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孔雀
后面的话突然被这声浑厚的“王哥”打断了,两人同时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办公室敞开的门口,白色衬衫被整齐的扎进腰间,衣领松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小麦色的锁骨线条,衬衫袖子看似随意实则干练的向上卷起,露出一小截结实修长的小臂,墨色的头发修剪的极为整齐,发梢下的眉眼带着冷厉和淡然,高高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正气威严的气质。
中年警察立刻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小江来了,来,坐”
“不了,王哥,我带傅超回去。”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嘿,你那个弟弟还真是不省心,我正和这位司徒小姐说,让你们双方和解的事情。”
听到这里,司徒月明白这就是那个蓝头发嘴里的表哥!
江辞顺着王哥的目光看过来,身子瞬间一滞。
桌子后那姑娘穿着黑色机车皮衣。紧身牛仔裤和马丁靴。黑长直垂到肩膀下。压住了那么点桀骜不驯的气质,皮肤白的在灯下透着莹莹的光,大大的眼睛和从前一样,像会说话的星星,亮晶晶的耀眼夺目。
江辞突然想起几天前他在高中同学群里听到的关于她的传言…
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
向梦说的是真的?他压下疑问和一闪而过的惊讶,马上又恢复刚刚的自如稳重!
既然蓝头发“家长”来了,司徒月决定先发制人。“和解可以,让他给我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说着朝着眼前有些面熟的男人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
她没有认出他来。
江辞低头略带苦涩的一笑,再抬头对上那双小鹿般清澈明朗的眼睛。
“好”
“表哥,你来了”傅超见到江辞进来,一副小绵羊的姿态,马上抱着男人的胳膊“我被人打了,表哥”这样子就差撒娇打滚了。
看到这里,身后的司徒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子真是千人千面油滑的很呀。
“切”
听到身后的不屑,傅超像极了有人撑腰的癞皮狗,“表哥,就是她…你看看我这头…”
“这位先生,您敢还原一下酒吧现场吗?”司徒月冷冷开口。
“什么陪你喝酒不比我唱歌挣得多…什么不打听打听你是谁!”
傅超的脸色瞬间变的极为难看。
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你是什么武警大队长的表弟呀,难怪呢!这么耀武扬威…”
“你你你!”傅超指着江辞身后的司徒月,气的结巴起来。
“你闭嘴,还嫌丢人不够?”江辞黑着脸冷冷的开口,“道歉!”
“什么?”傅超瞪大了眼睛,“她把我打成这样,表哥…”
“道歉”浑厚带着正气的男声再次响起。
委屈,空气里都浸满了委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超红着眼睛盯着司徒月,缓缓说出“对不起”
三个字像裹了胶水,粘在他舌头上吐的极不情愿!声音小的像蚊子咆哮。
司徒月看着他被血水和汗水混杂着粘在额头上怪异的蓝色头发,早就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懒趴趴的覆在脑门上,和他本人一样,像一只受了教训的大狗,委屈巴巴又无可奈何!
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下次再调戏姑娘,真得想清楚你是谁!”
说着跟王警官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江辞看着高高瘦瘦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睛里透着不舍。
傅超看他一副欲言又止样子,嘀咕道“这妞太辣,可不好泡。”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像刀子一样的眼神逼的闭嘴了。
司徒月看着堵在那辆蓝色甲壳虫车子后面的黑色吉普,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她绕了一圈找到挡风玻璃前的挪车电话,对方爽快的答应马上过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皮衣,从口袋里抽出一颗烟叼在嘴上,低头拢着点火。
江辞一出门就看到立在门口柱子后的女人,猩红的烟头在指尖明明媚媚,过肩的长发被夜风吹得轻舞飞扬。她夹着烟,动作极为优雅的深吸一口,淡淡吐出一个烟圈。整个画面呈现出一股孤独又忧郁的美感。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司徒月慢慢回头,发现是那个蓝头发的表哥,便又把头转回去。
男人走到她身边,挺拔的身形比她高了一大截,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松木香气。
时间突然定格了,他偏头稍带期待的看着她。
感觉到滚烫的目光后,司徒月熟练的弹了弹烟灰,回了个冷冷的眼神。像是质问,看着我干嘛?
“你不认识我了?”男人被她逼的开了口。司徒月冷冽的一笑,红唇轻启“我需要认识你?”大大的眼睛里隐着忍着怒气和嘲讽,唇瓣再次一张一合“你们兄弟搭讪姑娘的套路还真是统一又和谐。”
想着她还沉浸在傅超的破事里无法自拔。江辞索性开门见山“司徒月,我是江辞,苏城一中2013级高三三班的江辞!”
“谁?”司徒月拿烟的手一抖,过了很久才吐出一个字!
她灭了烟,转过身子,抹去刚刚不屑和嘲讽的神色,一脸郑重,娇美的瓜子脸在灯光映射下线条极为流畅,樱桃小嘴似乎丝毫没受到烟草的侵犯,吐字时显得娇嫩勾人。
“谁?”司徒月提高了声音,瞪着眼睛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脑海里翻动着沉睡的记忆!
