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圩一章 牛头马嘴
“你怎么才开门!”
“你干嘛撞我门!”埋怨也异口同声,引来路过的小宫主侧目笑道,“哈哈哈哈,又在犯蠢了?”
“没什么,你也通过了?”魁玉防备地抱起双臂。
“哼~”小宫主只用鼻子冷笑了一声,摇着头走了。她和左隐在幻术上已修为多年,这种不需要团队合作的甄选对他们来说才是小菜一碟,只是她几个手下都在这次被淘汰了。
“你现在好点了吗?”魁玉揉着额头问道。
“被你撞的这么狠还能好吗!”原小路好像真的没事了,“不就打了个盹,什么事急成这样?”
“算了,不说了,还是吃饭去吧。”魁玉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似乎有流泪的痕迹,绝口不提找过聂二先生,拉着他去敲苦儿的门。
原小路忐忑地回望了一眼,房间里除了家具一片空旷,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没有。在魁玉敲门之前,他并没在睡觉,因为房间里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他已经把门外想要进来的放了进来,因为那是他从来也没有拒绝过哪怕一次的人,他最疼爱的弟弟——阿陌。
原小路记得离开他在深山中的家的时候,阿陌十二岁。虽然也不小了,但原小路还是一万个不放心。在关于恐惧的幻境试炼之中,他确实又经历了一遍母亲拉着父亲在他面前坠崖的情景,不同于记忆中的是,这次母亲怀里还搂着阿陌。原小路深碧色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他张开双手集中了所有意念:让我代替阿陌吧!
等他睁开眼睛时,他已在母亲怀中向着无尽的深渊飞快地坠落……
太好了,他欣慰地想:只要阿陌没事就够了。这样想着拉紧了母亲的手,已经能看见山涧岩石迎面而来,他闭上眼不敢去想自己脑浆迸流的画面。
然而,再睁开眼时他依旧站在崖边,映入眼帘的是万丈深渊下三具已摔作肉泥的尸体。
“爹爹!娘!阿陌!不要丢下我……”
他对着飘渺的云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悲伤压倒了理智,在这充斥绝望的山谷,只有他的哭声回荡其间。他哭哑了,艰难地站起来,准备收拾一下家人的遗物也随他们同赴黄泉。
当他失魂落魄地踏进家门,却被眼前景象惊跌了脚,一家四口俱全,父母阿陌其乐融融,刚刚好像只是个梦。
“你们……”他也想质疑,但是又有什么敌得过阿陌的笑脸。
“哥哥你去哪了?!你看我画了一只小鸡。”
“怎么才回来啊,我做了香茅蘑菇汤,快来吃饭!”母亲身后跟着三岁的阿陌,对他做了一个熟悉的鬼脸,同样的一句话又还原到她自杀之前那最后的晚餐。原小路心里七上八下,默然走到父亲用松木亲手打制的饭桌前坐下,阿陌在他膝下爬来爬去玩耍。其实那时候他只有六岁,可是在幻境之中他全然忘了,与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太真实,他连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抛诸脑后,只求这一刻的天伦之乐。
吃过饭母亲神色略不自然地说带父亲出去散步,他立刻反对,母亲停下来正要说什么,阿陌在厨房尖叫一声,哭着喊道被热油烫了。原小路想也没想赶忙过去给他用冷水冲洗,再出来时父母已经不在了。
他抱着阿陌追出去,悲剧又一次在他眼前发生。他疯了似的地跑回去,果然家人还在,时间仿佛停滞。然而无论他多么卖力,试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一次能够挽回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他累了,这种累从头顶到脚底把他贯穿了放在火上烧得滚烫,然而他一点都没有放弃,直到聂二先生出现强行把他带走,原小路挣扎着拳打脚踢,很久才冷静下来。聂二先生什么别的都没说,只是让他先休息一下。
他其实该被淘汰的,对这个结果内心充满了疑惑。
“你跟别人不大一样。”
“什么意思?”
“你很快会知道的。”
确实很快,他看见了别人都看不见的阿陌,而且并不是他离开家时已经长到十二岁的阿陌,而是幻境里那个三岁的小孩子!
