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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的另一张脸


蒋析何在一场夜雨中赶回来,白日里还其乐融融的家,现已纵横流淌着血水,满目疮痍。

        他冲到堂前,看着里面横着的尸体,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膛,跪在蒋淙之身边涕泗横流。

        林向晴走来轻抚他肩膀,脸上出奇得平静。她异常的安宁把蒋析何吓得哭得更甚:“妈,妈你不要这样,你哭出来!”

        “析儿,砚苒被吓坏了。她还太小,你帮帮她,把所有的事从记忆里拿走吧。”

        蒋析何哽咽着点头,“弟弟呢?他怎么样?”

        林向晴默然,双唇颤抖着,一股无力感袭来,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析儿,颀儿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切记不要冲动毁了你父亲用命保全的你们。”蒋析何时刻记着林向晴这句话,压制自己复仇的念想。他虽常去看被张萧华送到唐圳声家的弟弟,但从未露面。只是有时他会想,这样忍辱苟且,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顾渊,就是蒋颀何。不是唐圳声的什么旧友出了意外后他收养的孩子。

        一场大病高烧不退,醒来后他不再记得七岁以前的事。十七年来,虽然唐圳声对自己约束甚多,他也都当作是严厉管教,心中总怀有对唐家收养自己的感恩。可笑,可笑。

        《魂元纪》虽未写明唐圳声的所作所为,但顾渊出现在唐家,就昭示着唐圳声与张萧华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蒋家的那场屠杀,唐圳声也必然有着不可开脱的罪责。顾渊没办法继续集中精力驾驶,将车停到了海边一处空地上。

        李砚苒与顾渊坐在岸边的礁石上,阳光太刺眼,只能眯着眼睛。

        景色无限好,但两人的目光都已失焦,在混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无人开口。

        瞬间倾泻而来的事实冲得他们没了方向,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个世界已不再是他们熟知的面目。接踵而来的会是什么?他们甚至不想知道。如果能永远听着这片海水的潮声,那该有多好。

        顾渊的手机收到信息,是唐海鱼发来的一串地址,“车最后停在了这里。”

        正是他们前天所去看过的工厂。

        既然找到了季绝尘的位置,张萧华一定也在那里,他们便该出发了,这也是他们今天从节目组跑出来的目的。

        可还未享受够片刻的安宁,也许也是最后的安宁,两人很有默契地坐着未动。

        李砚苒在心底起草着和顾渊告别的话,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今天她就将消逝,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便趁着现在的机会告诉他,谢谢你顾渊,成为透进我昏暗生命中的那道光。

        顾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李砚苒,”而是突然换了副面孔,阴鸷的眼神让李砚苒格外陌生,“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什么?”李砚苒不明白顾渊一反常态是怎么了,想要握紧他的手。

        不料顾渊反手拗过她的手腕将她拽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走。”

        “顾渊你到底要干什么?什么叫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你把话说清楚!”

        他没再理会,粗暴地将她拖回车前,强行塞进副驾驶,绑上了安全带。

        李砚苒不知道顾渊何时拿了胶带放在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将她双手捆在座椅背后动弹不得。

        “顾渊,我以为你不该是这样承受不住打击的人,如果你心里实在难受,我可以陪你去做想做的事,任何事,只要你能好起来。你千万别犯傻,把我捆起来要干什么?顾渊你先放开我!”

        顾渊绕到驾驶室,不耐烦地砸上车门,“打击?什么打击?我的计划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顺利,我要找的人找到了,还特别信任我,把什么都告诉了我。”

        “你在找我?”

        “那倒不是,只是最后一个魂元使,恰好是你。”顾渊逼近到李砚苒身旁,在她耳边说话,亲吻着她脸颊,眼神邪魅而危险。

        她抵触地向后缩,但无处可逃。

        “怎么?这就怕了?李砚苒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啊,要收回就收回?”

