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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


半夜的大堂静极了,值班的保安和物业坐在桌子后边儿打瞌睡,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正好看见贺飞星扶着宋容书往里走。

        宋容书觉得肺在烧,他难受地弓着身体,这让本就比他高出小半个脑袋的贺飞星看起来更加高大。贺飞星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拎着他的包,走得又慢又稳。

        小郑在这栋楼工作很多年了,他一眼认出贺飞星,之后又凭借站在门外一直往里张望的小余助理认出宋容书,他快步从值班柜台后面走出来,想上去帮忙。

        贺飞星不着痕迹地把宋容书往怀里带了带,同时把宋容书的包塞给小郑,使得他们之间保持一臂远的距离。小郑双手抱着宋容书的包,一路小跑过去给他们按电梯,小心翼翼地问:“贺先生,没事吧?”

        贺飞星哪知道有没有事,他垂下眼睛去看宋容书,见宋容书轻轻摇了摇头,他汗湿的刘海也随着晃了两下,让贺飞星逮着空隙看见了他湿润的眼睛。

        小郑看他这样觉得后怕,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又问:“需不需要我帮忙叫救护车?”

        “不用。”贺飞星揽在宋容书腰上的手又紧了两分,引得宋容书不适地抬头看他,“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叮一声开了门,贺飞星接过小郑递上来的包,扶着宋容书走进去。

        轿厢内的立面被擦得很干净,贺飞星在里面看见他和宋容书,宋容书依偎在他的怀里,这让他们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在拥抱。电梯门打开又合上,贺飞星低头轻声在宋容书耳边说:“卡。”

        “没带。”宋容书紧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你没找余祥要?”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很浓重的、理所当然的责怪意味,像一起出门玩结果发现两人都没带钥匙的情侣,一个指着另一个的鼻子骂,说你怎么不带钥匙?我不是让你带了吗?

        理直气壮地就像他自个儿带了钥匙似的。

        但这显然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贺飞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用拳头抵在唇上低声笑了两声,然后用自己的卡刷电梯。

        他们楼的电梯刷卡才能用,住几层刷几层,如果要去其他楼层拜访,要么自个儿爬楼梯,要么用物业的总卡刷卡上楼。

        电子屏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地蹦,贺飞星盯着迅速变化的数字出神,突然觉得贴在他胸口的宋容书在往下滑。他搂紧宋容书的腰把他往上带,听见他说:“你再用力就要把我勒死了。”

        宋容书的声音轻飘飘的,又娇又哑,听得贺飞星有些想入非非。他火急火燎般迅速松开手,又觉得宋容书贴着他在往下掉,皱眉道:“那你自己站好。”

        “站不好。”宋容书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脑袋拱在贺飞星的颈窝,像逮着主人撒娇的小动物,“疼,没力气。”

        贺飞星皱着眉头看他,只能看见他被冷汗浸湿的鬓角和刘海,宋容书刻意压抑住的呼吸声在电梯里被无限地放大再放大,贺飞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然后他又揽紧了怀里的宋容书。

        “别乱动。”贺飞星伏在他耳边说,“再乱动我就放手。”

        原本想靠自己的力气站直的宋容书听他这么说,果然不动了,乖乖地靠在他身上,然后笑着说:“你欺负人。”他笑着笑着就咳起来,贺飞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腰,又听宋容书说:“没事。”

        贺飞星紧绷着的神经松了点儿,被他带的也笑起来,他凑在宋容书耳边说话,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问:“到底谁欺负谁?”

        宋容书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他,被泪水浸润的眼睛目光沉沉,像是平静的湖,又像是翻涌的海。他极为认真地看着贺飞星说:“你欺负我,星哥。”

        贺飞星觉得那只小狐狸又来了,它钻进贺飞星的怀里,卷起尾巴蜷缩在他胸前,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他的心。贺飞星的心脏猛跳了两下,揽着宋容书的那只手下意识就要松开,宋容书身形一歪,脑袋撞上他的,很快又笑起来:“星哥,你怎么了?”

        这个脆弱的笑容让贺飞星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他想起某些夜晚里哑声叫他名字的宋容书,耳尖很快红了,旋即整个人都变得僵硬。

        电梯抵达楼层,宋容书突然说:“星哥,你硌得我好疼。”

        贺飞星彻底僵住了,他的大脑在这个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与此同时他的表情也空白。他站在原地,松开了手却仍旧维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紧张又尴尬地看着抵在他胸前的宋容书。

        “我说我脸疼。”宋容书觉得电梯里闷,后仰脑袋想出去,贺飞星看着他被衣料摩擦得通红的脸颊,呼吸也变得像他一样沉重。

        宋容书伸手去拽贺飞星:“快点出去。”

