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Moon
室内开着空调，ann闻着酒精和某些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觉得头晕，一阵冷一阵热。
她半躺半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五六个空杯。她喝得有些迷糊了，昏昏沉沉地倒在某个美女的大腿上，半睁着眼睛见她笑了一下，口红像上了漆的红苹果。她伸手想去摸她的嘴唇，下一秒就被双手捞着腰被迫起身。
ren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默默坐在一边，对旁边的美女视若无睹，一杯酒喝了半天还剩大半杯，被kavin笑没劲。
mj把ann从美女的大腿拉起来，结果人跟没骨头似的坐不直，被他一扯就往他怀里倒，靠在他胸前。
“……”mj心脏猛地一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错了拍。
“methas，你胸腔里有个坏掉的定音鼓。”ann揽住他的脖子，轻轻笑了一声，手指在他胸口一点。她仰起脖子凑在他耳边，声音轻得一句话里有半句都是气声。
mj听着耳边暧昧的气音，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先前喝的几杯酒没上脸，这回却感觉耳根发烫。
“你喝醉了？”他按耐下那些无法用语言概括的情绪，想把她好好扶起，又不敢乱摸。
“不知道。”她嘟嘟囔囔，脸越凑越近，“methas，我好热。”
她的吐息带着果酒的甜香，mj被她的气息搞得脸越烧越红，直到人凑上来和他脸贴脸了才发觉她脸颊烫得不正常。他用手背去摸她的脸颊和额头，“你发烧了？”
kavin和ren均是一愣，前者有些意外地重复道：“发烧了？”
大小姐的体质虽说不算“壮如牛”或者“百毒不侵”，但好歹常年锻炼，抵抗力放普通人里算很能打的。从小到大，他们真没见过几次她生病。
“应该是淋了雨，一路骑车过来吹了风，……她穿的本来就不多，还湿完了，发烧也正常。”mj无奈看了ren一眼，把ann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搂着腰把人带起来，“我先送她回去。”
“我去吧。”ren起身走到他身边，口吻淡淡，“她发烧了是我的责任，而且我开车来的，比较方便。”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mj想拒绝都找不出来理由，扶着额头看ren把ann抱起往外走。
“你们慢慢喝，我一会儿就不过来了。”
ren走前还贴心留了句话，mj听完是连继续喝酒的心情都没了，双手叉腰，斜眼看左拥右抱的kavin，“真行，就剩我们两个了。”
thyme被yupin叫走后就没了后续，他问女仆，说是他和roselyn夫人吃完饭就开车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过来了。现在ann和ren也走了，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那我们也走吧。”kavin没留恋的意思，喝完杯中最后小半杯酒，摇摇晃晃起身，旁边的两位美女跟着挽住他的手臂，眼波流转。他把手臂从她们怀里抽出，笑眯眯地道别，“改天再一起玩。”
大概是没被这样拒绝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惊慌，“kavin哥……”
“再见啦。”他笑着俯身亲了亲她们的面颊，“今天我是真的没兴趣。”
kavin很少跟女伴说这样的话，mj一边和他往外走，一边感到惊奇，“真是罕见啊，你今天居然不和人过夜。”
kavin被夜风吹着，大脑清醒了不少。他慢悠悠扣起外套的扣子，没理会好友的调侃。
他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真的坦白出内心的那些复杂情愫，他光是想想就觉得牙酸。
爱情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激素作用下产生的幻觉，苯基乙胺产生兴奋感，浓度高峰可以持续6个月到4年左右的时间，根据个体和环境的差别不尽相同；多巴胺传递快乐、维持□□，消除紧张和抑郁；内啡肽降低焦虑，感到放松和平静；血清素帮助情绪稳定；去甲肾上腺素让人怦然心动；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控制忠诚；催产素让人相互依赖……
可悲的，他向来尊崇遵循自己的欲望，多情又薄情地游移在每一段关系的边缘，浅尝辄止，擅长脱身。他一人独坐高台，旁观在各种关系中苦苦求生的男女也能感慨一声这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他不清楚也不敢去想自己对ann的感情因何而起、又为什么存在至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爱，他过往犯下的错太多了……并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心生胆怯。
