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天文塔
隔日早餐的时候,玛丽与秋隔我而坐,她打定主意与秋冷战,可惜秋根本没有察觉,我想偷偷提醒,被玛丽的眼神飞刀劝退,老实扮演她分配给我的角色--人形屏障。
秋突然发声:“今天午夜都有空吧?我们去天文塔聚聚。”
这个时间很难不有空,可我明天下午还有两节魔药课要上,需要在睡前有足够的时间放空大脑。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秋肯定又要说我过度紧张了……我看向玛丽,她正在喝汤,恨不得把头埋进汤碗里,没有要搭话的打算。
只好自己开口:“那么晚去天文塔做什么?被费尔奇发现要关禁闭的。”
秋摆摆手:“放心,我会支开他的。”
她顿了顿,继续:“今晚我生日,就约了你们两个,一定要来哦。”
另一头的低气压因为这句话缓和起来,我暗暗松了口气,只不过--
“你的生日不是应该在秋天吗?十月份。”
秋:“或许,你听说过阴阳历吗?”
“哦,所以今天是你的阴历生日。”我恍然,想起在占卜文献里看到过,中国传统历法分为阴历与阳历,分别对应月相变化和太阳运行。
没想到秋家移民这么多代,还沿用祖上的旧时历。
秋呛了口茶:“咳咳咳,那什么,晚上都能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小庆祝一下就好了。”
我当然不再有异议。秋的目光越过我,落到玛丽身上。
玛丽已经喝完汤,拿了份切片法棍干啃,片刻后,轻哼一声算作应答。
有些人的冷战还没来得及被发现就已经潦草谢幕。
当晚,等寝室里其他人都睡熟了,我拿着礼物前往天文台。
已过宵禁,夜幕四合,只有疏星与流云垂缀其上,漆黑狭长的走廊里,不时冒出的虫鸣鸟叫,夹杂在我嗑嗒在石板上的脚步声中,听得人心慌慌。
好在这条路我往返多次,闭着眼也能走下来,轻车熟路推开塔楼大门,看到玛丽和秋在天文塔的空地上铺了条厚实的毯子。两人背对着我坐在微光里,听到动静同时回头。
秋手里捧着一块杯子蛋糕,蛋糕上插着一支小小的蜡烛。烛影忽闪,映出两双水润透亮的眸子。在秋和玛丽的身后,是隐隐绰绰的迢迢星河。
画面太过美好,我不小心看痴了。
“快点过来,等你吹蜡烛呢。”
玛丽不耐烦得催促,像朦胧雨夜溅起的泥点子,将我惊回现实。我哑然失笑,走过去坐到毯子上,才发现秋的黑发烫成了复古的波浪卷,耳后别着一只枣红色赘珍珠缎面发卡,很称她的发色。她看了眼怀表,把杯子蛋糕往我眼皮底下一推:“快点快点,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我伸手接过蛋糕,玛丽不情愿得清了清嗓子:
“祝你生日快乐……”
在她唱到第三句时,我终于踩准节拍加入:
“祝秋·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秋虔诚闭眼,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默默许愿,睁开眼,吹灭蜡烛。四周随之陷入黑暗,过了片刻,我逐渐适应黑暗,借着莹莹星光也能把周围看出个大概。
秋将蜡烛抽出,从旁边的野餐篮里拿出一把小刀,把蛋糕切成三份分给我们。
我舔了舔蛋糕顶上的奶油,百香果浓郁的香气把奶味包裹在里面,酸甜鲜香。一口咬下去,里头还嵌着大颗的蓝莓果粒,增添风味的同时,稀释了杯子蛋糕常见的甜腻与干柴。砸吧着唇齿间的蓝莓留香,我突然有些想艾尔莎,想起她因为我的一句夸奖,卯足劲做了一个夏天的蓝莓可丽饼,我来者不拒得吃了一个夏天,居然也不觉得腻。
现在时针与分针都已然划过十二,她应该早就睡了。我有些后悔把行李收拾得没有遗漏,不然前两天的礼堂猫头鹰流星雨里,应该能看到属于我的一颗,以及附在“星星”包裹里的一封啰嗦长信。
我在蓝莓味蕾里浮想联翩的时候,玛丽问秋:“我在霍格沃兹没有吃过这种口味,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我晚上溜去厨房自己做的。”
“怎么只做了一个,刚尝出味道就没了。”
秋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还想吃吗?”