        已经无话可说,她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他只是一时间被难解的情绪堵着。但眼前的顾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像是被恶魔附身,摧毁了李砚苒最后的信念。原来,都是假的,她疲惫得闭上眼睛,嘲笑自己只是个被哄骗着入了圈套的待宰羔羊,蠢得无可救药,竟一丝都未曾发现他的虚情假意。

        顾渊发动车子,眼里划过些许落寞。

        “看什么呢?”张萧华出现在工厂的玻璃幕前,凑到季绝尘旁边,跟着一起往里看。

        季绝尘厌恶地别过头,没有接话。

        “里面的人,都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几乎零成本的劳动力。”张萧华说得云淡风轻,好像里面被扣着金属环的只是一群蚂蚁。

        “这儿呢,只是其中之一。类似的工厂我还有的是。不过啊,这样的工厂越多,我就越该死。为了保命,我暂时只能找人帮我代持,还算隐藏得不错。”张萧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面的东西,每天都被人觊觎着。那个人,你见过的。一个月前,我差点就被他弄死了。可谁知道,最后我把他弄死了。”张萧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在跟季绝尘说话。“死了,又好像没死。你知道吗,我怀疑,他变成李砚苒了。”

        “我以为你把我弄过来,是要解决我们之间的事。”季绝尘没耐心再听她啰嗦下去,提醒她别忘了凌晨他发了什么东西。

        “季绝尘,你受什么刺激了?不想活了?跟我玩自杀式袭击!把我弄成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那这三十年,我熬过的三十年,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本来就在明天,我那些价值千年万年魂元的设计稿就要变现了,现在好了,你让我秋冬秀场还怎么办!”张萧华面目狰狞地搓揉着自己的脸,最后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季绝尘脸上。

        先是泛出惨白,然后沁出殷红的血印,唇角应声裂了道口子,季绝尘啐了口腥甜,鄙夷地笑道:“萧华姐一向是个狂傲的狠角色,竟让我见到有这般抓狂的时候。”

        第二掌又落下去,季绝尘已经被打得耳鸣目眩。张萧华如野兽一样龇着牙,似是还不够解气。

        有人给她递来一个文件袋,正是快递小哥要塞进季绝尘信箱的那份。

        “什么东西?”张萧华不耐烦地接过。

        “今早送到他家的快递。没有寄件人信息。”

        张萧华当着季绝尘的面,三下五除二撕烂了文件袋,露出一本旧得泛黄的书,她瞬间停了动作。

        三十多年了,没想到这封情书还在。周培功也曾是她张雨季爱惨了的人,只是生下周一之后,她发现周培功频繁地带外面的女人回家,毫不避讳行苟且之事,从未顾忌过她的感受。她质问周培功可曾把他当作妻子,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当家没有家的温度时,张雨季毅然决定离开,抛下了和那个最恨的男人生的孩子,改名张萧华。

        季绝尘也看到了那旧的泛黄的纸页,上面有一个署名为“季”的女人写给周培功的情书。见张萧华对着书沉吟许久,季绝尘不明白这书和她有什么关系,一种可怕的猜想从他脑海里萌生。“不会的,不会的。你他妈在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不许你碰它!把你的脏手撒开!”

        季绝尘气得跳脚,连带着椅子站起来要往她身上撞去,被黑衣人又按回原地。“你他妈撒开!”季绝尘额头上青筋暴起,涨红了脸要挣脱束缚夺回那本书,奈何无济于事。

        张萧华木然地抬起头,“周一?”

        “你闭嘴,你闭嘴!”季绝尘的最后防线终于全部溃败,整个厂房里回荡着他悲愤的哭嚎。

        与此同时,一篇名为《张姓总监抛夫弃子,疑为季姓男星生母》的曝光帖,又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结合凌晨季绝尘才放出的张萧华草菅人命的实锤,效果则是引起对张萧华已经丧心病狂到连亲儿子都要往死里打的热烈议论。虎毒尚不食子,张萧华枉为人,实非人。铺垫到这个地步,张萧华已经没有继续在世上立足的理由,这一刻若要了她的性命,激不起丝毫怜悯,反而会有人大呼畅快。

        这便是唐圳声要送给张萧华的大礼,他不需要一颗掌控不了的棋子,想摆脱他?那就让她彻彻底底摆脱,索性从这世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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