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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夜未央(上)


亦珍回到永和宫的时候,一直在思索着这几天自己遇见的事情,正巧着怡嫔带着宫女往永和宫走来。

怡嫔站在永和宫的门前,看着永和宫墙头探出的一枝碧绿的翠竹竹叶,摇头叹息道:“这翠竹探过墙来了,要是一会儿叶赫那拉贵人看见了岂不是要刺心?”

亦珍此时正好还未进去,在门里面听见了怡嫔的这句话,嘴角漫上一丝笑意,站在门内对着怡嫔行礼:“嫔妾拜见怡嫔娘娘,娘娘万安。”

怡嫔不料亦珍就站在门前,她看着亦珍简单的装束,心中越发轻慢,嗤笑一声说道:“本宫无意说的,还望贵人不要多心才是。”

亦珍身边的宫女正要为亦珍说几句,亦珍横了一眼制止了之后,理了理衣裳说道:“哪会呢?这竹子是嫔妾种的,嫔妾要是看着刺心,砍了就是。只是嫔妾不懂,嫔妾为何要看着一根竹子刺心?”

怡嫔只当亦珍还没有放出来,所以往永和宫的门前走了走,和亦珍只隔了一个门槛,她站在门槛外看着门槛里面的亦珍,捂着嘴说道:“难得贵人看得开,要是本宫看见这竹子能走出这永和宫的方寸地而自己不能,一早就叫人把那竹枝撅折了。”

亦珍闻言一步跨过门槛,在怡嫔诧异的目光中看了一下那出了宫墙的竹枝,对着怡嫔似笑非笑:“不过是一根竹子罢了,嫔妾的阿玛从小就和嫔妾说了,不必和这些一时得志的东西计较,看不惯便看不惯,总有不如你的时候。”说罢看着怡嫔:“娘娘你说是不是?”

亦珍刚刚的话里面的指桑骂槐之意明显,但是怡嫔却找不出什么错处,只能指着亦珍惊道:“你居然出来了?”

“是,嫔妾出来了。”亦珍此刻已经收敛了笑意,“皇后娘娘宽厚,今日一早皇后娘娘已经解了嫔妾的禁足,可见一个人失势不过一时,同样的,得势也不会长久。”

怡嫔的脸青红一片,看着亦珍说不出话了,亦珍凑着怡嫔的耳朵说道:“徐氏是怎么死的,娘娘应该比嫔妾更清楚,娘娘夜里做梦的时候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吗?”

说完不等怡嫔说话,径直走进了永和宫,而怡嫔站立在原地,瞪着亦珍,将拳头紧紧握住。

怡嫔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心里犹自有些不平,叶赫那拉亦珍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她身为嫔居然治不了她!

妙兰在一边站着,为亦珍奉上了一杯茶,宽慰道:“娘娘,叶赫那拉贵人只是贵人,以娘娘嫔位的位份,还怕压不住她吗?”

怡嫔坐在椅子上,将茶杯端在手中,眼中寒光闪烁:“我虽然是嫔位,但是我这辈子也算是到了头了,皇上并不十分宠爱我,母家也就尔尔,不想叶赫那拉氏是满洲名门,她最然只是个贵人,但是往后难保不会爬到本宫头上,所以本宫不得不顾忌着。”

这此中的关节妙兰也是明白的,沉吟了一下说道:“娘娘不知道?叶赫那拉贵人虽然是满洲望族,但是她毕竟姓的是叶赫那拉,就有这个姓氏在,她也高不到哪去。”

听了妙兰这么说,怡嫔也是好受了不少,喝了一口茶,挑眉道:“这是凤羽?”

妙兰一笑:“娘娘越发厉害了,这是川蜀新进的凤羽茶,奴婢以为娘娘喝不出来呢。”

怡嫔又细细喝了一口,待茶香在口中弥漫,方说道:“凤羽虽不及毛峰、龙井等茶有名,但是本宫就是喜欢它名字好听,凤之羽,葳蕤生光,非凡物可比。”

“所以娘娘何必在意那个叶赫那拉氏怎么说?至少现在,您是嫔,她只是个贵人。”妙兰说着又为怡嫔倒了一杯茶,含笑立在一边。

怡嫔将刚刚在永和宫受到的气恼放在一边,暗自饮茶冷笑。

之后的日子过得就波澜不惊了,等到新年刚刚过去,正月里的喜气还没有过去,在一个春寒料峭的夜里,景仁宫的景烟感到了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疼了起来。

彼时正是亦珍和嘉嫔陪在一边,嘉嫔抱了永珹在一边笑闹着,景烟因为肚子大了,只能依靠在塌上,房中火炉正旺,景烟的肚子上盖着一方薄毯,亦珍一手剥着核桃,一边笑着看着景烟的肚子说道:“以前在家里听人说,怀孕的时候多吃核桃生下来的孩子聪明,所以姐姐应当多吃些核桃才是。”

