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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交出“至尊魔戒”


唐海鱼打的车赶到工厂时,顾渊与李砚苒也恰好抵达。

        出租车司机正骂骂咧咧说这个鬼地方太难找,根本没人来,拉着唐海鱼争辩,不能只按打表计费给魂元,他下山的路程必须一起付了,否则就是白跑一趟。

        唐海鱼本就万般焦急要找到季绝尘,没心思再被司机如此不识趣地纠缠,胡乱给了一大笔魂元,没留意身后到来的两人。见不远处有个入口,也不管里面是何情形,一股脑奔过去。

        李砚苒仍被顾渊限制了人身自由绑在座位上,望到唐海鱼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车内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奈何唐海鱼一心要救季绝尘匆匆跑开,根本听不到车里的声音。

        “喊她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有人能帮你吧?”顾渊熄了引擎,左手支在方向盘上,玩味地撑着头看她,伸过右手把弄着她的发丝。似乎只有通过这些出格的举动,才能让李砚苒相信,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跟张萧华是一伙的?”李砚苒已不再抱有他能回心转意的期待,冷声问道。冰凉的眸子看着窗外,褪去了刚发现自己被骗时的脆弱,眼底尽是怨恨。既然张萧华绑架季绝尘到了这里,顾渊又把她押过来,想来两人早已联手。“那天来这里被跟踪,也是你放的消息?”

        顾渊沉默不言,收回了视线。

        “下山分开后,你去见张萧华,不是她施压,而是去接头分享线索和进展的,对吗?”李砚苒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为自己的毫无防备甚至交出真心感到可笑,咧着嘴任由泪水滑落,品尝着每一滴带来的咸涩。

        “其实从飞机上,你坐在我旁边开始,就已经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了是吗?从那时候起,你就伪装成受害者的姿态,编一个要从张萧华眼前逃开的故事,博取我的同情和信任,换来所有我知道的魂元使的消息是吗!”李砚苒理不清是悲还是怒,让她压抑不了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颤抖的下颚促使她咬牙才能问完最后一个问题。

        “各取所需而已。”顾渊没再看她,答非所问,算不上承认或者否认。

        “呵,各取所需,无非都是要我死,好保全你们用可悲的人性换来的这些魂元。你做了什么?”李砚苒转过脸盯着顾渊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会害怕自己出现在《魂元纪》的名单里,你告诉我!顾渊你可是蒋颀何,你对得起你父亲你哥哥用命也要守护的东西吗!还有,别忘了,魂元使,我是最后一个,要是我死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被重置,你连记忆都得不到!”李砚苒的嗓音已经沙哑,控诉着顾渊的荒唐。

        被质问的人却无法给出回答。

        他最是见不得她的眼泪。如果继续坐在这里,顾渊迟早会被她的一次次质问进攻到溃不成军,他下车打开副驾驶门,撕下绑在李砚苒手腕上的胶带。下手太狠,已勒出深紫的血痕,他毫不怜惜地掐在那伤口处,拽着她往厂房里走。

        冒然闯进去的唐海鱼已被黑衣人一同绑了起来,坐在季绝尘身边。

        季绝尘意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惊恐地呵斥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海鱼看到他满背的血迹,顿时失了冷静,抻直了喉咙咒骂张萧华不是人,早晚要被千刀万剐,诸如此类。

        嫌她实在吵得厉害,张萧华令人往她口中塞进了纸团。

        她放下手中的情书,换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指尖上试了试刀锋,一颗血珠瞬间沁出。她又把刀尖转向唐海鱼的脸颊,“你来凑什么热闹?能找到这里还挺有本事。”

        “放她走,我们的事与她无关。”

        张萧华看向季绝尘,“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凭你是我儿子?母子相认这种感动得人潸然泪下的场面,确实该多个观众见证,我怎么能放她走呢?”

        “你住口!谁是你儿子!谁愿是你儿子!”季绝尘如今最不想承认的,便是张萧华生了他的事实,还是在唐海鱼面前。“不是的,阿鱼你不要信张萧华的鬼话,她已经疯了!”面对唐海鱼的眼神,季绝尘百口莫辩,不知如何才能摆脱这令人作呕的身世。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萧华,原名张雨季,我想‘季绝尘’这名字,应该是我儿子因为我起的。是吗,周一?”

