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海，夏虹

千海一个人孤单地荡着秋千，头顶的蓝天也跟着她的秋千一起摇晃，碧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一两片形状优美的薄云。

        一片、两片、三片……她数着在头顶飘落的紫藤花瓣。

        紫藤花长廊光线昏暗，秋千在阴影中，很难被人看到。微弱的光线穿过花叶间淡淡的散落，花廊的另一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女生，另一个是男生。

        男生被女生挡住了，千海看不清他的样子。是情侣吧，千海在心里想道。突然间，女生转身迅速地离开，从她双手捂着脸的样子，千海知道她哭了。这时，千海也看到了那个男生的样子。

        千海没想到那个男生竟然是千树，千树一脸复杂地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千海的心跳漏了一拍，一时间明白了所有事，刚刚的女生应该就是写情书给千树的学姐。看样子，千树这小子是拒绝了学姐。

        夏天的风轻轻吹过来，发丝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千海觉得有些烦躁，为什么她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从那刻开始她有些不愿意面对千树，原因千海自己也不明白。是莫名加速的心跳还是脸上热热的感觉，千海不想深究也潜意识地逃避思考。

        夏天的天空广阔雨水充沛，午后总有一阵阵雨从天空中降下。

        一个懒散的周末午后，妈妈和千海说，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全家要搬到一个临海的城市。

        妈妈的眉眼温和，但又隐隐透露着担忧，千海恍惚了一下，眼里充满迷惘，搬家意味着和所有人说再见，十几年来和他人建立起来的联系都将被清零。

        以后再也看不见夏弥和茉莉，还有，千树。

        沉默了良久，千海点点头说，好。

        周日下午，千海趴在窗口边，天空阴沉沉的，正下着大雨，天空远处被白茫茫的雨幕遮住，看不分明远处的景色。

        就像她的心情，杂乱忧愁。

        放在窗台上的七里香受天气的影响，闭拢花瓣，香气也变得似有若无。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被雨水洗涤干净的蓝天重新露出来，雨后的天空蓝的明晃晃的，明媚的蓝色刺得她的眼角有些酸涩，好想流眼泪啊，千海努力睁大红红的眼睛。

        “千海千海！”

        窗口的另一边传来千树兴奋的声音，千海探出身子，千树正从他家的窗户探出一大半身体，俊秀的脸上充满雀跃。

        “千海，你快看，有一条彩虹。”

        顺着千树手指的方向，千海看到远方的天空中挂着一弧完整的彩虹，绚丽的虹桥跨越了整个天际。

        千海的眼睛中倒映着那抹绚丽的彩虹，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眼泪流得很畅快，耳边千树的嗓音正焦急地响着，“千海你怎么哭了，不要哭，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千海哽咽地回答：“我担心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么漂亮的彩虹了。”

        彩虹依然会有，但是却要和一起看彩虹的人分别了。

        千树苦恼地思索了一会，突然之间脸上云开月明，少年的脸上绽现恣意的笑容：“走，千海我带你一起追那道彩虹。”

        千树的自行车在街道上风一般快速行驶着，千海坐在自行车后座，白色的连衣裙在风中绽放。自行车离远方的彩虹越来越近，但是彩虹绚丽的颜色却变得越来越黯淡。

        直到在那个临海的城市升到高二后，在物理课上学过光学原理，千海才恍然间明白，彩虹是太阳光经过空气中的水珠折射后，所产生的一种光学现象，只有在特定的折射角度，才能看见彩虹。

        回想起往事，她和千树看着彩虹一点一点消失在天际，原来在自行车车轮转动的伊始，就注定这场追逐没有结果。

        临走那天，千海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她在千树家门前放下那盆小小的七里香，轻轻地在白色的小花上落下一个吻。她要去的城市靠近大海，海岸边应该会有美丽的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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