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舞会（31）
即使知道牺牲良知，付出性命也不一定能唤醒爱人，托马斯先生仍然做出了行动。
“他做了那么多，”苏梅梅难过道：“夫人还是没看到。”
严川安慰道：“往好处想，他至少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婆把自己的家给烧了。”
苏梅梅：“……”
要是赵博阳还活着，怕是会拍手赞叹：帅哥的思维方式总是相似的，这两人连安慰人都一样的阴阳怪气。
当然，比起叶无青，严川的情商要在线很多，刚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睛眨了眨，飞快的转移话题，问道：“离夫人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屋顶。”齐泉开玩笑道，“可惜上不去。”
“正经点，”黄丽轻拍了他一下，正色道，“这个最远应该有什么逻辑，我猜……是三楼？”
其他人都疑惑道：“为啥？”
“三楼是仆人们活动的地方，管家和埃文也说过夫人很少下来，对她来说不就是最远的地方吗？”
“这也……”苏梅梅嘟囔道，“那她也不常来二楼啊，除了去舞厅。”
严川突然道：“我觉得有可能在舞厅。”
他的答案得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其他人立刻连连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
“夫人每周都要开舞会的，藏在舞厅可不算远。”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你们想，托马斯先生都做了这么多安排了，会没考虑到这个本子被发现的情况吗？”严川辩解道。
“但夫人确实没找到啊？”
“夫人没找到，我们找到了不是吗？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夫人请来的，跟她就是一伙儿的，也算在他要防的人里，”严川道，“考虑到这种情况，他难道不会故意写上一些错误的线索诱导夫人吗？让她去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反而想不到最常去的地方。”
“额……那比起舞厅，夫人的房间更有可能吧。”
“也不是没想过，”严川摸了摸鼻子，“如果最后还是找不到的话……也有可能得去试试。”
所有人都在拼命摇头，开冷库就要了半条命了，真到了去闯书房的地步那真的无法想象。
齐泉也道：“舞厅太空了，很难藏啊。”
黄丽这才发现，现在剩下的人里去过舞厅的居然只有严川和齐泉两人，剩下的三人第一天都在藏书室里呆了一天，这几天也就是经过了舞厅门前，到现在都不知道舞厅到底是什么样子。
严川道：“要不是有叶青在，大家一开始也想不到椅子吧，对了，”他转头问叶无青，“你去过舞厅吗？”
叶无青摇了摇头。
“那不然待会去看看……”
叶无青抿起嘴，慢吞吞道：“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鉴宝工具。”
有这感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严川总是躲他跟老鼠躲猫似的，但一到陌生的房间或地点就会立马凑上来问他看到了什么，之后又跟在他身后转悠，等离开这个场所，却又立刻回归警戒状态，再一次躲得远远的。
严川自然不能说，他身为天道点名除掉的目标，很可能一个不注意就被坑得命都没有了，自然不敢离叶无青太近，鉴别线索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的靠近叶无青的理由。见叶无青生气，他连忙赔笑道：“没，我就这么一说，开个玩笑而已。”
叶无青也没再追究，他伸手指了指地板。
严川这次没明白他的动作：“啥意思？”
“可能在下面。”
齐泉插话道：“地板？不会吧！”
“一楼。”叶无青小声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想的都这么复杂，不就是单纯意义上的最远吗？”
书房内一阵静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许久，因为太阳出来了。
骤然亮起的走廊叫醒了正在沉思的苏梅梅，她道：“好像……是哦，夫人住在六楼，一楼不就是离她最远的位置吗？还是……有地下室？”
“没有，”严川立刻道，“当初王大伟趴地上一点点找过去都没找到。”
目睹过王大伟变脸的齐泉冷笑一声：“他的话还能信吗？”
“这事他应该没撒谎吧，”严川说，“主要是我们当时也在，确实没找到什么机关。”
虽然是已有准备，最后也毫发无伤，但严川也是第一次赤裸裸的直面他人的恶意，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个时候王大伟同他人的目标一致，都是找到戒指，应该不会说谎。
