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我,刘鲤,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xxxxxxx,死后名下所有财产都交由友人高小帅处理。”
安堂佑挑了挑眉梢,撇着嘴,没说话。
她大喘气,平息了一下情绪后才又接着继续:“我生前收集的安堂佑相关藏品除外,这些都得跟我一起烧了……”
【执念这么深的吗?】
安堂佑嘴角抽抽,心里想着这就有点儿可怕了。
“另、另外……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不要给我烧纸钱了。告诉他,要是你以后出了什么周边、专辑、什么什么的……都叫他给我买一份,烧过来……”
安堂佑觉得好气又好笑,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句话带过财产继承,却一直纠结身后事、详细到清明冬至要烧什么的遗嘱。
“嗯,知道了。”他埋着脸,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没了……”刘鲤从模糊的泪眼里看安堂佑,看不真切,心里又是一阵不舍,“佑先生……”
“嗯?”
他抬头,迎上了那双泪水涟涟的眼睛。
那双肿得好像核桃的眼眸深处,不偏不倚,正倒映着自己。
努力地止住泪,刘鲤试图睁开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双眼,想在最后把爱豆看个清楚明白才能瞑目合眼。
“佑先生,你一定要幸福啊……”
像是最后最后的遗言或是赠言,她终于不再抽泣或是呜咽。
而是抑制住了心里所有的悲伤,郑重而诚恳地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来。
安堂佑的胸口又一次觉得刺痛。
这次,内心角落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似乎是扎下了根,藤蔓一样地开始四处蔓延和缠绕,扯得他心间发紧,乱了呼吸。
“你就这么喜欢我?”
他的眼眸里没有光。
安堂佑看向她天真虔诚的脸,目色沉沉。
“嗯!”病榻上的女人安详地弯了弯唇角,虚弱地点头。
心里的藤蔓似是缠绕得又更紧了些,他望向她,竟觉得那一瞬的笑容好美。
整个人的神志都有些恍然,安堂佑滞了滞,才幽幽开口:
“那就起来吃点饭吧。”
【???】
【!!!】
刘鲤有些不明白。
“我……我还可以吃饭吗?”
【难道是要让我死也做个饱死鬼?】
见刘鲤眼珠子骨碌一转,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安堂佑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未免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你不觉得作为将死之人,刚刚哭的这一出未免过于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了吗?”
“……好、好像有点儿……”
【这说明啥?】
“难道是回光返照?”
听她反问,安堂佑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简直想把她脑子劈开看看里面都长了些什么东西,他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别胡思乱想了,你好着呢。”
刘鲤不信。
她执拗地觉得是安堂佑想要隐瞒实情。
“不用骗我,你和赵经纪人的话我都听到了,说什么‘无力回天’、‘没得救’……”
“傻瓜,那不是说你。”安堂佑扶额,“是在说你背着的那台相机。赵哥说那是你吃饭的家伙,想尽量帮你修好,不过问了好几家都说坏得太彻底,没办法了。”
……
“真的?”
刘鲤不敢信。
人生这么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吗?
刚刚还以为自己就要挂了,这会儿却被告知不用死了……
心情起伏太大,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可是,我分明记得……一辆车忽然就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朝我们这边撞了过来啊……”
安堂佑心累。
“小姐你想太多了。”
“你什么事都没有。”
“人家车没大灯,车主还要命呢,谁敢开多快啊。人家慢悠悠靠过来的。哪知道你老人家一下子钻人家车轮子底下去,晕过去了 。”
……
“啊?”
刘鲤看他表情不像说笑,而且如果是笑话,这段子其实也一点都不好笑……
“可、可是,如果我没有事……为什么后来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现在会躺在病床上?”
挣扎着坐起来,试图确认自己身体的完整。
果然如安堂佑所言,除了些肌肉酸痛和掌心被碎石子划破的皮外擦伤外,她手脚健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双腿打着石膏、被吊在病床上的画面出现。
注意到左手上拖着的吊针,她抬腕看向安堂佑:“那……这个是什么?”
