他说地笃定,严澜玥透出些怀疑的神色来:“这京都这么多铺子,就只有这家好?你是个男子,能如此确定女子的喜好么,别是蒙本宫的罢!”
“卑职万万不敢欺瞒公主的。”张敬德作势要跪,严澜玥使眼色给太监去扶了。
“那你说说这瑞祥楼怎样好,它好在哪里?”
张敬德道:“瑞祥楼在整个京都都是头一号的,生意好东西也好,多少宫外的小姐夫人都爱去哪里买,这要是议亲的时候头面里有瑞祥楼的首饰,对外头那些平民百姓来说可是极有脸面的一件事。”
严澜玥随意点点头,道:“那你也去给你的夫人买过么?”
听公主如此说,这张敬德却支支吾吾起来,严澜玥看了一眼他的紧张样子,笑道:“害羞什么,难不成你没有买给你的夫人,而是买给了别的女子?”
“公主说笑了,”张敬德脸色煞白,“卑职虽然在宫里当差,可俸禄也买不起那瑞祥楼里的东西,卑职、卑职还未娶亲呢。”
闻言严澜玥好奇问道:“如此一表人才,也有正经差事,怎么还未娶亲?可是在这宫里有了心仪之人?若是有,你尽管说,本宫发放两个宫女出去的能力还是有的。”
张敬德头上开始冒汗,渐渐觉得有些站不住。
如果是半个月前,自己大概也就顺势说出巧珍的名字,就这么顺水推舟,求了公主赐婚,也算的上一桩良缘美话。
可是现在……
他咬咬牙,道:“卑职的父母已经在宫外给卑职议定了一门亲事,只等选了黄道吉日就会过门了。”
“原来如此,那你也没有去瑞祥楼里给你的新妇买点东西?”
“没有。”
严澜玥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想知道的信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严澜玥不再与这满口谎话的男人虚与委蛇,她抬抬下巴,就有人上来拿下了张敬德。
张敬德对眼前发生的事毫无准备,他刚刚还在和公主聊天,气氛融洽,现下就被人双手反剪摁在了地上。
“卑职不知哪里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请公主恕罪。”他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严澜玥冷笑一声,走到他的跟前三两步的位置,绣鞋抬起他的下巴:“满嘴谎话,还说不敢欺瞒本宫,你说你是哪里冒犯了本宫?”
她厌恶道:“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对本宫撒谎?你说瑞祥楼你从未去过,可瑞祥楼里的人可说他们见过你!”
张敬德的冷汗已经湿透了中衣,明明春天天气渐渐暖和,此时他如坠冰窟,身上止不住开始打颤。
“卑职、卑职。”他想不出说辞,可要是和盘托出,只怕公主就要知道自己和那个巧珍的事,免不了怀疑自己是那杀人凶手。
他冷汗涔涔,一时只顾得上“砰砰”磕头求饶。
“公主饶了卑职吧,卑职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这一回吧。”
这男人眼泪鼻涕都要留下来,完全不复刚刚脊背挺直时的样子,显得更加不堪,严澜玥不屑于观赏他狼狈的模样,转身走开。
“本宫今日给你一个机会。”张敬德刚才还偷偷想公主的声音如何娇软,真是皇族贵女,如今却觉得她的声音冰凌凌的,像悬在脖子上的刀。
“给你这个机会,给本宫讲些实话,你知道本宫想要听到什么、又不想听到什么。若是再有半点虚言,你就去刑惩司领罚,就说是我的吩咐,赏你来我这公主所里做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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