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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


贺飞星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起来,有小科的、有刘姐的,还有祝琪的。

        他盯着不停被点亮的屏幕不说话,宋容书还在跟余祥说着什么,穿着羽绒服独自站在露天阳台上,玻璃门把他沙哑的声音和深冬的严寒都隔绝在外面。

        电话一次次打进来又被一次次挂断后,小科和刘姐开始给他发消息,消息提示又叮叮咚咚地响,贺飞星烦躁地搓了搓头发,正要把手机关机,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

        知道他家座机号码的人没几个,就连宋容书都不知道,他啧了一声没管,想让祝琪知难而退,但祝琪的态度显然很坚决,第一个不接她就打第二个,直第二个不接就打第三个,直到贺飞星接电话为止。

        “喂,”贺飞星终于不胜其扰,“怎么了?”

        刚才还急吼吼打电话的祝琪突然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星星。

        真要算起来,贺飞星长这么大祝琪也没叫过他几次星星,大多数时候都是贺飞星贺飞星的叫,生气也好揶揄也好,很少会像祝瑶一样用这么亲密的称呼。

        贺飞星沉沉地嗯了一声,说:“没事。”

        过了很久,祝琪才小声地问他:“我做错了吗?”

        贺飞星喉头一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祝琪做错了吗?他也不知道,祝琪今天的举动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但谁对谁错谁又能说清呢?

        从小到大就是祝琪保护他和母亲,这个泼辣又精明的女人能为了两毛钱在菜市场跟人吵架,也能为了姐姐花大把的钱买药,贺飞星到现在都记得他刚刚跟着母亲搬进十一区弄堂里的那个两层小楼的时祝琪对他说的话。

        她说:“现在就算是到家了。”

        贺飞星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对她说:“没有,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

        祝琪吸了吸鼻子,这让她听起来像是在哭,贺飞星也沉默下来,他们在电话里彼此缄默,直到电话那边响起一阵有些嘈杂的声音。

        贺飞星皱起眉,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祝琪这样说着,贺飞星听见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噪音,然后就是祝琪远离手机后变小的声音,“你们找谁?”

        来找她的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很模糊,之后,贺飞星听见祝琪说:“好,好,我现在就叫他们来。”

        没过多久,祝琪回来了,问他:“是小宋。”

        贺飞星下意识去看阳台上的宋容书,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啊了一声,就听她说:“刚才有个高高瘦瘦的小孩儿带着一群人来店里,说是小宋让他们来的,找今早值班的人,还问我门口有没有监控。”

        这个时候,宋容书正好打完电话回来,冷风从门缝里卷进来,把他长羽绒服的衣摆吹得晃了晃。他抓着手机的左手指尖泛白,手背上浮着青紫色的血管,贺飞星匆匆对祝琪说:“让他们查,没事。”

        “我知道,”祝琪应声,“刚刚那个小孩儿拿了手机给我,小宋在电话里说了。”

        贺飞星又草草交代了几句,让祝琪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和他妈,自己会解决这件事,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容书随手把脱掉的外套和手机一起扔在沙发上,蜷起左手搓了搓,贺飞星朝他伸手:“过来。”

        宋容书乖训地走过去,贺飞星牵住他冰冷的手,用力握了握。

        “不用担心。”宋容书率先开口,“我已经让余祥带人去小姨那里了,放心吧。”

        贺飞星抓着他的手把他往前拉,伸手环住他的腰,宋容书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问:“怎么了?”

        “没怎么。”贺飞星闷闷地说,“刚刚小姨给我打电话。”

        “说什么了?”宋容书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脑勺,手指和头发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安抚一头暴燥的狼。

        贺飞星把脸埋进他冒凉气的毛衣里:“容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宋容书垂眼看着他的发顶,有些顽皮地用指尖戳了戳顶上的旋,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把所有的证据都发出去。”贺飞星冷硬地说,仿佛这样做被剖开的不是他的伤疤、不是他背后的丑陋,“所有的。”

        宋容书抚着他后脑勺的手一顿,冰冷的指尖在他的头皮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贺飞星才听见他说:“这可不是个好想法。”

        “我受够了。”贺飞星的声音变得低哑起来,他贴着宋容书沉声嘶吼,“我早就受够了,我不想再忍他,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从来不管我的死活!”

        “星哥,”宋容书低声说,“真要这么做,你得做好准备。”

        做好被嘲弄、被质疑、被阴谋论、被黑得更惨的准备。

        真相不重要,没有人关注真相,人们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就像一件事情不管怎样反转、怎样来回割据摩擦,总有人会站在对立面。

        无脑黑就是无脑黑,他们不管对错、不想是非,他们为了黑而黑、为了骂而骂,他们才不在乎真相,他们只在乎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骂贺飞星。

        贺飞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疲倦而厌烦地说:“随他们,我只要自己安心。”

        宋容书抱紧他,低声说:“那我让余祥处理。”

        他弯腰去找刚才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正要再给余祥打一个电话,余祥就先拨了过来,宋容书立马接通,听见小余助理在那头兴奋又激动地说:“少爷!找到了!”