        唐海鱼的脑细胞已经无法解析这样的信息,惊愕地在季绝尘脸上想要找到否认的表情。而季绝尘已别过头去,干涸的眼神失去了光。

        这时楼道里又传来脚步声。

        “怎么?还有人?今儿这么热闹?”张萧华哂笑道。

        唐海鱼想起准是收到地址的顾渊和李砚苒赶来了,这下不妙,他们四个全都得落在张萧华手里。都怪她这颗猪脑袋,一心只想着救季绝尘,但从未想过怎么救,把大家都搭了进来。

        她被塞了纸团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尖叫声,想以此警示李砚苒他们不要靠近。

        但那两人走进来时的样子,让在场众人都迟疑了半秒。

        张萧华见被顾渊扣着双手,掐着脖颈的人,正是李砚苒。这闹得哪一出?起内讧了?心中甚是疑惑。

        季绝尘和唐海鱼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两人为分散张萧华注意力的计策,不敢出声。

        “萧华姐,人我带来了,最后一个魂元使确实是她没错。”顾渊的语气,像是他与张萧华共同在找最后一个魂元使。

        分不清来者善或不善,张萧华未作声,一个侧头示意顾渊走近些,她不怕这两人在自己地盘上耍什么把戏。

        看到李砚苒手腕上的伤痕和已经哭肿的眼睛,不像是临场演出来的,张萧华心中已少了三分怀疑。虽不清楚顾渊临阵倒戈的理由是什么,当前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场合。

        顾渊给了张萧华一个肯定的眼神,伸手要过她手里把玩的刀,用力压到李砚苒喉间,磨出一道殷红的口子,越扎越深,鲜血淋淋顺着刀柄流到顾渊手上。

        说到底张萧华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急得跳墙的狗,多出来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何乐不为?眼前顾渊对李砚苒不像是做戏要做到的地步,她便默认了顾渊属于她的阵营,放低了戒心。

        季绝尘与唐海鱼终于看清顾渊投靠张萧华的目的,惊叫着骂他快点清醒:“顾渊,你被洗脑了吗?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再不松手李砚苒会死的!”

        李砚苒已没了求生的念头,任凭刀尖刺入也不挣扎,反正死是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结果,由谁了结又有什么两样。只要她的离世能换来泯灭人性的恶行停止,让这世间重回正轨,也算是当了一回英雄,不枉此生走一遭。

        “当我傻么,李砚苒要是死了,这魂元纪就没了。萧华姐,你听说过的吧?‘纪则使清,魂元归零。’”

        “是真的?”张萧华瞪大了眼反问。因这八个字,张萧华怕了十七年。为了保住自己所拥有的,她杀了多少魂元使和无辜的人,可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所拥有的,她不敢杀了最后一个魂元使。一个纠缠了她十七年不能确认是真是假的问题,总算尘埃落定。张萧华如释重负,猖狂地大笑起来。

        “既然你能从蒋析何那里继承魂元使的身份,那就也能把它给我。”顾渊贴在李砚苒耳边说道。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李砚苒忍着喉间被割开的疼痛,嘶哑着开口,“给你便是。但我有个条件。”

        竟有人会在知道最后一个魂元使将有怎样的命运后,仍然想要接过这左右人生死的权力,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异能真的会给人无上的诱惑,以至于把她喜欢了许久的男孩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锻造出这枚“至尊魔戒”的“指环王”是谁?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李砚苒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既然顾渊想要,那李砚苒便给他。带着这样的身份活下去,只会意味着要面临更多审判内心的煎熬,时间还会带来更多和张萧华一样的人出现,把他逼到逃亡的绝境。这是李砚苒对顾渊的背叛最好的回应。

        “嗯?什么条件?”

        “先把他们放了。”

        “可以。”顾渊擅自答应了,张萧华也没阻拦。

        李砚苒眼神扫过堵在门口的黑衣人,“不要想着出尔反尔。几秒解决掉你们这群人中的一部分,完全在我能力之内。”顾渊在李砚苒心目中已不堪至此,她甚至都不相信他能轻易放人。

        张萧华是见过蒋析何如何拿走小陈的魂元和记忆的,连连点头要手下的人给季绝尘和唐海鱼松绑。

        唐海鱼站在李砚苒面前,大颗的泪珠滴落,要李砚苒保证一定平安回去。

        “快走。”李砚苒催促道。

        季绝尘拉着唐海鱼,最后朝李砚苒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跑去。

        两人沿着山路往下逃,唐海鱼哭得根本看不清脚下,磕磕绊绊,季绝尘护着她一路跑到山脚下有车的地方,拦了一辆出租车付了魂元,告诉司机一直往前开不要停。他推唐海鱼坐进了车里,却把自己关在了车门外。唐海鱼捶打车门,但司机听了付魂元那人的话,一脚油门向前驶去。

        季绝尘目送车子渐行渐远,朝着那最后不再望得到她的地方红了眼眶:“阿鱼,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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