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勠力东出

东周君听闻秦国连丧两君，趁秦国治丧期间游说诸侯合纵。

        秦相吕不韦对庄襄王子楚说：“西周已灭，东周尚存，自谓文、武王之后，鼓动人心，不如伐之以绝人心！”

        于是子楚任吕不韦为大将，率兵十万尽伐东周，得七城！秦王欲东出，遂遣蒙骜攻打韩国，攻占韩之成皋、荥阳，与秦武王时期攻占的重镇宜阳连接起来，初置三川郡，秦国地界直逼魏国大梁！

        公元前247年，赵王派遣虞卿出使楚国，为讨伐燕国而寻求楚国支援。

        虞卿为伐燕来郢都寻求楚国的相助，于是游说春申君：“楚王年老，而君之封地不可不早定。为主君虑，莫如远楚。公孙鞅，功臣也；冉侯，姻亲也，然不免夺死者，封近故！如今燕国罪大而赵国愤恨，君不如北上以示友好，讨伐燕国确定封邑！此为百年一遇良机啊！”

        “攻打燕国必要借道于齐或魏，楚国刚与魏、齐结怨，以何道攻燕？”

        虞卿对：“请让下臣前去魏国，劝说魏国借道！”虞卿因此北上游说魏王。

        虞卿游说魏王：“楚国亦强大矣，天下无敌，将要攻燕。”

        魏安釐王魏圉问：“先前你说楚强大而无敌，如今又说将要攻燕，何也？”

        “马的力量虽大，但不能负千钧之力也！今谓楚国强大则有矣，若越赵、魏而与燕交兵，这不是楚国能承受的！楚国明知不可为而为，这是使楚疲惫而加强魏国实力，这难道对大王不利吗？”

        魏王觉得有理，于是借道给赵国讨伐燕国。同时，赵国为了避免被秦国夹攻，便和秦国议和。赵孝成王心里极度不情愿与秦国盟好，老将廉颇、李牧等极力相劝，赵王才同意议和。

        碍于秦赵关系恶劣，两国决定互派质子。赵太子春平侯深得赵孝成王宠信，赵国郎中妒之。

        春平侯之弟赵偃与其伴读郭开自□□好、情同手足，郭开联合赵国郎中对赵偃进馋言。

        郭开对赵偃说：“太子甚得大王宠信，如此您的地位就会降低，必将被轻视！如今赵燕交战，大王欲与秦国议和，公子何不派人游说秦相邦吕不韦，让秦国讨要春平侯入秦为质？春平侯入秦，您就会被重视！”

        赵偃素日对其父偏疼春平侯而心里不平衡，因此行为乖张、不服管教。要是能让春平侯去秦国为人质，那么赵王就会看到自己的好处。

        于是赵偃派遣姚贾去秦国游说吕不韦。吕不韦没有立即答应，让姚贾先静候两日。

        吕不韦来找赵政，询问春平侯和赵偃的为人。文信侯问：“政儿在邯郸为质八年，不知对赵太子春平侯和赵偃有多少了解？”

        赵政听见赵偃的名字，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然后说道：“春平侯略有才干，为人沉稳端重，但到危急时刻，亦会不择手段；赵偃，不学无术、行为乖张、有勇无谋。”

        吕不韦想到姚贾的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决定劝说秦王子楚，让赵国将太子春平侯送入秦国为人质。

        赵孝成王得知秦国要让春平侯为质，大怒：“秦国欺人太甚！当真以为寡人怕了他秦国吗？寡人绝对不会让太子去做人质，即刻发兵攻打秦国！”

        虞卿、廉颇等人力谏，赵孝成王才稍微平息了怒气。太子春平侯想为国分忧，于是主动提出入秦为质的想法。赵孝成王迫于朝中大臣的苦谏，以及春平侯的再三请求，无奈同意了。

        赵国同意议和，并与秦国互换质子。赵国要求以秦公子入赵为质，吕不韦答应了。文信侯与御史昌平君、驷车庶长嬴傒等人商议质赵人选，最终定下了不大得宠的公子子婴。

        一月后，秦国趁赵燕交战之际，秦王子楚派遣蒙骜为大将军，领兵攻打赵国榆次、新城、狼孟。此时赵国大将李牧正戍守代郡，防御北边匈奴。

        代郡延陵钧素有大才，李牧遣其随从信平君廉颇抵御秦军。没多久，蒙骜大军攻下赵国榆次、新城、狼孟，一共夺取三十七城，于是南定上党。

        随后，秦国再遣王龁攻打韩国上党，初设太原郡。又遣蒙骜攻魏国高都，先是没有攻克。之后，秦国增兵，攻魏愈急，魏国不能抵挡，兵败失城。

        秦国不断攻打三晋，赵国大臣开始担忧局势。赵孝成王王决定停止对燕国用兵，专注于对秦一事上。

        燕、赵交兵四载，最终以互易土地结束。赵国把龙兑、汾门、临乐割让给燕国，燕国把葛、武阳、平舒割让给赵。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赵政已13岁。回国以后，他的日常分外繁忙。秦王子楚委任相邦吕不韦为太傅，帮助赵政熟悉国政事宜。

