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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死之人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枚三棱箭矢刺穿了这名站在马车前的扈从的胸膛,在他倒下前的那一刹那,他想大声的呼喊,来引起更多人的警惕,只是刚一开口,喉咙处已经被一团翻涌的鲜血堵住,他的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冬日的淙水河畔,死不瞑目。

  “有敌人!”

  “敌袭!”

  随着这名扈从的倒下,在他左右两侧守卫的扈从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状况,立刻大喊了起来,三十名扈从即便是面对着黑夜之中的敌人,仍旧是毫不慌乱。

  两名持刀的扈从抢先一步来到马车旁边,将车窗外包裹着铜板的窗挡放下,以避免黑夜中射来的箭矢由车窗射入马车之内。

  十名扈从在发现敌袭之后,第一时间收拢范围,人人背向马车,面对着前方的黑暗,将两辆马车团团护在其中,以确保马车之中张老员外与张大小姐的安全。

  张青在听到第一声箭矢射来的破空之声时,便醒了过来,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对着众人说道:

  “婢女躲到马车下面,张合你的第一队保护好老爷和大小姐,剩下的人随我正面迎敌。”

  “嗖嗖嗖”

  随着破空之声不断的传来,数不清的箭矢从黑暗中射来,有些更是穿过扈从人群,射在了马车的车厢外面,张青朝前方看去,之间隐约之中越有三四十人在朝这边放箭,他大喊道:

  “立盾牌!”

  二十人每人竖立起一面等人高大的外表包裹着镔铁木质盾牌,宛若一道铜墙铁壁,将两辆马车牢牢护在中间。

  除了第一个被箭矢射穿的护卫,第一轮箭矢过后便有五人倒了下来,其中三人被箭矢射中头颅,当场死亡,剩下两人重伤倒地。

  在睡梦之中被余长安强行唤醒的王小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回事,便看到这满天箭矢的一幕,吓得他面无人色,他战战兢兢的问道:

  “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余长安二人虽然并没有在马车附近,但是却也不好离着太过偏远,因此在第一轮箭雨射来的时候便很不幸的收到了波及,一枚箭矢钉在王小身前三尺外的地面,蹦溅起的尘土打到了少年的眼中,少年急忙揉着眼睛,而就在此时另一枚箭矢竟然径直朝余长安射来。

  此时正被眯了双眼的王小哪里会知道,有一枚箭矢竟然在距离他们二人三尺后,在不得进入半步,宛若凭空之中有一道雷池,将其隔离在外,余长安对王小说道:

  “我也不清楚。”

  王小看着前方竖立起盾牌抵挡箭矢的张府扈从,他问道:

  “余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余长安举目望去,今夜来袭的人中,除去弓箭手,竟然还有三十余人,此时正隐藏在弓箭手身后,看来等箭矢射完,便要发起冲锋,挥刀斩头颅了,他对王小说道:

  “我们哪也不去,就带在这。”

  夜袭之人,全部是稍具武力的普通之人,少有几个也只是九品的末流,虽然战场上的厮杀,大多士卒也是在**品之间,但是那是在投入战场的战力超过一定数量之后,少许的武道高手已经无法影响局势的情况下,而今夜的场面,双方人马加在一起不过一百五十人,若果对方仅仅派来这些投石问路,那么仅仅是一个七品的张青,只需要带着十数人,便可将其踏平。

  余长安左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之上,翘首以盼,他要看一看,两方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倒地这葫芦之中,装的什么药。

  随着第二波箭矢的袭来,张府扈从尽数躲入盾牌之后,在这样的流矢面前,冲出去那只能是活靶子,张青站在两辆马车之前,用长剑将飞窜入内的箭矢拨开,他对着车厢说道:

  “老爷,大小姐不要出来,敌人弓箭太猛,车厢之中能确保你们的安全!”

  车厢之中安静无声,过了片刻,却是张大小姐意味深长地说道:

  “流矢?看来今夜来的是清风箭,张青小心些,既然下人来了,他们的主子说不定也会来。”

  张青点头说道:

  “大小姐放心,张青知晓轻重。”

  车厢之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箭矢划破夜空的声音,以及箭矢刺入盾牌的声音,车厢内,张老员外仍旧坐在卷沿紫木书案前,他用一只小狼毫蘸取少许青墨,在一张学校的娟锦上奋笔疾书。

  随着第二波箭矢过好,前方传来了喊杀之声,显然箭矢放完,便开始近身的刀剑互博。车厢之下,几名女婢此时人人抱头发抖,被这等忽如其来的横祸吓得面无人色。

  张青将长剑指向前方,他大喊道:

  “张合队留下,其余人随我冲过去,杀了这帮狗娘养的杂碎!”