嘉嫔抱着永珹,永珹的小脸圆嘟嘟的,正玩着手中的一个拨浪鼓咯咯笑着:“当初我怀着永珹的时候害喜地厉害,那里能知道那么多,每天看见吃的就反胃,还核桃,就是蟠桃也没心情吃了。”

景烟看着她们在那里说着,也抿嘴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将为人母的关系,景烟的浑身上下皆是一种温和的光辉,加之因为怀孕身子丰腴了不少,所以观之越发可亲,永珹看见景烟笑,奶声奶气地伸出手道:“海娘娘抱,海娘娘抱。”

刚过的新年,永珹正好三岁,说话还带了一些婴儿气,越发显得可爱,亦珍在一边笑道:“永珹可难得要人主动抱,可见是有缘的。”

景烟正要说几句,却觉得小腹处隐隐传来极为微弱的痛楚,慢慢的那痛楚也变得强烈,脸也皱缩成一团。

亦珍首先看了出来,惊道:“贵人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肚子的痛楚越来越明显,景烟已经疼得直抽气,只能哼道:“我疼。”

嘉嫔是生养过的,一看景烟的这个样子,先将永珹送到乳母的手中,让乳母先抱回宫去,再看景烟身下,已经湿淋淋的一片,惊呼道“这是羊水破了!海贵人快生了!来人啊!”

外面侍候的宫人见了这个仗势也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嘉嫔稳住了心神,沉声吩咐道:“怜芷,你去长春宫叫皇后娘娘过来,海贵人身边的环莺在不在?你去将为海贵人保胎的太医找来,接生嬷嬷是一早就选好了的,念竹你去将接生嬷嬷找来,快去!”

怜芷、环莺、念竹听了嘉嫔的吩咐一溜烟地就出去了。

亦珍在景烟的身边守着,景烟已经疼得一张脸煞白的,亦珍急道:“娴妃娘娘呢?不在景仁宫中吗?”

立刻就有景仁宫的宫人走了上来,小声道:“今日上晚的时候,娴妃娘娘就被太后叫去了,现在恐怕还在慈宁宫。”

景烟的头上已经被汗浸湿,头发黏在额头上,抓着嘉嫔的手微弱道:“娘娘,嫔妾疼,嫔妾疼。”

嘉嫔也是急得一脸煞白,却只能安抚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已经有人将内室弄了出来,住在景仁宫后面厢房中的接生嬷嬷已经到了,对着嘉嫔说道:“嘉嫔娘娘,海贵人在这里生产怕是不方便,还是挪到里面好。”

嘉嫔说罢又安抚了景烟几句,方让到一边,几个小太监小心地将景烟抬到了内室之中,关上了门。

已经有小宫女上前打扫刚刚被景烟弄得污浊的外室,但是亦珍和嘉嫔都没有坐下,看着内室紧闭的门,听着景烟撕心裂肺的叫声,互相握着对方冰冷的手,一脸紧张。

皇后很快就来了,嘉嫔和亦珍正要行礼,皇后摆摆手,说道:“海贵人怎么样了?”

嘉嫔说道:“还在里面,接生嬷嬷来得快,想来没有什么大碍。”

皇后舒了一口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皱着眉头说道:“也是本宫疏忽了,原先想着预产也就这几日了,想着吩咐人注意着,哪知这几日事情多给忘了。”

亦珍在一边劝着:“娘娘,海贵人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原本在养心殿的皇帝也闻讯赶来,随后而来的是陈贵人,皇后见了皇帝立刻迎了上去:“皇上万安。”

皇帝也并不在意皇后,只是问道:“怎么样了?”

皇后在一边轻声道:“太医和接生嬷嬷已经进去了,只等着海贵人平安生产了。”

皇帝沉吟了一声,皇后看了一眼亦珍和嘉嫔说道:“这次多亏了叶赫那拉贵人和嘉嫔,娴妃不在景仁宫,今夜要不是她们在,就海贵人一个人要怎么是好?”

亦珍和嘉嫔听了这话连忙跪下:“海贵人生子是关系到皇家命脉的大事,臣妾不敢居功。”

皇帝眉头一皱:“娴妃不在景仁宫?这时候她能去哪?”

问筠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看着皇帝跪下道:“回皇上,傍晚的时候太后将娴妃娘娘叫去了慈宁宫,想来是有要紧的事要和娴妃娘娘说。”

皇帝听到这里语气便有些冰冷:“要紧事?再要紧能要紧过皇嗣?且娴妃已经没有了协理六宫的权责,太后有要紧的事情不能叫皇后和慧贵妃么?何必叫她巴巴儿地跑去?”

景烟在房中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那声音穿透云霄,似乎要将静谧的天际撕破一个裂口,皇帝听着景烟的叫声,难耐地踢翻了一个香炉,说道:“这些太医院的太医做什么吃的?这么长时间还生不出来?”

这时候,从内殿中冲出一个满手是血的接生嬷嬷,一脸仓促的惊惶:“皇上,不好了,海贵人出大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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