齐泉也只是顺嘴一说，没太较真，转问道：“但一楼也是一片平地，我们当时连那些画都查了，啥也没发现，他能藏在哪儿？”
要找东西，那只能……
四人再次齐刷刷的看向叶无青。
叶无青本不想回答，但问而不回非君子的天性和众人热切的目光让他放弃了强调自己不是个鉴宝机器：“我什么也没看到。”
严川奇怪道：“你去过？”
叶无青点了点头，他躲埃文的时候三两步就跑到了一楼，见一楼什么都没有才反身上了二楼，遇到了给出重要线索的女仆。
黄丽和苏梅梅都没有去过一楼，便问：“一楼是什么样子的？”
“和进来时相差不大，”严川答道，“更宽敞一点，然后多了些艺术品。”
说到一楼，严川突然想起一件事——初进游戏那晚，叶无青一直盯着那座飞鹰雕像，后来他也特意看过，但仍然什么也没发现。
他问：“那座飞鹰雕塑，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飞鹰雕塑？”
严川有些郁闷，亏他还特意去看，结果叶无青自己都不记得了：“一楼大厅里最高的那座。”
“哦，那座。”叶无青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严川一说具体的位置，他就知道是哪个雕像，也大概明白了严川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它来，“看到雕像的第一眼很难受，但后来再到大厅时，就没那种感觉了。”
黄丽突然插话道：“那座飞鹰雕像，和刚进来时一模一样吗？”
叶无青和严川齐齐点了点头。
除了同样身为新人的苏梅梅，齐泉也立刻察觉到什么，问：“那其他东西呢？”
严川道：“也一样，就多了几幅油画……”
“不对，”叶无青拧起眉头，“不对，其他的装饰物都有些许不同，只有那座雕像是一样的。”
黄丽面色凝重：“一般过了第一晚，初始场景就会被副本里的场景完全覆盖。”
这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了，第一晚其他人都在讨论而叶无青在逛大厅时，黄丽就曾劝过他别浪费时间，那时候便有说过：“这只是个初始场景，明天可能就会变了。”
叶无青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通往二楼的楼梯比第一晚要宽敞精致得多，墙纸的花纹和墙上的挂画都换了新的模样，只是因为布局和整体色调相似，装饰物风格也十分相近，所以严川在第一日查看大厅时，一眼望去觉得没什么变化，而身为老人的齐泉和王大伟又默认会全盘变化，并没有细看初始场景，就连他自己到大厅时也没有察觉。
也还好他仔细的看过仍是初始场景时的大堂，所以黄丽和齐泉一提出疑问，他比较片刻，便确定了两者之间的差别。
只除了那座雕像，无论是在初始场景还是现在的一楼大厅，它都是一只雕刻精细，活灵活现，眼神犀利，欲振翅高飞的雄鹰。
齐泉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我听说有的初始场景会出提示……”
严川记得，他刚进游戏时出于谨慎扔了块石头，被齐泉捡到，那时候他就提到说还以为是游戏给的提示。
那座飞鹰雕像，就是游戏给出的提示吗？
“叶青，”黄丽也
无法确定，于是略微犹豫的问道，“有没有可能戒指就在那里，但你没有察觉……？”
叶无青没有直接摇头或点头，而是道：“这本册子，”他指了指严川手上，大家刚刚找到的小册子，“它被藏在椅子里，昨日与今日我都曾离它很近，但仍无法确定它的存在，只能模糊的察觉到这一块有些阴冷。”
“飞鹰雕像挂在高处，如果里面也藏了东西，我应是不太能察觉到的。”
黄丽咬着下唇不说话了，齐泉也有些迟疑：“那雕像没有变化是有些奇怪，但……”
但它挂在高墙上，怎么取下就得费一番功夫，而且当时严川一直在下面打转时他也看了一眼，那座雕像李可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
苏梅梅原先是认同叶无青关于在这座屋子里离夫人最远的地方这个理论的，但一听雕像的位置，又有些怀疑：“不是说离夫人最远吗，但挂高了……岂不还是离得近？”
严川是觉得托马斯先生不会这么真就老老实实的把戒指的所在地写进这本册子里，但也顺嘴帮叶无青道：“这样夫人拿不到……而且也不容易想到。”
他自己说完，也觉得这个猜想有可能是真的，毕竟从小册子的新旧程度以及后期那些只言片语来看，托马斯先生应是一直随身带着册子想到什么就记下来，后来他要避开夫人做计划，又要把看着长大的贴身侍女推出去做饵，内心的纠结和难过只能记在这本册子上，尤其是最后一页，与其说是期许，严川更愿意称为一封遗书。
那时托马斯先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许已经没精力就考虑那么多了。
于是他道：“不管怎么样，去看看吧，反正也没别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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