我和玛丽同时点头。
秋从身侧的篮子里拿出一个保鲜盒:“其实还有五个。”
玛丽:”你居然私藏!”
“我怕你们大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嘛。”秋又从竹篮里拿出三瓶黄油啤酒,“请你们喝酒赔罪?”
谁都没想到,玛丽居然是个一杯倒的量,上一秒还叫嚷着再来一瓶,下一秒就攥着啤酒瓶枕在秋的膝头睡着了,不哭闹不说梦话不打呼噜,缩成一团的样子格外乖巧。原来刺猬收起尖刺,会温顺得像只绵羊。
秋把毯子的一角翻过来搭在她身上,轻声开口:“其实今天不是我的阴历生日。”
?
难道我们大半夜不睡觉,是来过家家的吗?
秋仿佛看穿我的腹诽,补充道:“但今天确实是我生日,重生前的。”
说完,她又从竹篮里拿出一杯啤酒,“啪”得一声拉开扣环,泡沫喷涌溅得她满手都是,她毫不在乎,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我一直很喜欢秋的眼睛,不算大,但总是忽闪忽闪的。此刻看来,这双眼睛依旧有光,只是被囚在的深深的眼眶里,像是留在潘多拉魔盒里的希望,混淆了积极与消极的边界。
心头泛起酸意,我借着喝酒的姿势偏开头。秋的声音还在耳边絮叨:
“我重生前身体有些缺陷,出生后就一直待在无菌病房里,连父母探视都需要提前申请,还得穿隔离服,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视讯联络。我记得有一次,我快要过生日了,我妈和我视讯的时候说……说她咨询过医生了,我最近状态不错,等我生日那天,她会带生日蛋糕来病房给我庆生。她还说我不能多吃,所以准备买一个杯子蛋糕我们两个人分着吃。”
说到这,秋顿了顿,继续:“那段时间我都没见着我爸,我猜他放弃我了……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杯里的啤酒泡沫层层消散,气氛跟着澄黄色液体一起沉淀。
“所以那个杯子蛋糕好吃吗?”我故作轻松得想转换话题。
却转了个空。
长久的静默后,我开始不安,转过头去看秋。
正巧,秋也抬起头看向我,她笑着轻抚摸玛丽的头发,眼眸恢复了以往的生机,眨动的时候星辉灿烂:“嗯,好吃的!”
我突然明白秋是如何玩转大脑封闭术的了,她的练习一早始于上一世。
好想抱抱她。
我的行动快过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秋的声音紧贴我的耳廓钻进耳朵:
“所以呀,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我现在身体健康,朋友成群,还吃嘛嘛香,就是最好的证明!”
秋越说越兴奋,这种过度的亢奋让我有些难过,只有轻拍她的背脊安抚。
“未来,我也有信心可以改变的,你不用太担心……那个大脑封闭术,我记得你已经学会了对吧?退一万步讲,学不会又怎么了,它和魔药课有一毛钱关系吗?斯内普教授在魔药课上考核你的大脑封闭术本来就是他不分场合,你心虚什么?下次给我怼回去!”
我怔住,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是为了在安慰我吗?