到头来，他敢于承认的不过是、他确实对她有欲望。反正没人看重他的欲望。
ren用最低时速开车行驶在路上，ann被他抱进副驾驶后就一直安分靠着椅背，原本被淋湿的长发已经干了，重新披散在颈间胸前，发绳不知所踪。她头扭向窗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脸。
“困了吗？”他问。
“有点。”她声音困倦，“ren，把窗子打开吧，我想吹风。你的车为什么不是敞篷的？”
“你发烧了，不能吹风。”对方一发烧就会讲胡话，思维跳跃且逻辑时有时无，ren对此见怪不怪。
“ren，我头晕，火烈鸟在我脑子里跳舞。”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在路边停一下。”
“停一下。”
ren在路边停车，车窗打开，ann趴在窗边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夜风吹得她昏昏欲睡。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感到反胃，只是觉得头脑昏沉，身体像是飘到了空中，意识却还沉在水里。
“ren，我闻到了月亮的味道。”她半睁着眼睛，扭头看他，风把她的头发往一边吹，有一缕贴在唇边。
“月亮是什么味道？”他偏头看她，她浅色的眼睛在灯光和月光照耀下泛着些很奇特的光泽感，像海又像宝石，是他在调色盘中调不出来的剔透。
“轻飘飘的味道。”她头一点，咧嘴笑起来，“鸢尾花和海盐被捣碎在银器里，加上银环蛇的鳞片，石英粉末，蜻蜓的翅膀，再滴上几滴眼泪什么的……”
听上去活像什么魔药配方，他听着觉得有意思，眉眼一弯，把她的头发撩开，指尖触摸到她发烫的脸颊。
“那你喜欢吗？”
“好苦啊。”她闭上眼睛，“像《歌剧魅影》的扉页。”
ren愣了会儿神，他想起之前他们一起在伦敦的royalstratfordeast剧院看同名音乐剧，出演christine的女演员也有双漂亮的蓝眼睛。
ann已经睡着了，他垂下眼睫，揽着她的肩膀手臂移动，让她重新好好坐到副驾驶上，再发动引擎朝着她家驶去。
gorya把视线从窗外的月亮移回，看向放在床边的新皮鞋，唇角噙着抹笑。
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她知道今后在学校的生活必定不会平静。但有家人的支持，她相信自己可以坚持下来。
mira学姐在演讲中说最重要的是梦想的权利，这是他们的时代。如果坚信自己，并且尽全力去追逐梦想，美好的未来肯定就在前方。
她清楚她并不算顶聪明的类型，离“天才”这个定义相差甚远，只是万千普通小孩中的一个。她能进kocher读书，除去她本身争气拿了体育奖学金外，文化成绩也不差。她敢说自己从未辜负过初中三年的努力，在上面下了苦功夫才成功通过了入学考试。
努力和坚持是她最宝贵的品质，只有贯彻下去她才有可能改变自己身处的环境。
说跨越阶层太不现实，她知道金字塔尖的那些人手握的财富并非一朝一夕而来，至少都经历了两三代人的积累。她对此不抱妄想，只希望参加工作后可以改变贫困的家境，能让家人过上普通的、正常的好日子。
对，没错，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她是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不是名贵的玫瑰也不是高雅的兰花，没有高贵的出身且会被人轻视践踏，可她永远不会向谁妥协。
而且……她并没有那么孤独。
脑海中浮现出今天ann去救她时的样子，她抿着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加明显了些。
果然学姐和f4他们不一样吧？gorya一直对这样美丽又强大的女性心生憧憬，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都是kocher的前辈，她觉得ann和mira的气质类型并不一样，相同的是令人安心的信赖感。
ann今天在校门口让人送她回去，两人顺便加上了line。她还记得对方在车窗外弯下腰和她对视，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流过锁骨。
她好白好漂亮，像冰雪铸成的美人。哪怕被淋湿了显出些易碎感，那也不会是任人拿捏的纸花，而是朵玻璃花，轻易便能把人扎得鲜血淋漓。
“姐，你在笑什么啊，表情好吓人。”睡在对床的glakao抱着被子眨眼。
“你闭嘴，”gorya凶他，“快点睡觉！”
“学姐，我是gorya。”凶完弟弟，她在line上给新加的好友发消息，一字一句打得认真，“你的衣服我已经洗了，明天你来学校吗？我把书一起还你。”
那边没有回，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单纯的没看见消息。
她把手机握在胸前，默默祈祷明天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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