  “杀!”

  四十人在张青的带领下冲出,前方不过十丈之外,一行青衣人马同样迎面杀来,两方人马本就相距不过一箭之地,互相冲锋更是刹那之间便短兵相接。

  一脚迎面踹在一名青衣人的脸上,青衣人的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转,随后重重的向后摔在地面上,张青第一个冲入青衣人群中,他一个低头,躲开身前紧随而至的那名胖子砍来的狠辣一刀,同时在反手一剑刺入身侧一人胸膛的同时,一记撞膝撞在眼前胖子的胸口,将他胸骨尽数撞裂,在胖子身躯遭受巨大力道撞击向后倒下后,张青一步迈过,继续向前杀去,而刚刚不过是一个照面,倒在他手下的便已有三人。

  张青由于根骨资质的束缚,尽管勤奋习武已有二十年,却仍旧只有七品中阶的修为,一脸四五年来,无论如何刻苦修炼,仍旧是无法突破自身的桎梏,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上场杀敌,如果是单对单的捉对厮杀,他有把握以七品战六品而不败,若是在数十人甚至是数百人以上的大规模混战之中,他更是有底气手刃五品之人的头颅,此话并非他的妄自菲薄,而是在流亭沙场血水之中摸爬十年活下来的底气。

  两方人马接触,战争也在此时刚刚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惨烈阶段,一名张府扈从冲入青衣人群,一刀将眼前拦路的青衣男子捅了个通透,正待他抽刀再战之时,不曾想在那人身后有人在远处一箭射来,箭矢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刺中他的左眼,他头颅在受到箭矢的大力冲击向后仰去,然而手中仍旧不忘记再给身前没有死透的家伙补上一刀。

  一名身材瘦弱的青衣人,在一脚踏在倒地的张府扈从头颅之上后,身形就势向前翻滚,并且,在起身的同时,将另外一名张府扈从的左腿砍断,他嘴角泛起一丝很辣之色,第二颗头颅显然近在眼前,他挥起手中长刀,结果刀身悬停在半空时却再也砍下不去分毫,身材瘦弱的青衣男子这时才感受到腹部一阵凉意,他低下头,刀锋从背后刺透他的身躯,此时已经露出有三寸之长,而刺来这一刀的正是先前被他砍断腿的张府扈从。

  有两名青衣人从两侧夹击,将一名手持双刀身怀九品内力修为的张府扈从双臂斩断,在双刀随同手臂掉落的一刹那,两名青衣人同时出刀,将这名张府扈从头颅斩下。

  淙水河畔,两方人马混杂在一处,哀嚎声,杀喊声,刀剑割去头颅声声声不断,马车这边,二十手持护盾的扈从却仍旧持盾而立,并没有被眼前景象触动分毫,短兵相接少有会留下的全尸,亲身经历这种情景仍旧毫无惧意的人,除去沙场将士,便唯有各个大府豪门培养的早已见过太多生死的死士,一个商贾巨擘出行,不带谋士带死士,而且还是携带六十人的死士,这其中的意味,有些深沉的可怕。

  作为死士,第一件要学会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去死,若是查询户籍,会发现死士的原本身份早在许久之前,便是因为各种不同又极为凑巧的原因意外死去,他们本身就相当于是死人,所做的也是在适当的时候提主人去死。

  张府竟然有六十死士!

  王小此时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破了胆,他闭着眼躲在余长安的身后,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

  抬手拿起噬魂葫芦,余长安喝了一口老酒,他看着前方交锋片刻便有二十余人倒下的战场,心中却有些疑惑。

  弓箭,虽然不像弩那般被王朝命令禁止,但是一般人家的持有数目是有要求的,不可超过一定的数量,否则一律以谋逆论罪,而眼前这些人中,弓足足有三四十张之多,箭矢更是不计其数,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小山匪所能拥有的。

  而今夜袭来的青衣之人,出去拥有数量众多的弓箭之外,竟然可以与张府的死士正面厮杀而毫不逊色,这等训练有素,战力之高,显然不是山匪,而且看他们所着衣物,所行目的显然不会是张府的银两,而是人。

  车厢外,数十人染血搏命,车厢内安静如初,余长安感叹道:

  “真是一群当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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