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假的
童闻后来又给谢靳调养了几日,而后换成了解毒的方子,不过这日放下托盘的时候,谢靳忽然揪住了童闻的衣袖末端。
“你手心怎么了?”
“这个啊……”童闻随意瞥了一眼被包起来的手,满不在乎道:“不小心被划伤了。”
“涂药了吗?”
“一点小伤,用不着。”童闻好以整暇地看着他问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关心我?”
“你是靖渊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自然得关心些。”
谢靳松开手,端起碗喝药。
原来是因为她是储永颂的妹妹。
童闻听了这话,本来带着笑意的嘴角忽然平了。
她冷淡的“哦”了一声。
见她忽然情绪低落,谢靳不解,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赶紧喝药,我和逯迦说好了要去喝酒。”
见他不说,谢靳也不再多问。
等他喝完药,童闻收拾了药碗便要走,谢靳喊住她,“今日不施针?”
“这次的药我换成了温和的,不需要施针缓解药力了。”
她本来是打算用施针掩饰的,但是今日放血的时候比划了一下手指的出血量,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不太够,便选在了手心,这会感觉整只手都在疼,施针的话,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
“哦。”
童闻抬脚要走,谢靳再次喊住她。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谢靳看了她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你受伤了,还是不要喝酒了。”
童闻听出来他是在关心自己,可是想到关心的理由,她完全开心不起来,她皮笑肉不笑道:“谢公子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娇气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靳被怼的有些懵,他关心一下怎么还招了一顿怼?
他今天怎么惹着童大夫了?
童闻出了府径直去了吟松风。
昨日下午,逯迦派人给她送了信,约她今日一同饮酒。
她到的时候,逯迦已经坐在了她们上次饮酒的位置。
“特意占了这个位置。”见她进门,逯迦扬起手。
待她走进,逯迦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蹙眉问道:“你手怎么了?”
刚才童闻经过窗子的时候,她身体挡住了那边,她竟未注意到。
“不小心划了一下,敷了药,没事。”
“那你不能饮酒。”逯迦要招呼小二送茶水过来。
“伤口很小,不打紧。”童闻阻止她,“而且我就是大夫,我有数。”
逯迦还是有些不信,童闻调侃道:“你是不是不想付我的酒钱?”
“不用付。”逯迦听到她说自己是大夫便放了心,她给童闻倒上酒,“日后这吟松风的酒随你喝。”
“这么大方?”
“我把这里买下来了。”
童闻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她震惊道:“买下来了?!”
“那日见你喜欢这里,我便买下来了。”说着逯迦从身旁拿出来一个盒子,而后打开给同问看,“这是地契和房契,送给你。”
童闻更震惊了,“送给我?!”
“你不是喜欢吗?”
“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这是你买的便是你的。”
逯迦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但是当时多有冒犯,这算是我的赔礼道歉。”
“我们那日饮下那杯酒已经是冰释前嫌了。”
“换一种方式。”逯迦嘴角含笑,“我觉得我们性格相投,你是我认可的朋友,我送你礼物而已。”
“逯迦,肯定有许多人想同你做朋友。”童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也太豪气了。”
童闻将逯迦的盒子扣起来,推到她面前,夸赞道:“美丽大方。”
“那你当初还不做我的压寨夫君。”逯迦轻笑,“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逯迦姑娘,我觉得比起压寨夫君,压寨夫人形容更合适。”童闻嘴角漾开笑容,“你比我更英气。”
“也不是不行。”逯迦将盒子推到童闻手边,邪气道:“这是聘礼。”
童闻爽朗的笑了起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逯迦眼里满是笑意,她挑眉笑道:“心情好起来了?”
童闻诧异逯迦的心细,“你看出来了……”
“从你经过这扇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童闻端起酒杯将酒饮尽,犹豫了一下,她问逯迦,“你当初为什么一眼就喜欢我?是因为我像谁吗?”
她今日见到逯迦便想问了,她喜欢逯迦,想跟逯迦做朋友是因为这个人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后来那场酒合下来,她觉得两个人性格也相投,可是逯迦呢?
她的长相偏冷,是一个看起来不好亲近的人,而且她和逯迦第一次见面并不能算友好,可这人仅仅是在外面看到她便进来同她一起喝酒。
再加上今日谢靳的那句她是储永颂的妹妹,所以关心她,她忍不住多想,逯迦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像谁或者认为她是谁才和她做朋友的。
闻言,逯迦手指轻敲了一下酒杯,看了一眼酒杯里晃起来的波纹。
见她不出声,童闻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她现在所有得到的关心和友善都是原主的原因,没想到到了逯迦这里也是。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才恢复的一点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她不该多问的,童闻垂下眼,掩饰自己红了一圈的眼眶,而后端起酒要喝。
一只白皙的手忽而截住了她的动作。
“你这随口一问,眼泪都要出来了。”逯迦的声音带着一种清透的感觉,“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同你说清楚。”
童闻低着头不去看她,“你直接告诉我不是,不可以吗?”
