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战寒松 决死命相搏

“你想干什么！”
  面对孙信的质问，虽然被锁着，但寒松仍旧保持着一副高傲的样子。对于自己当下的状态，他似乎并不在意。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如果不是为了自由，我也懒得费这个劲去抓一只老鼠。”寒松一边说，一边将抓着子怀英的那条胳膊抬了起来，用一种观赏猎物的神情打量着手里的这个弱小的生命。
  如今已经显了原形的子怀英，只能无助地挣扎着自己的四个小爪子，试图寻找到有那么一丝可以挣脱的可能。
  “放了她！我当你的俘虏。”
  “哎……那可不行。再说，我也不需要你当我的俘虏。你只需要把这个东西给我解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怎么样？”
  顺着寒松所指的方向，孙信看到那快速转动的八卦里，不时地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那里面有你师父摆下去的一个阵眼儿，你要做的就是把那个阵眼破了，我就把她放了。”说着，寒松又晃了晃手里的‘猎物’。
  孙信一时犯了难，一边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的恩人，一边是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师父。无论选择哪一个，对另一个而言都是极其残酷，甚至背信弃义的。
  而且，师父设下这个法阵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当孙信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够救他一命。
  孙信望着不远处正处于快速转动中的八卦法阵，想到师父为此神形俱灭，师伯为此自断轮回。这所有的牺牲背后，虽目的不一，但结果都是相同的。为了能够将寒松永远地困在其中，不再有为祸苍生的机会。
  如今且看大阵已成，寒松也已被束缚住身形，只待片刻之后将其收入阵内，一切就都结束了。
  “对，好好想想。不过，时间可不会太多。”寒松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向来都没有什么太足的耐心。”
  “我看你纯粹是想多了。”原以为自己的话会使孙信有所动摇，却不想沉思片刻之后的孙信，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回复到：“这大阵是我的师父和师伯用尽生命，甚至放弃轮回的可能终致阵成，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永远不能再有为祸人间的机会，我又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两句话就让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
  “不对，不对，不是因为一两句话，而是因为某一个人。”寒松插话说道，“估计是一个能够让你心动的女人？还是一个对你心动的女人？”寒松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似乎此时此刻真正被困住的是孙信，而不是他自己。
  “闭上你的臭嘴！”本就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子怀英，在听到寒松这句话后，强撑着满是伤痕的身子抬起头来，厉声喝止道。
  但这一举动，似乎正应了寒松心里所猜想的那般，狂笑道：“啊？哈哈哈哈，看样子被我说中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甘冒风险陪着一起上山的普通朋友，原来是自己的心上人啊。你瞧瞧，你瞧瞧，这都显了原形了，嘴巴还这么硬，一只会说话的小老鼠，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我看你是坏事干的太多，蒙了你的心眼。我是妖，他是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心上人。”话说到这里，子怀英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孙信偷偷瞥了一眼，但后者似乎并没有品味出她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
  “要不是他付了银子托我带他从苍云子那个老家伙设置的结界里溜出来，我才懒得管她这档子破事儿。而且，如今再因为这搭上我的性命。这买卖着实是赔了。”此时的子怀英，话里话外都在极力地想要撇清孙信与自己的关系。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成了那唯一能够限制孙信的筹码，前面大家所付的一切都将会付诸东流。
  “哈？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如果真是做生意的，那这生意能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算是到头了。”寒松毫不迟疑地反驳道。
  孙信没有再做任何的回答，此时此刻的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时间快一点，八卦大阵能够转得再快一点。但是眼看着那个八卦虽然在转，却丝毫没有将寒松吞进去的意思。
  “难不成，师父和师伯他们又忘了什么？”想到这里，孙信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师父和师伯以前是经常会丢三落四，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上，却是很少会出问题。“不应该啊，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们不可能再出什么岔子才对了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子！”寒松笑道，“你师父和师伯这阵法摆的不错，但也仅仅是针对于别人而言。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寒松的话刚说完，只见他身子猛然一抖，那几条束缚住他的锁链就那么轻易地被他挣开了。而且，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炸射开来，那锁链竟瞬间化为了齑粉。
  “看到了吗？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能够成为障碍。”寒松将身体悬浮于空中，一手提着子怀英，慢慢地朝着孙信移动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孙信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师父和师伯将最后的一点精魂灵力都用在了这阵法之上，但却被眼前的这个家伙轻而易举地破除了。

