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来是个大乌龙
本周五是康年生日，聚会如约进行。曾尧下午放学后给秋小媛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参加同学生日，回家比较晚。秋小媛表示非常高兴女儿在新学校那么吃得开，从小到大朋友一直是书画和董纳纳两个，转学后也没有交到好朋友，所以秋小媛同意了，并嘱咐曾尧要注意安全。怕结束得太晚，秋小媛说要去接她，曾尧可担心自己妈妈夜间开车了，说书画有哥哥来接回顺道把她也送回去，秋小媛这才放心。
挂了电话，曾尧看到自己有一条短信，是董纳纳发来的，说是二十分钟后在宿舍楼下见。曾尧回给她“好”。
收拾完东西的曾尧，琢磨着该穿什么，去KTV的话怎么着也不能穿校服。她翻了翻自己的衣柜，便衣不多，因为二中不允许学生在体育课以外的课穿便服。
最终她选择了一条春季款的灯笼长袖连衣牛仔裙，再用肉色丝袜打底，披上一件白色长款针织外套。曾尧从床底拿出秋小媛上个星期给她买的黑色小皮鞋，穿上正好合适。出门前她又带了一点钱，她觉得这次聚会应该是AA制，虽然欧阳说请客，但都是学生，也不能都坑了欧阳。
到了楼下，曾尧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董小姐打扮得有点隆重了啊。董纳纳今天披散着黑色长发，黑色小西装里搭了个红色连衣A字裙，小高跟都穿上了，多了许多平常没有的淑女气息。相比之下，书画的画风就和她差多，比较简洁而不失大方。
曾尧不由地感叹爱情的力量是多么伟大，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了窈窕淑女。
＊
三人到KTV时候，四个男生都已经到了，甚至像钟一田这样的都唱上了。
男女生们非常默契地分两边坐，曾尧把给康年的礼物放在沙发后，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还不太熟悉，但来了也得意思意思。
戏精钟一田拿着话筒学着DJ地样子做了个开场：“lemen——欢迎来到康年十七岁生日派对！掌声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后面还没关掉的音乐，正放着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就这样尬了几秒，有人敲门，是欧阳定的披萨和麦当劳到了，知道曾尧胃不好，还点了份儿馄饨，曾尧感激不尽。
钟一田呢，彻底尬在众人忙着接外卖和拆外卖的交谈声之外。
生日蛋糕要晚一点开，趁着这空白期，欧阳和钟一田开始怂恿曾尧唱歌。既然早都说好演唱，曾尧也确实是小小地准备了一首《从前慢》。
曾尧很喜欢这首歌，除了它的旋律，更多的是它的词。这首歌的词是一位老画家木心先生写的，曾尧喜欢它，就像歌词里写的一样，从前的光景很美好。
包间里灯光幽暗，《从前慢》的前奏响起，曾尧立马进入了状态。颜色交错的灯光效果在她脸上和身体上映出，一股浓浓的时光感向大家扑来，好像瞬间身处于那个单纯的解放年代，弄堂里还冒着家乡菜的热气。渐渐的，音乐变小，一道醇厚圆润又甜美的女声通过空气以及其他介质传入大家的耳膜里，一点点怀念，一点点伤感——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一首歌结束，众人还没回味过来。怎么说呢，曾尧唱起流行歌曲听起很特别。本来曾尧的声音属于细柔型的，因为练美声，又多了一份圆润和厚重感。如果说前面曾尧完全使用了流行唱法，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几乎都加入了美声元素，使得声音机具张力，十分大方，让人耳目一新。
“曾尧，你真的适合唱歌。”钟一田没有了往日那副说起话来嬉皮笑脸的样子，曾尧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认真的说话呢。
钟一田这么正经的说话方式让曾尧有些不习惯，曾尧腼腆地回谢了他，以及大家五花八门的赞美之词。只有汪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了打发剩下的时间，大家就一起吃吃喝喝、打打牌玩玩游戏。但是，只要打牌，赢的总是汪洋，于是大家剔除了他的游戏资格，他也倒是乐得清闲，自己在一旁打盹。
八点半，大家开蛋糕。素日里正经严肃的康年，被大家强行逼迫地戴上了生日帽、唱了生日歌、许了愿、吹了生日蜡烛。康年觉得这些东西太小女生，想敷衍了事，钟一田却抓住这个机会整他，说什么许愿一定要掌心合并放到下巴那里。
这么一个大男孩，戴着蝴蝶结的生日帽，做这么少女的动作，难得又滑稽。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发朋友圈。
