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挺忙的
“姜太医，这边的药熬好了，请您过目。”小宫女捧着托盘走过来。
姜正英端起托盘里黑乎乎的药汁闻了闻道：“可以，去给病人喝了吧。”
打发了小宫女，姜正英又接着装模作样地给身边的病人把脉。
乾西宫里的病他早已看出来不是肺痨，这些病人里虽然有些也咳嗽不止，痰里夹杂着血丝，但是在脉象上来看，他们身上真正虚弱的在肾脏。
他本是专攻小儿方面的，可惜乾西宫一事他必须亲自来看着才能放心。
想那天采芙来太医院里请太医，说是公主要太医去乾西宫，他还以为是巧珍还没有死透，冷汗出了一身。
到了乾西宫才知道原来公主只是为了叫他看一看那些宫人。
他说与公主的话三分假七分真，当时他心念一动，何不就接着乾西宫这边的病人找个合理的理由把乾西宫封起来呢？
陛下心疼公主，只要说是肺痨，他必然不会再同意公主插手，到时候就以宫里那些太监的办事作风，不过就是找个乱葬岗把巧珍的尸体用草席一裹埋了，找个意外的由头结案。
而乾西宫这些人，虽然他也看不出具体是因为什么，可是他知道怎么让他们看起来更重，关于乾西宫的鬼怪流言越是甚嚣尘上，越是有人相信巧珍是死于意外或者不能言说的妖怪。
他就能浑水摸鱼。
在乾西宫里这几天，他把几位同僚的思路也往肺痨上引。偶有几个人质疑，他就客客气气听了，再把人推出关于乾西宫的诊治，美其名曰为了同僚们的安全。
就这样，乾西宫里的人一直吃着不仅没有用还会加速他们疯癫的药，而姜太医也渐渐放松下来。
关于乾西宫邪魔的传言已经是宫里人私下的谈资，几位同僚里也渐渐害怕这种诡异的症状，很少来乾西宫，他也乐得自己来“处理”这些病人。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现在公主不就被禁止查探这件事了么，那些太监也把巧珍扔了出去，只怕现在人都烂了。
他在乾西宫里走遍了，也没发现自己留下了什么罪证，就算是再找到有关于他的东西，他也可以说是这几天不小心遗失的。
现在死无对证，没有人能知道他那天晚上是怎样掐住了巧珍的脖子，将她活活扼死，又把人拖到了乾西宫里。
“梅儿姑娘。”姜太医喊了一声在乾西宫里作为他助手的医女。
梅儿匆匆进来，听得姜太医吩咐道：“这个病人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我还要改一下她的方子。”
他说了几味药，梅儿跟着念一遍，往心里记，困惑道：“大人，这几味药是治这个病的吗？”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姜太医看着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千人千方，他的体质格外不同些，有些药也要增改。”
梅儿露出佩服的神色来：“姜太医您真是不光医术好，心肠也好，这些人我看就是……您还尽力想着去治。”
“医者仁心，我们是救人的，怎么能看着病人受苦而不管不顾呢，”姜太医意味深长地说，“毕竟我可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我没有尽力而死在我面前啊。”
严澜玥在殿里等着姜太医，她如今已经基本知道了乾西宫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对姜正英的疑问也就越深。
他是太医，在太医院里也颇有地位。但是据采芙说，现在基本都是他带着医官在乾西宫忙碌。
说句不好听的，太医院里比他资历低辈分矮的大有人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人去众人认为的肺痨病人或者疯宫里治病。
他自愿待在乾西宫，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是不是和巧珍的案件有关，就看他一会儿怎么回答了。
“殿下，姜太医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采芙进来通报。
严澜玥起身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走吧，咱们去外头见他。”
姜太医规规矩矩给严澜玥见礼，他心里也想着这位公主怎么叫了自己来，以往严澜玥身子不爽利，采芙请的可是吴太医。
但是他没有把自己这点心思表现在脸上，他上前细查公主的脉象，问道：“公主说这几日市面多梦，敢问一日睡几个时辰？”
“不过两三个时辰罢了，还有些头痛和气闷，”严澜玥观察着姜太医，“大人今日也去了乾西宫吗？”
姜正英一拱手：“臣日日都去，实在是医者仁心，不忍看病人受苦，虽然一时还不知病因，但是能为他们减少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严澜玥慢慢点头，语气幽幽：“姜大人一向如此心善，本宫也见你月末那天还在夜里出了一次诊，恐怕很辛苦吧？”
姜太医道：“不敢称辛苦，是臣的本分。”
“这么晚了还叫太医，是棘手的病吗？”严澜玥任他把完脉，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边看着自己染得红彤彤的指甲一边道。
姜太医被这一问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见公主和启祥宫那位关系怎么样，怎么现在就关心起来了。想来又是这位公主一时兴起。
但是毕竟是有关“那一天”的问题，姜正英回答得很是谨慎：“不是什么大的事，不过是头痛想呕的小毛病，说来和公主的描述的症状很是相似。”
“哦？”严澜玥笑了，“那大人看本宫是不是要吃一样的药？”
姜太医赶紧摇头，给他胆子他也不敢接这样的话，这位公主这么问，不就是恼他把自己和别人比较了么。
嫡公主，总是不喜别人拿自己和那些妃嫔比的，姜太医脑子里想着这件事也不耽误他嘴上说着：“公主金尊玉贵，这药方也要细细斟酌，像这藿香就不给公主用了……”
他写出来的方子上也真的没有藿香，严澜玥随意扫了一眼药方：“你那天开了藿香？”
“是，当时情况要严重一些，臣看着药熬出来的，回去的时候慌里慌张的，幸好没有误了下钥的时辰。”
严澜玥长长地“嗯---”了一声，这一声让姜正英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那姜太医那晚确实挺忙的，”严澜玥短促地哼了一声，“还有空跑去一趟乾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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