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拉我出来，有话不能当面说？”一直什么都没问的子衿再跟着方景时上了车好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自在了。
方景时开着车，似乎早就料到了子衿的反应，语气温和，“你怎么认识的阿嘉。”
“他是许安宜的……朋友吧，有过两面之缘，然后有一天忽然帮了我说喜欢我要追我，然后就这么追了一个月。”跟方景时相处，子衿总是不由自主的放松，有什么说什么。
看着开车中的方景时皱眉，没等他开口，子衿就自己强调，“真的没别的了。”然后想说什么，“还有他看起来，起码给我的感觉是很认真的……”没有说下去，也说不下去，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车子里就这样陷入沉默。
好半天方景时才开口，“阿嘉那个人做事没那么简单，你跟他相处……”停顿了一下，“除了眼睛更要用心看，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误导，他做事向来都别有深意。”
他也不知道苏嘉要做什么，只知道苏嘉为人，现在忽然变成这样，他只能用“不简单”来提醒了，不太好危言耸听。
苏嘉那个人，做事让人称道的或许不是狠绝，而是那不着痕迹，又永远让人抓不到把柄的手段，也就是身边亲近的人能感受到一二，一般人被他弄死或许都不知怎么死，这让他无从说起空口白话，何况还是在背后捕风捉影的搬弄是非，如果苏嘉在这或许还能说。
可拉子衿出来也是对的，刚刚那么古怪的苏嘉也真的让他无从适应，更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误导？”子衿重复这句话，“你是说他想要骗我吗？这个我早就有想过，可他有什么好骗的？骗财我比不上他，骗色我有吧，但他连……”许安宜送上门都不要，没有说，果断的换了，“他也不会找不到更好的，何况他和我一起向来很有礼，没有其他方面表示，还能骗什么？”
把自己想了好多遍的问题问出口，她还是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苏嘉没有人会知道，方景时就是保持着自己聆听的模样。
而这种方式竟然也让子衿不自觉的跟着放松，“好吧，看来你也是不知道了，我……”她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对了，你刚刚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还有苏嘉的那些朋友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仿佛我……我说不上来，虽然我可以自恋的说我是美女，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都高，但是那种眼神太形容不上来了，还有那个于骆他特地去我店里，你们怎么回事？让我在那问啊问了好几遍你都没有回答？”
方景时这次说话就随意的多了，“阿嘉今天非常古怪，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实在无法适应，所以连带着看你也……，你这是被他连累的，至于阿骆拉你来？这个说不好，不过你也可以理解为被阿嘉连累。”
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刚刚每当方景时要说话，不正常的苏嘉就会露出对谁笑谁倒霉的神态，让他看着就算不怕也会惊。
“果然是因为他？你也说他古怪了？我也觉得他说不上来哪儿古怪，又处处古怪，他是怎么回事？”听到方景时这么说苏嘉古怪，子衿真的心有戚戚焉的点头，然后她不自觉陷入沉思苏嘉那几乎无可挑剔的举动。
只是两人说的古怪显然不是一个古怪，子衿觉得古怪的是，没有哪儿古怪，挑不出问题，就是觉得古怪。
方景时就更明显了，你让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性格360°转变？只是为什么会找上子衿……
两人不知他们各自所知的古怪不同，各自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方景时从思绪里回神，忽然轻声开口，“难得，见了你这样安静的样子我还挺不习惯的。”
“我安静的样子你不习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眼里……？”子衿听到这话也从思索中被带走了注意，她兴致勃勃的看着方景时，“对了，还从未问过，我在你眼中是什么形象？”
听到这个问题方景时又侧头看了子衿一眼，只见她笑的眉眼弯弯，不是刻意就已艳光逼人，还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的看着他，但他仍旧只觉微微好笑，“你听说过没，第一印象即使会容易改变，但永远也不会被忘记，而这在整体形象中……”