        蒙骜是四朝老将，辅佐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庄襄王以及秦始皇，战功赫赫，满门忠烈！庄襄王让赵政向蒙骜学习武术、兵法，因此属于私人的时间很少。

        每当夜幕降临，赵政才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他总会想起远在邯郸的先生。归国那天，他以身挡住了敌人射来的箭，又要应付死士，不知此时是生是死！可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先生！

        在赵国为质受尽欺辱，赵公子赵偃辱骂他是吕不韦的私生子，并与平都侯等宗室子弟对他拳脚相加，幸好有沈洛伊和太子丹相助！

        另一边，沈洛伊打算向庆叔庆嫂辞行前往秦国，毕竟这是她的使命。之前庆叔一直生病，所以不得不留下来帮忙打理酒铺生意。

        临走之前沈洛伊打算去见太子丹一面，毕竟在赵政母子回国之后，太子丹是她在邯郸城里唯一的朋友了。此时太子丹也准备返燕，前来向沈洛伊辞行。

        沈洛伊却先说：“我本想向你辞行，没想竟是你先开口！我已打算入秦，不日离开邯郸！”

        “何不与丹一同返燕？”

        沈洛伊摇摇头：“多谢太子的好意，可我的目的地是秦国！”

        太子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远望前方若有所思。过几日，太子丹由赵国派兵护送回燕，而沈洛伊也踏上了去秦国的路。

        秦国连续对三晋发出攻势，势不可挡。三晋之人担忧，魏相欲召回信陵君，于是对魏安釐王说：“秦国如此加紧攻打魏国，是因为信陵君不在魏国的缘故。”

        “寡人当召回信陵君乎？”

        “信陵君闻名于天下，能得诸侯之力。大王不如卑辞厚币，将其从赵国召回，使其与六国合纵，戮力抗秦，虽有蒙骜为将，也可胜之！”

        魏王碍于形势危急，遂遣颜恩为使，持相印与黄金往赵迎回信陵君，并且献上魏王的书信。

        信陵君虽身居赵国，但来往消息灵通，听闻魏王遣使者来迎自己，埋怨道：“魏王弃我于赵国十余年，今国势危急才来召我，并非真心念我！”

        于是魏无忌下令禁止替魏国使者通传，门下宾客没有敢相劝。

        魏使颜恩来赵半月有余而不得见信陵君，魏王几次催促而不得。信陵君不得相见，颜恩甚为无奈。

        恰逢赵国隐士毛公与薛公来拜访，颜恩具陈其事，二公欲替其游说信陵君返魏。

        毛公与薛公说：“公子所以重于赵，闻名诸侯，徒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若魏国覆灭，公子以何脸面立足天下！”话未说完，信陵君魏无忌变了脸色，命人准备好马车即刻援魏。

        赵王不舍信陵君归魏，拉着他的手臂哭泣：“寡人倚仗公子，今君归魏，我该把国政委托于谁呢？”

        信陵君亦答：“魏国危急，臣不得不回！若宗庙社稷得以保存，定能相见！”

        于是赵王授信陵君上将军印，任庞煖为副将，使十万赵军相助。魏无忌遂使颜恩回报给魏王，同时派人通晓燕、韩、楚，各国皆晓公子之大义，无不遣兵援魏！颜恩报于魏王公子无忌将率领韩、赵、楚、燕四国之兵援救魏国，魏王授其上将军印。

        时蒙骜领兵攻打郏州，王龁围华州，魏无忌认为秦国必定急攻，因为自己领兵的缘故，因此魏无忌留下楚、魏之兵拖住蒙骜，自率韩、赵、燕之兵夜赴华州。

        信陵君召集诸将商议：“秦以舟师运粮，停泊渭水，少华山木多荆杞，可以伏兵！截其粮草，王龁必来相救，我于此处埋伏，定能胜之！”

        于是遣赵将庞湲引兵截秦粮草，使韩将公孙婴、燕将将渠接应截粮草之军，自伏兵于少华山之下！

        早有秦探路之卒报于王龁：“魏无忌派人截我军粮草！”

        王龁大惊：“魏无忌擅用兵，烧粮草实是断我根本，我必亲自前去援救！”

        于是下令留守一半人员，自领一半士兵援救渭南。行将少华山，先后迎击燕将将渠、韩将公孙婴，忽士兵来报：“赵将庞湲截我渭口粮船！”