“是葡萄糖。”安堂佑终于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医生说你是因为血糖太低加上一时惊吓,所以昏过去了。”
看爱豆这般真情实意地笑,刘鲤觉得尴尬极了。一下子就臊红了脸和耳朵,都没有再对着那张好看的笑颜如往常那样流着哈喇子发花痴的余裕……
“我中午吃得不少啊……怎么还犯这老毛病……”
她捏着被单,有些委屈地碎碎念。
“所以你胖嘛。”安堂佑不经意地说着,不知何时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她倒也来者不拒,接过来就啃:
“哼,为了以后不这么乌龙,我得再多吃点儿。”
他看她还是那个直接率真到显得有点虎的刘鲤,见她完全没有任何包袱地大口开吃,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小时前倒在沉沉墨色里、毫无生气的那张苍白的脸,心头又紧了紧。
终是彻底地如释重负,视线黏在刘鲤的脸上,安堂佑不禁失了神。
一夜过去。
刘鲤睡足吃饱,又是好汉一条。
踩着拖鞋,她麻溜地下床。
昨晚安堂佑一直在旁守着,让她好好休息。碍于不久前刚误以为自己会挂、大哭一场还留了遗嘱那么乌龙,她没好意思忤逆爱豆大人的意思。
其实知道自己没事儿以后,她就好奇得不得了。
虽然清楚自己人在医院,可房间布置看起来分明就是豪华的酒店套房。
长这么大她还没住过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呐。
所以一觉睡醒,眼睛一睁,见安堂佑已经不在,她便火急火燎地要开始“探险”。
可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见到了客厅沙发上挂着黑眼圈的赵经纪人从靠枕上抬起头,睁开迷茫的双眼从小睡补眠中醒来。
“你醒了?”
赵坤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茫。
“嗯,嗯!”
赶忙乖巧地立正站好,刘鲤左看右看,寻找安堂佑的踪影。
“找小安的话,他已经进场拍戏了。”又打了一个哈欠,赵坤总算是清醒了些,“休息得怎么样了?”
“好、好!休息得非常好!”
努力睁大眼睛展现出饱满的精神,刘鲤想到昨天上工第一天就闹出来的乌龙,决定要从今天起好好表现,将功补过。
“行,那我先送你会T市。”赵坤也抬了抬眉头,打起精神坐直,看了看腕表说道。
“欸?”
“小安走之前交代的。让我留在这儿陪着,等你一醒就送你回去。”赵经纪人叹了口气。
“……安老板这是要把我开了?”刘鲤苦着脸。
“我倒是想!”赵坤白了她一眼,“但是小安不让……”
“你知道自己血糖低就不能身上备块儿糖含着吗?”
“眼一瞪腿一伸地闹这一出是要把人吓死吗?”
“知不知道昨天把小安急成什么样儿了?他守着你一直到早上两点才靠在沙发上眯了会儿,然后五点多就爬起来去了片场!”
“这不是招了个私人摄影师,是找了个祖宗回来啊……”
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刘鲤低着头乖乖听训。等赵坤发泄完了,她才小心地赔笑: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会好好干的!坤哥您应该也是累了一个晚上,所以……所以,求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光可以做摄影师,我还可以端茶送水,兼任助理,将功补过!”
赵坤本也不愿意送她。毕竟,这一来一去,晚上还要再把安堂佑送回T市,实在是太折腾了。
听她这么一说,正是瞌睡送枕头。
装作拿刘鲤没有办法的模样,他为难地叹气:
“行吧,就再听你一次。”
“记住!是你自己要留下,可不是我不送你!”
谄媚狗腿地笑,刘鲤拼命点头。
**
从早上到现在,安堂佑一直不太在状态。
“卡!”
导演又在喊。
“小安啊,你这个眼神啊,看着蕾莉的时候,要柔情蜜意。柔情蜜意你知道吧?要能把人看化的那种,腻歪的,好不好啊?不要总是拧着眉头嘛……来!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再来一次啊!”
安堂佑心不在焉地点头。
可从昨晚开始,心口就蒙着一团雨雾,沉沉的、灰灰的,挥之不去,风吹不散,扰得他心浮气躁,低压郁结。
对戏的时候,看着莫蕾莉那张化着桃花妆的神仙脸蛋儿,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昨天在病床上把眼睛哭成核桃的刘鲤。
【她醒了吗?】
【今天还晕吗?】
【赵哥有没有送她回去呢?】
【那家伙低血糖,不知道赵哥有没有记得带她吃点东西再上路?】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耳边又时不时响起她昨天交代的那些“临终遗言”:
“我不后悔……”
“佑先生,你一定要幸福啊……”
“你就这么喜欢我?”“嗯!”
脑海里同时盘旋着好多东西,安堂佑真的好乱。
“小安!”
赵哥熟悉的声音从场边传来。
转过脸循声望去,他一眼看到的不是赵坤,而是躲在赵坤身后探出头来,冲着自己不自在尬笑的刘鲤。
“嗨、嗨……”
安堂佑见她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还没消肿、擦伤的掌心还贴着创口贴正朝自己怯怯地挥挥……
一抹温暖的金色阳光忽然照进了他的心间,盘踞许久的那抹乌云一下子被驱散殆尽,消失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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