“我不想骗你。”
逯迦按着童闻的手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脸上那丝邪气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真诚。
“我最开始说抢你做压寨夫君,是真的一眼就喜欢你,后来知晓你是女子,我那时便没了想法,不过因为那一刀确实欣赏你。”逯迦缓缓道:“后来你转身的时候看见你颈间的痣。”
说到这里,逯迦顿住。
童闻抿唇看着她。
逯迦同她对视一眼,而后道:“我救命恩人颈间也有一颗痣。”
“救命恩人?”
“嗯。”
逯迦将自己的从前缓缓道来。
她从前是不在永山做土匪的,她最开始是永州一个村子里的小姑娘。
某次出去采药的时候,她脚下踩漏,滚下了山坡,伤了眼睛和腿。当时她躺在那里,动不了看不见,很是无助,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却不想遇见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不仅救了她,还治好了她的眼睛和腿,更是将她送回了家。
她本以为等解下眼睛上的布条就可以见到救命恩人了,却不想那位姑娘把她送回家后,最后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和腿便留下药方离开了。
她只在最后问了名字,知道她叫永朝,而后在母亲的描述下知道了救命恩人是个长得很漂亮小姑娘,并且颈间右侧有颗痣。
她知道若要寻人最便捷的方法便是去红楼买一个任务,可是她没有太多钱,所以她扮做男装去永山做土匪想要以此赚钱,又因着她本身长相冷硬眉眼间带着英气,所以男装并未被发现。
后来她觉得做喽啰来钱太慢,终于在三年前凭着狠厉坐上了大当家的位置,而后花钱去红谷买永朝的消息,可是红谷拒绝了她的任务,她是知道红谷规矩的,不接便是不接,并不会告诉买家原因,她有些沮丧。
后来回到永山,她便派了人到处去找,但是三年来毫无消息,连其他贩卖消息的阻值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日同你交手,听见你的女声又看见那颗痣的时候我无比开心,我问你名字,你说叫童闻,那一瞬间,我是失望透顶的。”逯迦苦笑,“但我不死心,明明声音和痣都很像,所以我怀疑你可能用了假名字,还派人去你们来的方向永州那里查,最后查到你们入住的客栈,那里人说,听见旁人喊你童大夫,我再次失望。”
“但你是我这些年来唯一寻到的有些相像到的,便循着踪迹来了曌都。”
“对不住,那日见面,我骗了你。”逯迦望着童闻的眼睛说:“我不是来寻新的生计的,我是来寻你的。”
“我从一开始便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你。”
说完,她垂下眼,不敢去看童闻。
“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像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才来和我做朋友?”
童闻声音有些颤抖,她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别有原因的,就难过。
那日喝酒他们相谈甚是投机,她还以为终于可以有一个人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有了可以发展的关系,结果竟也是因为原主。
“一开始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可是做朋友不是。”逯迦手指勾在一起,抬眼望着童闻,“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你和我的恩人相像,而是真的欣赏你,喜欢你,只是因为你。”
“可是开始的时候是假的。”
说这话的时候,童闻眼里带着泪,她是真的很难过。
来到这里很孤独,只有她自己,本以为终于有了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却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逯迦抬手擦掉她眼尾的泪水,“可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喜欢你的时候并不觉得你同恩人像,我那是是单纯的喜欢你这个人。”
“是因为你那时以为我是男的,也是因为……”说到这里童闻卡了一下,而后道:“见色起意。”
逯迦沉默片刻道:“我无法否认我一开始的想法,也无法否认我后来的目的,但是我很确定,我想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旁的东西,想送你酒馆,也是因为我欣赏你,喜欢你。”
“逯迦,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童闻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她定定地道:“我叫童闻,我没有骗你,可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储永朝,是红谷的少主,也是大黎的公主。”
“但是,还有另一件事,可能是你救命恩人的储永朝已经死了,我不是原来的储永朝,我只叫童闻,只是从别处飘来的一抹游魂附在了储永朝的身体上。”
说完,童闻将最后一杯酒喝尽,便猛地站起身,而后看也不看逯迦的神情,直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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