        事已至此，王龁只得拼死作战，三军混战良久。魏无忌料想秦军久战疲乏，于是率军迎击王龁。

        秦军疲累又素闻信陵君威望，个个奔逃，王龁折损兵力大半，加之粮草尽断，遂引残兵逃往潼关！信陵君大胜，继而率领三军前去援救郏州。

        蒙骜谍军探知信陵君往救华州，于是虚设“蒙”旗，尽率精锐之军往华州与王龁合军。谁知王龁兵败，蒙骜军至华阴界与魏无忌之军相遇，魏无忌冲锋陷阵，韩将公孙婴、燕将将渠左右冲杀，蒙骜损兵万余，鸣金收兵！两军休战，其后再战。

        楚将景阳、赵将庞煖探知蒙骜不在军中，攻破秦营而往华州合军。此时秦军正与魏无忌率领的三国之军交战，加之楚、赵联军，蒙骜勇猛终不敌五国之军，败走函谷关！信陵君一路追击，蒙骜据守函谷关不出。月余，魏无忌方班师回朝！

        魏王听闻魏无忌击退蒙骜于函谷关外，于是亲自郊迎，互相哭泣。于是与信陵君共驾回朝，拜为上相，举国事于魏无忌，信陵君因此闻名于诸侯！

        蒙骜合王龁余兵返见秦王子楚，说：“魏无忌联合五国之兵，臣等不能抵挡，兵败至此，实乃大罪！”

        秦庄襄王一把扶起蒙骜，说：“老将军英勇无敌，屡立战功，寡难敌众，非尔等之过！”

        刚成君蔡泽亦说：“如今五国合纵，皆因信陵君的缘故，大王何不一面遣人与魏修好，一面派人邀魏公子入秦，届时杀之，永绝后患！”秦庄襄王从之，遂派人与魏修好，并请信陵君。

        门客冯驩劝止其入秦，魏无忌亦不愿行，于是言于魏王，遂遣朱亥持璧一双谢秦。秦王见信陵君不至，其计不行，心中大怒。

        秦王子楚复与诸臣谋划：“信陵君乃我秦国之患，寡人欲离间其君臣，诸卿可有良策？”

        刚成君蔡泽说：“昔日魏无忌窃符救赵得罪魏王，留于赵国十数年，此次魏国形势危急，方才召其回国。魏无忌率领五国之兵大败我秦军，虽有大功，到底也有功高震主之嫌！且魏无忌门客朱亥杀晋鄙，晋鄙门客必定心生怨恨。大王何不遣人携千金入魏，寻得晋鄙之宾客，贿以财币，使其布散流言：‘诸侯畏惧信陵君，将尊其为王，不日将行逆反之事！’如此，魏王必定忌惮魏无忌而夺其权，合纵可解，我秦国便可乘势出兵攻打！”

        秦王认为蔡泽之计甚好，又欲杀在秦为质的魏太子增，吕不韦认为可使魏太子行反间于魏，于是秦王厚待魏太子。

        一面遣细作使万金往魏国行事，一面密告魏太子：“信陵君在赵十余年，结交诸侯，今其用事，以致诸侯只知魏公子而不知魏王！我秦国也惧魏公子之威，欲与之联合。若魏公子得立，必使秦国杀魏太子，再不然就是太子老死在秦国！”

        太子增询问门客，门客答：“秦欲与魏修好，太子何不致书于魏王，使其遣太子回国呢？”

        “秦国怎会放我归魏？”

        “秦与魏修好，畏信陵君耳！若太子以国事秦，何恐不能归魏？”

        于是魏太子增修书一封欲托门客于魏王，书中具陈诸侯归心信陵君、秦欲逢其为王等事，秦王也假装修书庆贺魏无忌为王！

        魏王因晋鄙之门客散布流言，对魏无忌心生疑窦，适逢秦国遣使修书表示通好，书中全是仰慕信陵君之言，又接太子增的家书，越发怀疑信陵君！秦使又奉财币于魏无忌府上，使魏王得知。

        信陵君知秦国与魏修好，因此询问冯驩：“秦国与魏修好，必有他谋！”

        话未说完，谒者传达秦使奉金币、书信而来，信陵君再三推却不受。恰好魏王遣使者来讨要书信，魏无忌便收下书信奉与魏王。

        魏王看毕，直接递与魏无忌，无忌惊慌：“这必是秦国离间我君臣之计，臣不受此书就是怕会掉入秦国之计中！”

        魏王说：“君既无愧，何不当面回复秦国！”

        于是魏无忌当着魏王之面回复书信，然后将金币连同书信悉数退回以谢秦，并说：“魏君年老，欲遣太子回国！”

        秦国允准，魏太子增遂返国。魏无忌虽问心无愧，奈何君臣之间已生出嫌隙，于是托病不朝，归还相印，日日与宾客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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