也就是说在人鱼的歌声里别人只是陷入自己制造的幻境之后识破,而他却是极端相反的例子,不但没有识破还把属于幻境的东西带回了现实,而且不是简单的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哥,我们这是在哪啊?你快陪我玩!”不容他多想,幻境里的阿陌对他行使了弟弟的撒娇特权。
他一向宠着阿陌,这下年龄差了十二岁,拿这个小鬼头更是没办法了。置之不理吧,他就会扑上来使劲摇,虽然像团影子似的不会真的摇动什么,但只要他换上一副楚楚可怜快要哭了的小表情,原小路就立刻放弃挣扎举手投降。
好在幻境里的阿陌没跟他嚷嚷肚子饿,他可不知道怎么给幻境里的人喂吃的。陪他玩了一会之后,幻境的阿陌居然像真的小孩子一样累得犯了困,原小路让他躺好,悄悄地给他讲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故事。一想到远在中土深山之中的弟弟,原小路真的颇感无奈,他只能暗暗希望这个小阿陌快点消失,好让他继续之后的旅程。
魁玉敲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阿陌却好像听不见除了他之外的任何声音,浮在矮榻上兀自睡得正香。原小路尚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看到阿陌,听到敲门声他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先把阿陌藏起来再说。可是盖上一条薄毯,那毯子穿过阿陌的身体直接落在榻上。他只好把所有的床褥都堆上去,才算盖住了他的身体。刚刚两人相撞,他自己一下倒在榻上,推倒了叠的像小山一样的被褥,却不见了底下的阿陌。
他已经消失了吗?
原小路跟着魁玉苦儿上至庐中大厅吃饭,魁玉见他四处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于是问道:“你在等谁?”
“没什么,我……我是在看西门是不是真的被淘汰了。”原小路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还真关心她啊,日久生情了?”苦儿哈哈大笑起来。
魁玉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在庐中只有十七人,面熟的已经所剩无几,不知舱底还有多少人。
“大路,我好感动!原来你的心里真的有我!”这令人肉麻的说法方式好熟悉——是西门红袖。
“你竟然通过了!”三人异口同声道。
“我早说过什么了,别忘了我已经参加了十二年,前面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今年我势在必得!”
“那你之前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到处都没看到你?”
“我呀,当然是在厨房偷师学艺了。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通过,还要靠在这学的手艺回酒坊混饭吃呢。这次回去,我的手艺肯定在兴庆府能排进前五名了!”
西门红袖的一番话,把远离中土的思绪又带回了已经离开十天的兴庆府。虽然只有短短十天,他们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月那么久。不知这即将到达的渔港城会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吓人吗?”苦儿对每个人的幻境都很好奇。
“哈哈哈哈,这就是秘密了。你们都觉得我不会通过?!哼!”西门红袖一脸打死也不说的决绝,只顾着品尝各种美食,顺带撩骚原小路。
其实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船刚刚起航之后不久,她就在厨房里发现了给水手和厨师吃的颠茄草。她偷藏了好几棵,刚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就揉碎了吞下,然后找了个大酒桶钻了进去盖上盖子,想等一切结束再出来。
聂二先生怎么会不知道有人会使用这种小伎俩,很快就找到她敲桶让她出来,本想就地淘汰了她,但又经不住她连狡辩带哀求,甚至下跪脱衣无所不用其极。聂二先生的性格碰上这样的泼辣货也是没辙,他也从心底觉得发现可以钻的漏洞也不失为一种机智,点头让她通过了。
原小路实在受不了她的眼波攻势,干脆换了个位置坐,刚坐下就看到小阿陌在对面委屈地盯着他:“哥哥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他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三个人被吓了一跳都停下来看着他。
红袖嘴里还挂着金汤玉线,她激动地咽下去抹抹嘴说:“大路哥,你现在好主动!”
魁玉冷冷地鼓了鼓掌,苦儿被逗得前仰后合,“看来我们这里真的要诞生郎才女貌的一对了!”
小阿陌也不理会别人,撅着嘴气呼呼地走了,原小路纠结万分,旁边又有两个女人一直聒噪不胜其烦,丢下一句“下船见”就跑去追小阿陌了。
“原小路!”魁玉叫他他只是回头笑着挥了一下手,“真的不对劲。”她喃喃道。
苦儿听到了在心中齿冷道:难道喜欢别人,不听你摆布就不对劲吗,呵呵。
(https://www.uuubqg.cc/87_87527/479209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