        早上祝琪和贺天恩发生争执时正好在监控盲区,余祥带着人前后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出一点能够用做证明的东西,就在他觉得寻找无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前台的一个女孩突然跑来找他,悄悄说自己早上拍到了祝琪和贺天恩在院子里的争吵。

        女孩虽然在祝琪手底下打工,却有一个当网红的梦想,早上趁着店里没人,独自跑到院里空旷的角落里拍视频。结果视频拍到一半的时候祝琪出来了,她吓得想跑,但祝琪就站在门口,她不敢过去,只好躲在角落里观察,等人离开。

        不料就是这么一等,正好让她看见了祝琪和贺天恩的争吵,更巧的是,她在慌乱之中忘记停止拍摄,竟然完完整整地把祝琪和贺天恩争吵时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

        宋容书挂断电话,看向贺飞星,发现贺飞星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浓郁的、难以形容的情感,他笑着问怎么了?

        贺飞星突然发狠地抱住他,用力吻住他的嘴唇,又舔又咬,像是头情绪激动、难以自持的公狼。

        的确是,宋容书想,也只有狼喜欢咬别人的舌头了。

        就这么粗鲁没有章法的吻了好一会儿,贺飞星才松开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伏在他的耳边叫他:“容容。”

        宋容书听出他语气哽咽,却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只能轻轻吻他的眼睛安抚他,一遍一遍地说没事,没事。

        贺飞星的情感太难懂了,他明明是一个如此简单的、普通的人,却又是最最复杂的个体。他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更害怕被抛弃,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占有宋容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喜欢你、我爱你,一遍又一遍地抱住他、搂紧他。

        宋容书当然无法理解贺飞星的恐惧,贺飞星用自己的方式来确认爱,他不说也不问,只是反复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换取同等的回报。

        他还是害怕宋容书会离开,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宋容书真的回来了。他怕这一切只是他做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宋容书是假的、是他虚构出来的。他怕自己醒来后仍旧要经历一切,但身边不再有宋容书。

        所以他发了狠地亲吻、发了狠地啃咬,他早就想这么干了,长久的念想和打算在这一刻化作行动,紧盯猎物的狼王终于动手。

        宋容书摸摸自己被咬得发红的嘴唇,抬眼去看始作俑者,说:“我在。我一直都在。”

        天亮之后,贺飞星拒不赡养父亲一事出现反转,贺飞星的工作室一大清早就发了澄清微博,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发出贺天恩婚内出轨、离婚后拒绝进行损害赔偿、公司恶意竞争、行贿等诸多证据。

        最后的最后,贺飞星用自己的账号发出了祝琪与贺天恩在店门前争吵的音频,虽然已经把祝琪骂的脏话全都进行了消音,但仍旧有评论恶意揣测,甚至带节奏说贺飞星一家素质都不行。

        但更多的是支持,有人说祝琪骂人的时候又酷又拽,有人说贺天恩这副嘴脸活该被骂,总的来说,风向虽然没有完全往贺飞星这一边倒,但也不得不承认贺飞星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另一边,刘姐按照公司背后几个大股东的指示,给贺飞星安排了一些慈善活动和公益演出,希望以此来稳固形象,于是贺飞星又开始出席各地的义演和募捐。

        离开河春前,他以自己名下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这一天到的记者很多,到问答环节的时候,□□短炮的轮番轰炸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发布会结束后他回家拿行李,正好看见卧室里替他收拾东西的宋容书在吸药。

        宋容书靠着床沿喘气,脸色很白、嘴唇发绀,贺飞星心里咯噔一下,匆忙跑过去,抱着他就要去医院。

        “没事。”宋容书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而且断断续续,没说几个字就要喘好几口气,“刚刚喝水太急,呛到了。”

        贺飞星抱着他顺气,宋容书虚弱地笑:“真没事,我已经给余祥打电话了。”

        “别等他了。”贺飞星皱眉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你就赶不上飞机了。”宋容书说,“真的没事,余祥很快就到。”

        贺飞星这次要去的地方离河春很远,地处偏僻、航线很少,一天只有一趟飞机,如果错过了这一班,就只能等明天。

        贺天恩引起的那一溜子糟心事虽然暂时平息,但贺飞星背后仍旧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在这种时候他但凡出一点点错都会被喷成筛子。

        贺飞星拗不过宋容书,只好在家里陪着他等余祥,等余祥来了,又亲自陪着他下楼上车,磨蹭了好一会儿、交代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话,之后才站在原地目送车开远。

        等到了机场、过了安检,他又坐在候机室里给宋容书打电话,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后电话通了,但接的人是余祥。

        “贺先生?您不是在机场吗?”

        贺飞星没理会他的询问,只问:“容容呢?”

        “少爷还在做检查,您放心,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少爷的。”

        贺飞星悬着的心落下来一点,但总觉得心慌,他又抓着手机向余祥交待了一堆,大多在重复刚才在楼下时自己对宋容书说的话,余祥好好好、诶诶诶地应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说完之后,贺飞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你一定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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