只可惜,她成功安慰到我,我却没办法安慰回去,我为自己的嘴拙感到沮丧,松开手从她怀里退出来,把准备好的礼物塞进去:“这个……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原本以为你下个月才过生日的,时间仓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秋吸了吸鼻子,咧开嘴笑了:“其实你们给我庆祝生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准备的礼物是一本我自己整理的食谱,选取的都是秋在礼堂长桌上吃得较多的菜肴,本来还打算请厨房的家养小精灵做一遍,我把关键步骤拍下来附在食谱后面的,没想到她突然宣布生日提前来不及做完。
秋拆开后很欣喜的样子,甚至点起蜡烛就着烛光当场翻阅起来,看样子是真心喜欢。
我长抒口气,整个人都松快起来,抬头看了眼夜空:“今晚的星星很亮。”
最亮的两颗就在我身边。
秋合起食谱,用她璀璨过星的双眸与星河对望:“是啊,很亮。”
那天晚上,我们在天文塔数了很多遍的星星。
第二天早餐,秋萎靡得靠在我肩膀上,顶着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哀叹:“年纪大了,熬个夜都缓不过来了。”
我沉默不语,握着滚烫的南瓜拿铁温暖手心。
更加萎靡的是玛丽,瘫在桌上面无血色,拿热鸡蛋滚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得开口:“声音轻点,我头疼。”
秋不客气得吐槽:“你不是一放假就被父母拉着参加各大宴会吗,怎么酒量这么差。”
玛丽闭上眼,把头埋进臂弯,许久才闷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喝别的酒不这样。”
从未见过玛丽这么脆弱的样子,我将手里的南瓜拿铁递给她,控制着音量把话题岔开:“秋,你昨晚是怎么支开费尔奇的?”
今早回寝的时候,我和秋困倦得脚步虚浮,还架着昏睡不醒的玛丽,弄出的动静可不小,光是盔甲都碰倒了三个,居然没有引来费尔奇。
秋不好意思得笑了笑,将脸埋进我的肩窝,用气音小声说:“我以魔力潜能探讨会的名义给他寄了一封信,他昨天晚上去参加那个了。”
“真的有这个探讨会?”我感到有些神奇。
“当然没有,那其实是一张破釜酒吧的通宵畅饮卷。我找赫敏帮我施了个变幻术。”
“她同意了?”我感到更加神奇。
“嘿嘿,我和她说是给朋友的一个惊喜……反正我支开费尔奇也不是要做什么捣乱的事情,还免费赠送他一张通宵畅饮卷。昨天破釜酒吧请了骑扫帚的大小罗宾去当驻唱嘉宾,那张卷又贵又难买,我托了我们班的斯塔克刷脸才帮我抢到的。”
“骑扫帚的大小罗宾?”
“一个说唱组合,最近可火了。”
玛丽突然嚎了一嗓子,把南瓜拿铁推还给我,换了个姿势继续瘫。
我拿起南瓜拿铁喝了一口:“没事,继续。”
饭后,玛丽和秋去上课。我今天只在下午有两节魔药课,担心睡过头,将就着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玛丽和秋上午的课结束后,去礼堂用餐,顺便给我带了一个烟熏火腿三明治。玛丽回寝补觉,秋在公共休息室里写作业,我继续歪在沙发上打瞌睡,直到秋拍醒我,她约了赫敏下午去湖边野餐,顺路与我同行一段。
第二节还没下课,走廊里安静又空荡,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的吵闹声。
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洛哈特又把小精灵给放出来了。”
我有些讶异:“你们上课内容也是小精灵?”
秋嗤笑:“是啊,他大概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所有年级只用备一套课的老师了。”
我想起接下来一系列洛哈特丛书的鉴赏课:“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把批改作业当成读粉丝来信的教授。”
如果非要说我从这门课上学到了什么,那大概是《与女鬼决裂》的厚度最适合枕在桌上睡觉,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再叠加上《与巨怪同行》和《与母夜叉一起度假》,恰好能够挡住他闪亮的大门牙折射出来的光。
路过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时,我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瞟了一眼。
洛哈特就站在门边,手握着门把手想往外冲,被小精灵一把薅住头发往里拽。教室其他地方也乱成一锅粥,弗雷德和乔治站在门对面的角落里,旁观洛哈特与小精灵的拉锯战。弗雷德笑到发抖,乔治一脸无辜得盯着前方,眼眸透亮。
察觉到门框上的魔力痕迹,我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秋推了推我。
“啊,没什么……哈罗特想逃跑,但是门被魔法封住了。”说完,我忍不住笑了。
“乔治干的?”
“应该是弗雷德。”
“你连他们施的魔法也能分辨出来?!”
察觉到秋的眼神变得挑逗,我连忙赶在她前头说:“别多想,我和乔治现在是比牛奶还纯洁的同学关系。”
秋眨眨眼:“我什么都没想啊,是你想多了吧。”
……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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