“你在苏城的高中同桌江辞!”江辞的声音放缓了,温温柔柔的带着男人自有的磁性!
司徒月觉得这一刻心里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辣的苦的麻的…。突然出来的高中同学是她现阶段避世计划里从来没有的,或者说她留在苏城就是因为这里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
江辞感觉到那股忧郁和冷漠又在她身上肆意涌动,而此刻这些情绪和状态都带着攻击性,一下一下刺在他身上。
“你去当兵了?”司徒月言语间带着疏离。
江辞知道她以前就高傲冷淡。但是没想到现在更加严重了。
“是,大学去的军校,后来当了武警!”
他把声音尽量放低,语速放慢,希望打破这样的疏离。
“奥,前途无量呀”司徒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蹦出这样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人几乎同时发声。
四周安静了一秒,司徒月淡然的回头盯着面前的男人,“清明节”
司徒月的心不在焉江辞都看在眼里。
她刚想着怎么找个话题结束时,江辞突然开口“我去挪车!”男人大步走下台阶。
司徒月看着黑色吉普缓缓给她腾了路出来,马上挂档踩油门,朝着另台车子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声谢了,便扬长而去!
江辞回想起她刚刚眼神里的一闪而过的复杂的慌乱和躲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傅超垂着头一屁股坐进车里时,抱着做一只鸵鸟的心态,恨不得让自己融在空气中。
“说吧,怎么回事?”江辞没急着开车。点了支烟夹杂手上,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点一点打着拍子。
傅超抬手捋头发的手因为突然意识到纱布的束缚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和他此时的处境一样尴尬,舌头随着动作打了结“那个,你不是看到了,就是泡了个妞。”
“在酒吧遇到的?”江辞想听的不是这些,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
“嗯”傅超并不想多说自己丢脸的事情。
“死缠烂打?”
表哥这是跟他较劲到底了。于是心一横,招供。“她是那里的驻唱,我看她歌唱的挺好,就想请她喝一杯。没想到她脾气挺烈…”
江辞冷哼了声,“我听人家说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我就是喝多了表哥”傅超马上认怂。
“呵,丢人现眼还叫我来接,我这张老脸也快在这里丢尽了…”
“表哥,别告诉我爸妈。你知道他们会打死我的…”
“这会知道怕了?”
江辞冷冷的说着,“哪个酒吧?”
“啊”傅超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开口。
“奥,是三环边上的胡桃夹子!”
江辞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没再跟他废话,开车直接把他送回他自己的公寓!
江辞靠在驾驶座上静静的抽着烟,四月的风是温柔的,也是清冷的。带着迎夏的明媚把刚刚所有的燥气全部清空。
印象中司徒月的小名就叫小四月,第一次见她,是她刚转学过来,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丸子头,背着粉色双肩包。老师让她自我介绍,她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的名字,问候了大家又鞠了躬。当时他就想,这个女孩子这么阳光自信有礼貌,家教一定很好。后来她带着满身的橙花香气款款走向他,在众人嫉妒的眼神中,成了他的同桌。
她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是语文课前,“同学,能把课表借我一下?”声音娇软的要淌出水来。
江辞呆住了,循声望去,两人距离拉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早晨的阳光洒在她高高的颅顶,雪白的肌肤因为跟他说话透着些许红润,衬的她更是仙气满满。大大眼睛像只刚从林子里跑出来的小鹿,期待的微仰着头朝着他。见他没有反应,尴尬的抿了抿淡粉色的唇瓣。
江辞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打开书包,找了课表扔给她!速度之快,好像那课表着了火很烫手!
那天回家以后,他埋头写了半个小时的作业后才忽然发现自己在英语作业本上写满了“司徒月”三个字。
年少无知,原来一见钟情可以像一片甜蜜的沼泽,一边让人沉沦着无法自拔,一边又让人享受着深陷其中。
新来的转学生是个很高傲,很冷漠的小公举,后来大家都叫她白孔雀。
白孔雀的外表和脾气是成反比的。看着温柔如水的小姑娘,惹毛了敢用水泼人。
江辞记得她转学以后,一下子成为校内热点人物,除了长的好看以外,更多是被一班的校霸于向洋狠追的事情,于向洋做事情从来不管不顾,老师家长也从来不放在眼里。每天放学堵她,下课堵她,去食堂堵她。司徒月开始时高冷的不理他,后来一次篮球赛后被他堵在墙角,逼她点头同意两人交往,结果白孔雀把手里的水直接倒在对方头上,慢慢悠悠的说“你做梦!”
从此以后她一战成名,身后的标签除了高傲冷漠,又加上一个霸气。
而再次相遇,那只小白孔雀依然高傲冷漠,但是身上莫名有一种忧郁和疏离气质,在酷飒的外表下衬的整个人越发个性桀骜。
听傅超的陈述,她的确在酒吧驻唱,高中群里关于她“被包养后让人甩了,在上海混不下去,回来后每天颓废的混酒吧”的传言看来多半是真的。
江辞不忍去相信。
曾经她学习好、弹琴好、长的好,据说家世也不错,怎么会自曝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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