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从天堂坠落的恶魔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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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0531定时广播——库仑号处于正常状态。航向修正中。每三十秒重复一次定时广播。

　　170538库仑号减速中。正在进入小行星带。航向：......

　　171148检测到较低的阿尔葛斯-β放射线。怀疑为小型核弹爆炸。

　　171151放射讯号上升。检测到大量γ射线穿透外层甲板。

　　171152放射讯号检测器过载死机。误差路径——......

　　171158库仑号舰长克赛.拜伦少校对己方全体战舰的广播

　　（嘈杂的人声以及持续的警报声不断在背景声中响起。）

　　乔纳森舰长，检测到五十个以上的放射性讯号。那些一定是极其大当量的氢一弹，无论如何，不要进入小行星——

　　（静电噪声。）

　　171210战舰爆发性减速。力场扭曲设备过载死机。生命维持系统冗余单元投入运行。舰首受到严重破坏。错误报告上传中……

　　171221库仑号已坠毁。残余的生命探测系统运作中，未发现幸存者。残余功能模块百分之十三点二。

　　——————战列巡洋舰“克里斯蒂”号舰桥——————

　　乔纳森上校亲眼看见这一切。

　　库仑号发出警告信息。模块化号和圆桌骑士号比库仑号更早的被摧毁，那上面的上千名工作人员和陆战队员们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圆桌骑士号勉强保持着完整但已变得千疮百孔的舰体死气沉沉地漂浮在太空中，库仑号舰体的残余部分与第二颗巨石猛烈碰撞，它出现了一定的变形，而巨石则整个碎裂开来。

　　数百万计的飞溅的碎石带着灼热的温度四散飞行。有一部分飞向乔纳森的舰队所处的方向。这些碎石显然不会带来太大威胁，舰上的自动防御系统开启，无数如同蛛网般密集的激光束连续亮起，将碎石直接汽化。从远处看起来，舰队前端仿佛出现了无数个橙红色的光点。

　　没有看自动防御系统。乔纳森上校用冒火的眼光盯着敌方战舰。

　　不知道有没有幸存者，但无论是幸存者还是尸体，他们都要找回来。

　　是的，将他们都找回来，带回家。

　　在彻底毁灭敌人之后。

　　敌方的战舰上再次出现了能量信号。刚刚的那种沉寂根本是骗人的。真是拙劣的演技，但被骗到的自己又怎样呢？

　　——用最凶狠的火力，将对手送进地狱。

　　终于，大和炮充能完成。敌方再也挡不下来第二炮了，对于已经严重损毁，护甲几乎全灭的敌舰而言，这是必杀的一击。

　　再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这个瞬间所有的思考停止。乔纳森敲击按钮。

　　整艘战舰震动起来。这震动似乎也在让乔纳森的愤怒升温。能量开始向舰首的发生器聚集，形成一个磁场，这超越层次的磁轨旋转着，小型氢一弹以微秒计的持续在磁场中爆破，灼热的等离子体随着每次爆破而升温，从而带来超过太阳内核的温度——足以将25世纪人类所掌握的超耐高温材料也汽化。但这还不够，氢一弹爆破的巨大能量产生出等离子体，却被磁轨约束成球状，这正是托卡马克的工作原理。温度已经足够高了，这种高温下足以让两个重氢核发生聚变反应生成全新的原子。这正是第一代恒星维持自身不坍缩的方式。此刻，凭借人类之手所产生的恒星将向对手倾泻出原初的忿怒。

　　随后，灼热的球体呼啸着冲出舰首。

　　确认自己的胜利——突然，乔纳森听见至近距离的爆破声。他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长官，长官......”

　　一个人正拍打着自己的脸。乔纳森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很强的灯光。他只感到眩晕，肚子里翻江倒海。

　　可他还是忍住了。要问的问题堆积成山，敌人的情况呢？是谁袭击了我们，以及最重要的，战舰的情况呢？

　　他拉住那个人的手，站起身来。脚步仍然虚浮，但多年的训练让他勉强做出已经恢复的状态，撑着旁边的扶手坐回了一开始就固定着的舰长专座上。

　　莉莎了无生气的躯体躺在引导员长座位旁边的地面上。舰桥里一片狼藉，似乎是能源系统刚刚出现了严重的故障。还没等到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男人——乔纳森现在终于看清这是位刚刚进入舰桥工作的引导员——就滔滔不绝，仿佛心有余悸般不停地说起来。

　　“长官，这里刚刚发生爆炸了！只是一下子所有的终端面前都冒出火花，然后这艘船就突然晃动起来，猛烈地摇晃着，幸好我及时把自己固定了......老实说长官，我刚感觉自己就快死了！那位小姐太阳穴撞上了控制台的一角......”

　　余光瞥向莉莎，她的一侧头发中渗出了鲜血。不能确定是否活着，但即便还活着，她也无法参加马上要发生的战斗了。

　　“把她抬走。”这时，乔纳森终于恢复了冷静，准确地说出命令。“引导员们都没问题吧？”

　　这时，倒在地上或是被安全带绑得严严实实的引导员们三三两两的举起手，证明自己的存在。

　　“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接下来我们进行反击。”乔纳森说，“首先报告战舰的损伤情况......”

　　他的屏幕亮了起来。那是一封通讯申请。

　　对方果然没有被摧毁。不仅如此，似乎还可以好整以暇地与自己进行通讯。乔纳森苦涩地笑了。接受对方的嘲笑不是他的风格，尽管现在双方的距离很远，尽管他完全确定自己处在劣势，但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开始反击！

　　他尝试着调出操作系统，失败了。刚刚莫名其妙的爆炸让它死机了，但即便是现在他也可以发射激光和对舰导弹，他经受过相当高等及全面的训练，可以用老式的运算设备规划出命中对方的轨道，只是会慢一些而已。作为身经百战从一介士兵达到舰长的人物，他从来没有懈怠过作为士兵的基础！

　　但这一次，对手比他更快。

　　尽管没有接受对方的通讯申请，但屏幕上仍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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