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白茫茫的雪域,寒风凛冽。一白衣女孩卧于其间,与天地浑然一体,若不是那满头乌发,旁人难见端倪。
肉嘟嘟的脸冻的发青,她神情冷肃,一动不动,双眼紧盯前方,顺着她的视线过去,是一只正在钻洞猎食的——白狐。
白狐欢喜地跳起四肢,东钻西钻,终于跳到了女孩面前。女孩稍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旋即撑起身体朝白狐抓去。
女孩武艺高强、轻功卓绝,又苦等半日,自是一击得手。
“呼~”不理白狐的挣扎与哀叫,女孩束住其四肢,拍拍身上的飘雪,长呼一口气。
“哼!你这只小狐狸,终于逮着你了,可叫我好等。”嗓音稚嫩空灵,在这雪原中,隐隐透出回声。
白狐细声叫着,挣扎后腿以示回应。
才停不久的雪又悄悄地下了起来,不一会儿,女孩的乌发尽是飘雪。大眼睛扑闪扑闪,睫毛上沾着雪花,几个呼吸间,就成了泪花。
寂静的雪域,只有女孩脚链上的铃铛不时响起,伴随着清脆的踩雪声——“咔呲咔呲”。
天地满是纯白,白狐紧贴女孩的脖颈,双眼好奇地四处张望。女孩哈着气,红彤彤的小手陷入毛里,格外的显眼,仿佛相依为命多年。
新雪逐渐覆盖原有的脚印,茫茫天地,只余一人,踽踽独行,不知往何处走去。
接着又是无尽的黑暗,好似肉/体随着灵魂不断往下坠——往下坠。
不多时,耳畔似又有些许布料摩擦声。
朱秦风轻轻地解开林小白额头上的纱布,纱布洁净柔软,触感极好。
看见林小白不适地动了动眉头,他的动作更加的轻柔。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白的药瓶,用中指抹了些在林小白额头的伤口上。
凉丝丝的,即使是昏睡的林小白神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不过之后的碎碎念又叫林小白不耐烦了。
“落落真是不听话,总是不吸取教训。”
“你可知生命多脆弱?一眨眼就不见了……”
“平日那般跋扈,现在这个样子我倒不习惯了。”
睡梦中,这个声音一直在响,絮絮叨叨的,很是烦人。
林小白不由的皱眉,顿时耳根清净了。
周边清净了,眼皮却仍是沉重不已。渐渐的,意识又没了约束,继续往下坠。
浓雾散去,露出一间雅致的庭院,庭院周边沉沉雾霭,模糊不清,该是些旁的什么院落。
春风拂过,院前紫竹摇曳,不时响起几声鸟鸣,石板路上间或有人走过,步履匆匆。路旁的牡丹肆意撩人,与周边的清幽格格不入。
突然,院中的一间房里响起尖锐的叫声,惊起枝上唱歌的鸟儿。
一时,青石板上人来人往,众人皆疾步未歇。
“小姐!”
“小姐!您怎么了?!”青黛声音清脆稚嫩,肉嘟嘟的小脸满是惊忧,黛眉紧蹙,仍不掩秀丽,是个天生的尤物。
床上躺着的女孩似是听不见周边的动静,只捂着脑袋不断地翻滚,不时地发出痛叫。
发丝全然散开,凌乱的铺洒在床上,寝衣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突出的锁骨,翻滚间,更显狼狈。
青烟忙上前扶住她。
“快!青黛!快去叫大夫!灵芝!去告诉夫人!快!”低缓稚嫩的声音几乎破音。
青烟双手紧紧抓住林知落捂住脑袋的双手,轻轻地抱在怀里,“小姐,不怕不怕……”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林知落渐渐消停了,不再挣扎,只是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双眼无神,乱发遮住额头,秀口一张一合,无声说着什么。
“大夫,快进来,瞧瞧我家小姐!”青黛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动静,林知落似是受到了惊吓,再次惊叫起来。青烟一时不察,教她双手挣脱开来,不断撕扯头发。
“嘭”地一声,林知落挣扎间从床上滚落下来。
“小姐!”
青烟二人忙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牢牢包住,只露出纤细的手腕。
“大夫您快看看!”大夫像是被惊住了,医箱早已掉落在地,山羊胡不住地上翘。
“这这这……这真的是林二小姐?”大夫混浊的双眼圆睁,干枯的双手颤抖着摸向林知落的手腕。
“大夫,您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吧?”青烟直直地盯着大夫,语气微沉。说完青烟便在林知落手腕上垫上帕子。
“老朽知晓!老朽知晓……”说完便不再多言,手指轻触手帕。
良久,只斟酌着说了句:“二小姐……二小姐脉象不稳,气血不足,这像是惊吓过度……可这,二小姐往日有过这般举止吗?”
