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巨债
羽生本人显然不想就这样无事发生的放过我,他袖口还粘有氧化成锈色的血渍,湿漉漉的鬓发与泛红的鼻梁,俨然是在无声控诉着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飞来横祸般的意外。
而作为罪魁祸首,我竟然在他这副模样里,解读出了一丝脆弱的美感来。
罪过罪过。
生活永远不似八点档那样温馨,在鬼屋战战兢兢的我,没能遇到剧本中适时出现的帅气男主角,有的只是见我落单,于是恶从胆边生,戴上面具吓到我魂飞魄散,而后被我迎头痛击,一脚踢出了鼻血的羽生结弦。
想不到吧。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我自愿放弃接下来的娱乐项目,陪羽生在一旁的热饮等候区休息,时不时献上几句嘘寒问暖。面对我的殷勤,他也只是恹恹的扫了一眼,低头接着玩手指,左侧脸颊仍有些许红肿,我咽了咽口水,索性不再自讨没趣。
临近午后,隔壁摊位的小贩卷起了棉花糖,甜腻的香味漂浮在空气中,如同有形状般,丝丝缕缕的在我们身上匝成圈,露出半截摇摇欲睡的影子。透明构造的屋顶洒下几缕天光,恰巧覆在他头顶,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像油画布上最后落款的那一笔。
他低眉垂眼时,安静而专注,只是往常总是挂着笑的脸,此刻面无表情,冒着森然的冷气。
肉眼可见的生气,浑身上下透出「生人勿进」的小小凌厉。
我起身去买了根草莓味的棉花糖递给羽生,“你闻闻,香香甜甜的,一定很好吃,这个赔给你。”
“我闻不到。”他一字一顿,严肃对我说:“福山春乙,我好像失去嗅觉了。”
“别,别吓我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是我不大禁吓的缘故,紧张的情绪在语言之前就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我手足无措地掰正他的面颊,想仔细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摸摸鼻子,戳戳下巴,毛绒绒的头被我毫无章法的摆弄成稻草包,揪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捧着羽生的脸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心中无限悲凉的想着,糟了,他要是成了残障人士,我岂不是要照顾他一辈子?
“喂,你干嘛?”似乎意识到他那句话将事情朝着有些失控的方向引去,羽生的表情总算有所动容:“我同你开玩笑的,你踢中了我,我总归要装装严重的样子,不然你凶习惯了,以后还了得?”
“那你…真没事?”我吸了吸鼻子,两只手在他脸上扒拉来扒拉去,生怕错漏一丝细节,“你可别骗我,踢坏了,我要负责的。”
“吃糖吧,你。”羽生将棉花糖转手送进我嘴巴里,半融化的絮状糖水,滴滴答答灌满了他的指尖,接着又听他嘟嘟囔囔:“我能闻见,是草莓味,甜得正齁人。”
我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时间忘了松开手。感受着他生长分明的面部线条,下颌弧度生成清晰的界限,他的脸在我手心留下了这样的一团触觉。少年的骨像日渐明朗,呼吸均匀而温热,轻轻的抚平了皮肤紧绷的纹理。
羽生歪了歪头,顺势将我覆在他脸上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片刻后有些狐疑的问:“这么冰,你是当真害怕了?”
“当然害怕!”
我认真地对他讲起我那些杞人忧天的担心,怕羽生大好年华,却被我一脚踢失了嗅觉,以后万一真成个奥运冠军,再被无良媒体挖出青年往事,惨遭曝光,该是多么的不堪回首。而我也将成为仙台乃至整个国家的罪人,不但会被国民记恨,甚至可能背上照顾他后半辈子的惊天巨债。
“罪人?后半辈子?巨债?”
羽生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好几轮,确定了我没有同他开玩笑。
“以后上了年纪,还要一边打工一边照顾你,还人情债,想想就很可怕吧?”我万般沮丧道。
他抿起好看的嘴,半晌后,只咬牙切齿地憋出来一句:“…你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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