        直到被宋容书拉到门口,贺飞星还没从刚才那阵莫名其妙的紧张中反应过来,他也觉得电梯里太闷了,闷得像个蒸笼,而他是被蒸红的虾。

        宋容书倚在门框上,用目光催促他开门,贺飞星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走上前揽住他,托住宋容书不停往下沉的身体。

        他觉得生病的宋容书就像一朵水晶花,必须被人捧在手里,因为他太脆弱了,脆弱到只要轻轻磕一下,那些漂亮的花瓣就会碎掉。

        水晶花也最懂得示弱,宋容书觉得浑身发冷,只有肺部在不停地燃烧。他不再装得亲切又和善,也不再盛气凌人,他像只等待主人开门的宠物,乖乖地站在贺飞星家门前,肩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面前是贺飞星火热的胸膛。

        他把脑袋埋进贺飞星的胸口,咽下涌上喉头的咳嗽欲望,乖巧地说:“你输密码吧,我不看。”

        贺飞星不知道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他只觉得宋容书喷在他胸前的沉闷呼吸让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宋容书的鼻尖隔着运动服抵在他的胸肌上,他觉得那像是化学药剂,溶解了他的肌肉,直直埋进他的心里。

        他抱着宋容书,贪婪地闻着宋容书身上的香味,把头埋在他怀里的宋容书闷声笑起来,问:“星哥,还没打开吗?”

        贺飞星手一抖,电子锁发出警报,说密码错误。

        贺飞星觉得宋容书的笑声更大了,他匆忙重新输入密码,半抱半搂地把宋容书带进客厅,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快步走进房间,拿出换洗衣物去浴室冲澡。

        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刚才的冲动和慌乱中平静下来,冷水终于让某些羞于启齿的欲望得到纾解和冷静,贺飞星撑着洗漱台,盯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出神。

        洗浴间里的水还在哗哗往外流,以此给客厅里的宋容书伪造出他还在洗澡的假象,贺飞星掬起冷水往脸上泼,猛地呼出好几口气。

        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来,滴在嘴唇上,然后一直往下,划过喉结,淌在结实的胸部肌肉上。他觉得心口的那一小块位置仍旧滚烫,但他的皮肤雪白,没有破皮也没有泛红,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发生了,因为有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

        他又去想宋容书,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他把有犯病征兆的宋容书独自留在客厅。贺飞星踩着拖鞋匆忙推门而出,浴室里的蒸汽从门缝泄出来,他听见宋容书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你是不是没关水?”

        贺飞星又折回浴室关水,出来的时候看见宋容书在翻茶几上的专辑唱片。那些都是贺飞星这些年创作的专辑,有他的,也有别人的,宋容书见他出来,又乖训地坐回沙发上,说:“我有点渴。”

        贺飞星的目光落在他面前不远的茶几上,专辑架旁边就是水壶,他出门之前泡了一壶柠檬茶,现在喝温度正好。

        他用眼神示意宋容书自己倒,宋容书唔了一声,抓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贺飞星也倒了一杯。

        “好点了吗?”贺飞星走到沙发边坐下,离他很远,“药呢?”

        宋容书端着通透的玻璃杯喝水,一点水渍残留在他泛白的嘴唇上,在灯光下反出亮丽的水光。他咬着杯口含混道:“在家里。”

        贺飞星的眉头皱起来:“你出门不带药?”

        宋容书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大好形容,但贺飞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管我?

        贺飞星烦躁地抓起水杯,一口水还没喝完又当一声放下,杯子里的水因为惯性左右摇晃,洒了一些出来。贺飞星站起身,说:“我去给你拿。”

        宋容书也不跟他客气,换了个姿势倚在沙发上,说顺口溜似的报了串密码,给贺飞星都听愣了,问:“你们家密码这么长?”

        “防贼啊。”宋容书说,“玄关柜第一排左边的柜子里有没开封的药,拿那个就行。”

        贺飞星也不知道他这个贼意在指谁,他进衣帽间拿了件外套,顺着消防楼梯上楼,解锁开门,依照宋容书的指示拿药。贺飞星的心里其实有一些隐秘的好奇,他想知道宋容书的家是怎么样的,所以他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像个心虚的贼。

        宋容书家的装修中规中矩,很像网上某些装修公司的宣传照,精致有余,温馨不足。贺飞星想进去看看,但又想到还在楼下等他的宋容书,只能再往里多看几眼,然后关门下楼。

        等他再下去的时候宋容书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围巾把那张苍白的脸遮住,只露出紧闭着的眼睛。宋容书的睫毛很长,拢在闭合成一条黑线的眼睛上,像是搔挠人心的扇子。

        贺飞星贴着宋容书坐下,在他略有沉重的呼吸声中缓慢靠近,他们的鼻尖相抵,呼吸纠缠,贺飞星闭上眼睛,隔着一层薄围巾,轻轻地吻了吻宋容书的嘴唇。

        对,防贼,他想,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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