赵冰月携同碧珍跑进了房,喘着气默言听着。
“小姐半年前也有过这样,只是当时不似这般严重,只叫了几声儿,就清醒了。老夫人觉着是魇着了,还请了道士来驱邪。况且那时也不曾这般自虐。”青烟说着便看着被窝里静默不语的林知落。
“大夫,你瞧这可像是中了毒?”站在大夫身后的赵冰月蹙眉细语。
李大夫紧锁眉头,捻了捻山羊胡道:“不像,全无中毒迹象。”
“难道是蛊?”赵冰月左眉微挑,眼中尽是杀意。
“这……不好说,老朽不懂蛊毒,夫人恐怕得另请高明了。”李大夫恭了恭身,一旁的碧珍便结了银钱把他带了出去。
看着薄被上的断发,赵冰月神情冷肃,附耳过去,对碧珍低声嘱咐了几句。
四周的浓雾又积聚了过来,缓缓地遮住她们的脸,只听见零星的对话。
“冰月,落丫头……落丫头……”
“不太好,我恐怕……”
“待她……我会……”
“……”
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没一会儿,复又重归黑暗,一片死寂。
林小白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疲倦的双眼。
这次醒来,房里只点着几根蜡烛,显得有点昏暗。
林小白不适地眨了眨眼睛,额头上的轻微痛感消失了,她疑惑地摸了摸,“嘶”了一声,看来伤口快好了。
青烟她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看样子应该是深夜了。她动了动腿,刚要下床,便受到一股阻力。
低头一看,两个黑黢黢的脑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林小白不由哑然失笑,这两人,还都睡着了。
看来得等到天亮才能下床了,她们这几天就没睡几个好觉,林小白也不忍心把她们俩吵醒。
看着珠帘旁的木窗,黑乎乎的,一点光也没有。看来这个晚上不好打发了,这才醒,林小白自然精力十足,但也只能躺下,随便琢磨些事情打发时间。
那个傻子看来跟原主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她就说了几句他还真就把她推下去了,想到这里,林小白不由感到庆幸。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把她捞上来了,不然还真不好说。
而这傻子竟然还是林老夫人的儿子,这原文中完全只字未提啊,也是,原主都是个背景板,更何况她的家人了。
这本书是权谋小说,所以倒也没什么宅斗情节,不过原主是二小姐,那怎么着也会有个大小姐的。而赵冰月只有她一个孩子,府中只有两个姨娘,那两个姨娘又那么年轻,比原主大不了几岁,
大小姐自然不会是她们二人生的。看来大小姐的生母八成是不在了,而赵冰月似乎就是因为大小姐才和林之海闹了矛盾,十几年都没能缓和。
想到这里,原本黑乎乎的窗子已经透了些光进来。看来快天亮了,果然想事情时间过得快一点。好吧,那就再想想。
林小白一直疑惑她是怎么穿过来的,她不知她穿过来的意义何在。
拯救苍生?怕是在做梦。
遇见真爱?呃呃,似乎有点牵强。
林小白在现代倒也谈过几场恋爱,但最后都草草收场。
不是他们觉得她过于强势,就是觉得她脾气太坏。更甚至说她占有欲太强,疑神疑鬼。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谈了一年的,后来林小白索性就不管他们怎么热烈追求,林小白都没谈了。
因为她知道,即使她接受了,也不会长久,没有人受得了她的。
她常年失眠,每个月都十来天必须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又总看到些别的东西,医生说那是幻觉。不过林小白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总爱撒谎,她只相信她自己。既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如果她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了,她还能信什么呢?
不过也是奇怪,来到这里,虽然经常做梦,但却睡得很好。心态也比较平和,以前那种无处发泄的烦躁好像消失不见了。
看来这次穿书还真不赖。
待会儿出去怎么办呢?也不知道这次昏迷了多久,要是直接到头七后就好了,她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乐器声就烦躁。
还有那个什么婚约,虽然因着守孝,暂时不会成亲,但是还是早点退了好点,免得夜长梦多。
那个九天诀,林小白想到这个就头秃,怎么也打不开,看来只有原主知道打开的方法了。
这感觉,还真是……
就像守着一座金山只能看不能用一样,又气又无奈。
林小白自然很想习武,又是这样一套绝世秘笈。
在现代时,她就一直遗憾没有从小习武的条件,后来出了福利院,倒也学了几套防身术填补遗憾。
不过好在有拟新保护她……诶!为什么这次她落水她没有救她?或者她是拟新捞出来的?难不成那傻子把她推湖里之后就跑了,之后拟新就把她捞上来了?
很大可能是这样子了。
不过之前又恍惚听到老夫人训斥傻子的声音……
林小白拧眉深思,低声呢喃,“我好像……做了很多梦吧?怎么不太记得了?好像有赵冰月,还有青烟青黛?难道是林知落的记忆?”
反复地回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小白也就放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想起来时总会想起来的。”
蜡烛早已烧完,融化在支架上。不过在蒙蒙亮的房间里无人在意。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声,想来是院里那棵红枣树上的。
才来那日,林小白就注意到了。那个窝建得很是显眼,几只鸟天天早上吵吵嚷嚷的,也没人去杵了。
枣树有些年头了,虽是果树,可听青黛说早几年就不结枣子了,枝叶稀疏,树干尽折,就连树皮都脱落了好几处。
感觉到腿上的一个脑袋动了动,林小白呼了一口气,可算是醒了,她的腿早已麻得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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