他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好明显！想到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子衿被自己这个想象吓到了，她快速捂住自己的脸，“等等，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说话，只想要地缝。”
“我话还没说完，我要说的是那只是一个有有趣的小插曲。”看着果断将头望向车外不再看他的子衿。
现在天色正在渐黑，路边的街景，模糊的光线，这个角度看似乎有些灯下看美人的感觉，可她在他心中，始终是那么个如妹妹一般的妹妹。
直白的喜怒哀乐，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明知那样会吃了亏也还是不肯改变，在最坏的境况中也永远抱着最大善意去思考，有着自己的坚持。
这样的她，真的让他很难把她这个艳光照人的外表联系到一起，而和她相处又真的会让他轻松，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大概就是像妹妹一样吧，可也是这样的她竟然和苏嘉扯在一起？他心下有一丝担忧。
“喂，怎么不说下去，反而皱眉，我的形象真的这么糟？”早已转过头等待方景时说话的子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反而见他皱起了眉。
她不知应该怎么去安慰，只好故作轻松的玩笑，“你小心看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出车祸，要真和你出车祸放在当年我流言满头飞时说不定会被人传车。震，而放到现在？想不到，也不想体验。”
方景时这个人啊，那也是处处完美，啊，你说她怎么总说人完美？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人，你夸完苏嘉又换个人还是这个说辞？不，其实不是她只会这么形容，而是她所说的完美，都是她真心认可的，在她心中完美，这么一说两人形象还有些重合？
后知后觉的子衿才注意到这两个完美，但之前从没有联想，真的虽然看上去两个人都是长相出众（其实在她在她看，不丑就不是缺点，颜值她自己就够了），家世不差（在她看，自己有经济收入，没有‘无底洞’就算）。
和最为重要的为人细心体贴，博学多识，性格温柔，幽默风趣，笑容温暖至极，这些自己本人的男神标配，但就算说出这么多相同，而没找出不同，她也还是很难觉得他们像，哪儿不像？不都是她心中的完美标准吗？
想不出这个问题，难道是说想了半天只能用温柔来描述苏嘉而没有其他？和无缘无故觉得他违和古怪？因为方景时的笑容是不同的？虽然人不可能一天总是笑，那笑不可能都是真，但方景时的笑容就让她会从心底感觉放松和温暖，即使那是礼貌，也让人从心底就觉得想要微笑，让人觉得亲近？
“刚还在说让我开车注意，然后接着你就在自己走神？”方景时的话打断了子衿的思绪。
不好说在想为什么标配一样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么乱拿他和……大概是自己追求者的人对比，容易引起误会，她迅速转过这个念头，“我刚刚就是看你皱眉，在想你怎么了？”
话说回来，方景时在她心中是完美的，不要在计较她不会换词了，因为就那一个事实，他是她心中完美的现实形态，总是云淡风轻，不管是遇到棘手病人，还是极品家属，永远都是从容的，微笑的让人安心的，这样的人皱眉，她问的也算是她想的。
“有什么好想，我就不能皱眉吗？”一眼就从她表情看出不是这个，他有些好笑的反问，专注开车。
“你可是小方医生！”那与方景时相处不自觉微弯的眼睛睁大表示强调，“那间医院里的所有女医生小护士都会对你刚刚的模样想象无能吧，你……”说着说着，子衿终于想到了，她居然忘记追究最重要的问题了——
瞪向他，发现竟然忘了问，“方景时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当年的突然消失呢，辞职搬家，还连电话都打不通，你当年去非洲挖矿了吗？竟消失的这么彻底！”
“职业规划和家人有冲突，结果就那样了，接下来不要问怎么没有联系你，何况时移势易，我怎么知道你还像当年当我是朋友。”对于这一质问，方景时回答的更为随意，并且堵住了子衿早已准备好的下一句话，反问，“不如说说你？”
“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让我怎么说啊。”有点话外之意啊，子衿忽然眼神游移，最后看着窗外，“我只能说就像我们第一次相见，老实说对于见过我那么尴尬的黑历史，我都不想给好脸色，可事实很多会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次，方景时眼中闪过真切的笑意，“是啊，我也想不到，那时候会忽然有人跳出来‘我能作证，不怕上法庭’”
他那温柔的嗓音，实在模仿不像当年女孩语气那元气十足的语调，那才是他当初对子衿真正的第一印象，他的第一印象。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是无比尴尬，那第二次，不，或许是第不知多少次就是无比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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