  “你明明刚才还……”孙信望着正朝着自己慢慢移动过来的寒松，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明明刚才还避之不及地四处躲闪，然后又以这小老鼠为要挟让你帮我打开阵眼是吗？”寒松听到孙信真正质疑的原因之后，笑得更加癫狂了。“如果我不那样做，我又怎么可能会在你毫无察觉的前提下，抓到这只对你如此重要的小老鼠呢？当然……当然……如果想要直接抓，那对我也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我更享受那种出其不意所带来的惊喜，你是不是也是一样？当然啦，我还想让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样我还能省点抓你的心思，但你太多疑了……让我慢慢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儿了。”寒松像是玩腻了当下这场游戏一样，撇着嘴摆了摆手指。
  看到孙信上显现出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导致的面容扭曲，寒松笑得越发疯狂。
  “哎呀！我的这两个师弟，多少年了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单纯……”寒松斜着脑袋，故意装作揣度选择更适合用来作形容词的字眼。
  “你真卑鄙……”这四个字，孙信几乎是从齿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此时的他除了极度的愤怒就只剩下心中的恐惧了。
  “你瞧瞧，你瞧瞧。又生气了不是。好好好，不就是只小老鼠嘛，我还给你就是了。”说着，寒松扬手一抛，那刚刚还被抓在手里的子怀英，此时就像一个小小的玩物一样被抛向高空。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孙信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冻住了。
  他看到被抛向空中，前一秒还在动弹、挣扎、试图逃离的子怀英，下一秒就被寒松抬手发出的那道寒光拦腰穿过。当她的身体再次落在他身前的时候，只剩下一具被打穿的尸体还有那双空洞且永不瞑目的眼睛。
  “你看你……给你你又不接着，这下可惜了，死了。”孙信根本无法相信，这些冷酷到没有任何情感和温度可言的话，会是从一个道门仙家的嘴里说出来的。
  “作为仙家，你滥杀无辜……身在道门，你羞辱了你口中所说的‘道’义。”孙信不敢再朝子怀英的尸体上多看一眼。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用尽全部的力量强撑着自己的意志不能崩溃。
  “作为师兄，你辜负了你的同门。作为前辈，你辜负了你的身份。作为修道之人，你辜负了你这么多年来参悟的天道法门！”
  孙信已经不再考虑自己往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理智已全然被仇恨所占据，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就连双手都开始暴出了青筋。
  “我要你的命！”说话时，孙信的身子早已飞出数丈远，裹挟着地上的碎石残渣，犹如一道燃着红火的龙卷风一样径直朝着寒松扑了过去。
  寒松起先并没有将孙信这一击放在眼里，只是微微抬起手来。但当他的手腕刚刚碰触到孙信周围燃烧的气场时，他的脸色一变，突然感觉到了异样。
  被寒松用手挡住去路的孙信，纵身向上一跃，脚尖竟一下子踩在寒松的手腕上，虽然这一下犹如蜻蜓点水，但随后的一击却势如排山倒海。飞跃直至寒松头顶之后，一个回转顺势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他的脸上。而这一脚力道之大，竟将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寒松踢出数十米远，硬生生将堆在地上的一大片残砖碎瓦砸出一个大坑来。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从大坑里再次爬出来的寒松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烈的杀气，心中不由地狂喜。
  这几百年来，自己鲜逢敌手，想不到这次自己可以玩个尽兴了。但孙信并不会这么想，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杂碎送到另一个世界去。
  当寒松刚刚从大坑里爬出来，身形尚未立稳。孙信早已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这次瞅准的是寒松的喉咙。
  二师兄送给自己的这把“龙骨吟尘扇”，如今在他的手里已被用得炉火纯青，那扇页一开一合间，数道寒光早已擦着寒松的喉咙划了过去。
  被逼得连连后退的寒松，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冷冷的，伸手一摸却见手上已然见了红。
  “想不到阴沟里翻了船！”怒气上来的寒松双手成爪，一挡一扫，一抬一划，十几招打下来又一次让孙信陷入了被动。
  孙信身上本就有伤，与寒松对战的过程本就不占优势。而如今寒松使出全力来的时候，孙信才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真实的一面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但，自己如今还活着。自己还有机会能与这个畜生对决个生死，而他们——自己的师父、师伯，子怀英还有那些一同前来帮助自己的师兄弟们，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有那么一刻，孙信对于自己当初不听师伯劝告，执意要跑回道观里看上一看的决定感到万分后悔。如果没有自己的冒失，一切都不可能会成为如今这个样子。
  现在的自己欠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而目前唯一能够让自己心里得以安慰的机会，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将寒松送到他们那边去。

  心中的执念，胸中的怒火都让孙信暂时地忘记身体伤口处传来的痛楚。当他飞向空中，招出‘憾地惊雷’并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打向寒松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皓空师兄送给自己用以保命的“寒梅腰带”上，一朵蓝色的梅花碎成了粉沫。
  憾地惊雷砸向寒松的时候，周围的大地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似乎就连大地都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能量，而寒松则只能举起剑来试图阻挡。
  惊雷和神剑之间碰撞发出的耀眼火花，直照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侧目以躲开那刺眼的光芒。
  眼见惊雷进攻受阻，孙信又一次抬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这一次寒松感觉到自己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而当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之后，数条巨大的藤蔓从地下钻了出来，像是有意识一般地将寒松全身都缠绕了起来。
  此时的寒松却不敢妄动，他只能咬着牙一手举剑招架着头顶的惊雷，一手掐诀唤出飓风。那飓风呼啸着，卷起的碎石如刀片一般，在他的身边快速游走着的同时，将那缠绕住身体的藤蔓一一斩断。
  “去！”身体刚刚落地，寒松一个侧身躲过惊雷。顺手一指，那飓风便朝着孙信飞了过去。
  惊雷落地，一时间飞沙走石。而飓风迎面，刹那间，风卷残云。
  数百个回合下来，平日里高傲惯了的寒松竟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也挂了彩。而孙信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寒梅腰带”上，又有两朵梅花碎成了粉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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