曾尧发了朋友圈忍不住自己点开看看——嗯，很好，俊男美女、尽享纷奢。马上有人点赞评论，其中不乏包厢里的人，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加汪洋微信，好像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不过，他们应该只算是泛泛之交，这些联系方式应该用不到。
然后大家给康年送礼物，男生这边欧阳送了双球鞋，钟一田送了个篮球，汪洋送了张什么卡？应该和游戏有关的吧，康年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女生呢，书画送了她自己画的桌上书架，曾尧送了个地球形状的多色台灯。而董纳纳，曾尧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得压轴送。
当曾尧看到董纳纳递给康年的袋子上印着象印的logo时，她有点懵，有点茫然。她记得她问董纳纳是否是送给心上人时，董纳纳承认来着。
曾尧的视线在汪洋康年之间来回移动。长得帅而高、学习成绩又好是两个人都具备的，康年爱打篮球？
曾尧悄悄问书画：“康年喜欢打篮球？”
书画对曾尧的问题感到奇怪，好端端地问起这个：“对啊，之前校队的，后来受伤退队了。”
曾尧呆呆的点点头回应书画，她继而将目光转向钟一田送给康年的篮球，盯着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董纳纳——这姑娘正满脸娇羞地看着康年拆她送的礼物，今晚的她似乎格外娇俏动人。
“纳纳喜欢康年？”曾尧向书画证实心中的猜想。
“对啊。”
书画奇怪地看着曾尧，没记错的话，她在曾尧面前提这件事不下三遍了。
得到证实的曾尧觉得自己还真是会脑补，原来不是汪洋，而是康年。董纳纳喜欢康年，这听起来顺耳许多。真是个大乌龙，还好她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自己的想法，不然可能会被人认为低情商。不过好像还确实是低情商，这董纳纳每次跟康年眉来眼去的时候，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汪洋看着康年从包装中拿出和自己扔掉的一模一样的保温杯时，差点以为是董纳纳跟在他身后捡回来的。不过那个杯子他只用了两次，应该没什么人见过。
“喜欢吗？”董纳纳一脸期待地看着康年。那个表情，谁敢说不呢？
康年点点头。
得到想要的回应的董纳纳高兴无比，甚至于得意忘形，直接出卖了队友：“是吧，还是曾尧给我挑的呢。”
曾尧顿时面部僵硬，她不知道汪洋会怎么想，她又不能解释因为自己害汪洋水杯被丢，又以为董纳纳喜欢的是汪洋，所以想借此机会弥补这个过错。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哑巴吃黄连了。
而汪洋此刻的想法：曾尧究竟是多喜欢那个他扔掉的保温瓶？
曾尧真是不敢再看汪洋了，直到走之前，她的目光再也没有往汪洋那里去过。
走的时候，曾尧还想拿出自己的钱包，却被告知欧阳早已付清，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有点内疚。欧阳主动发起聚会，把大家都照顾得好好的，最后还自己掏了腰包。
看她一脸过意不去，钟一田安慰她说：“你就顺着他吧，他钱多，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花钱不舒服。”好吧，这也能算安慰的啊？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秋宜苑年龄大了已经躺下，杨阿姨平时干活多比较累也已经休息了。只有秋小媛在客厅坐着等曾尧，开着一盏微弱柔和的台灯在看相册。
曾尧放下东西，她知道，照片里有爸爸。
“妈，怎么还不睡。”
秋小媛何起相册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披散着长发，看起来十分柔和。
“等你啊。”
曾尧在她旁边坐下。她看着自己的妈妈，还十分的年轻美丽，甚至皮肤还是特别的光滑。曾尧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不该大晚上了还一个人孤独地等她。
“妈，你孤单吗？”
知女莫若母，秋小媛知道曾尧是什么意思，她回答曾尧：“心里被东西填满了，就不会孤独。”
曾尧也知道她的意思。
妈妈只是，心里还有爸爸。可是妈妈，爸爸心里是否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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