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往事无言耿相忆 > 23.寿宴两试

23.寿宴两试


  我们走了许久,慢慢吞吞又一刻不停的终于到了太清殿。殿中热热闹闹,百官济济,按着品阶依次就位。

  我们一行的位置在左侧偏上,上头的基本是皇子亲王与当朝重臣,我顶着个虚衔坐在此位已十分满意。

  放眼望去,满殿皆是人,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我下意识的找了找珩叔,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他。正面相对时才发觉他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右侧脸颊有些肿,唇角结着痂,像是被人揍了,又像是病了。

  看来江煦方才路上所言一点不假。

  他独自坐在那不知想些什么,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偶有几个搭话之人,他也只是勉强一应并不多话。曾听人说,做人不可太骄傲,骄傲之人注定孤独。因为他们不肯同流合污,不肯随遇而安,不肯将错就错,不肯大智若愚,不肯得过且过。

  珩叔目光游离之时,正好也瞧见了我,我悄悄的挥了挥手,尽力笑的很开心。他勉力一笑,目光悠远,似乎在看我,似乎又不在看我,这样的目光倒是与陵叔很为相似。

  坐在我们对面的番邦使臣,各自抱团私语,目光在殿内四处打量,言语间夹杂着几声突兀的大笑,但谁也不知道这笑声是褒奖还是贬低?因为没人听的懂,哦,应该说是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对面的杨小侯爷就是个例外。他竟然还能跟旁边一个外族美人对话,那美人乌发碧眼高鼻梁,五官深邃而精致。只是杨小侯爷今日兴致似乎不太高,如此美人攀谈竟也笑的勉强,丝毫不见往日恣意风流,右手上还绑着白绷带。

  堪称行走的百家户籍的江煦告诉我说,与杨小侯爷闲聊的是勾羟国的四公主依娜斯,而那个披着大狐皮袄子,扎着许多小辫子,三十出头古铜肤色的男子便是西厥国墨即太子。

  我多看了两眼,不愧为一国储君,举止间持重有度,很有些王者气度。

  原本嗡嗡碎响的大殿,在太监总管高亢尖细的一嗓子“皇上驾到”中归于寂静。百官皆拜,山呼万岁,声势之大回音阵阵,跪了片刻后才听“平身”二字从丹陛之上传来,又一齐声呼谢后各自落座。殿前内侍拿着卷圣旨念着些“国运兴昌,社稷安康”“时逢圣诞,普天同庆”“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等歌颂大胤盛世之语。

  我听着无趣便四下瞅瞅,原本空缺的几个位子在圣驾到来之后均已填满。龙椅之下左右各设两座。

  左侧之人绛袍红裳,头戴金冠,腰系金带,看形容二十五六,鼻高额阔,目有浮色,大概便是太子梁琦。

  右侧坐着个银发朱服,精神矍铄的老者,大约便是今上最为敬重的叔父禄亲王。

  左侧下首为护国公曾相等开朝元老,皇长子梁炟及皇四子梁昺等皇子皇嗣。再者是番国来使,最后才是文武百官。我们一行在右侧,我下首是江老伯,江老伯下头是面生的朝官,夏子夜江大哥等坐在我们身后。坐在我上首是个年约十五六的蟒袍少年,面容秀朗稚气却学足了个大人模样,那便是皇六子梁霂无疑了。据说这位六皇子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为先皇后所出,但素来与承王殿下更为亲厚。三天跑一趟承王府,半年不进东宫门,妥妥的承王党。

  再上头是老太傅秦松大人等重臣。至于首座之人,这中间的人头有些多,我身量不够未见全貌。只瞧见绛紫色衣袍与板正的后背,料想那正是承王殿下梁翊,因着坊间神乎其神的传言,我对这位承王殿下倒是很想见上一见。

  此时百官开始依次恭贺圣寿,说些吉祥话,夏子夜从后头拉了拉我的裙摆轻声道:“贺词莫要记错了,一会无论发生何事,都要记得你是南宫家主,此刻在朝堂之中。”

  在来的路上已将贺词绕在心中反反复复滚瓜烂熟,定当不会出错的,为保万无一失,我又在心中过了一遍,正当我默念着贺词时,有声音自右侧边传来:“儿臣祝父皇如月之恒,如日之光,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声音极好听,好听的很熟悉。我听见刘翩翩轻轻的呀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我讷讷的朝上首望去,心里咯噔一下跳的有些疼。这冠服端严,神情闲远之人如此眼熟,长得好像我心念之人,可皇帝陛下分明唤了他一声“容仪”。皇帝陛下说:“朕的皇子之中还是容仪最懂朕的心思,常德。”

  “奴才在。”

  “等宴席过半后命人将承王的贺礼拿来给众卿看看。”

  “奴才遵旨。”有人连连附和,多是对承王殿下的溢美之词,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太好看,样子却端的稳当。

  被夸的没边的承王殿下以一句“爱敬尽于事亲,略尽本分而已。”掐了这个话题。

  我本想喝上一杯醒醒脑,却不慎将杯子碰到。杯子在桌案上转了两圈,虽在掉落之时被我险险接住。但再抬头时,便见殿上那双龙目落了在我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各方目光。我脑子一通乱转,备好的贺词混成一团浆糊,默默咽了口唾沫站了起来,将杯子举在额间作半倾之态:“祝陛下九九八十一万岁长倾万岁杯。”

  皇帝陛下以手撑膝居高临下道:“那这杯中之酒可是玉露寒清?”

  我放下杯子笑道:“除却天宫瑶池,人间之酒尽可入杯。”

  只听对面有人道:“早就听闻□□有一名酒,一杯醒神,二杯入梦,三杯羽化成仙,不知皇帝陛下说的可是此酒?”说话的正是对面的墨即太子。一看皇帝陛下将目光转移,我默默行了一礼悄然坐下。

  皇帝陛下伸手示意墨即太子案前酒壶道:“太子眼前正是此酒。”

  墨即太子身后一粗矿大汉哈哈笑道,嘴里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把一众大臣说的有些侧目。墨即太子解释道:“我们鼓烈将军说,这酒在他口中就跟喝口白水一般。”

  这是我听过的对玉露寒清最为严重的贬低。

  西厥为苦寒之地,需饮酒取暖,且不烈不顶用,因此人人善酒,是以有此一言。我本可置之一笑,以示气度,却听太子殿下道:“本宫听闻玉露寒清乃重锦四宝之一,为南宫家日进斗金,如今看来这天下第一名酒的称号怕是要不保了。”

  江煦起身抱拳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曾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若生淮北则为枳,地气养人,厚土养物,地域不同则习性不同,草民曾有幸尝过贵国的血丝羊肉,那味道草民也欣赏不来!”

  下首处曾与西厥有过一战之仇的武将应道:“末将也曾见过此肉,说句不中听的话,当真不堪入口。”

  墨即太子原本就偏黑的脸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他后头的随从人员皆已怒目。

  承王殿下道:“一方山水一方人,一县之中尚且习俗有异,何况相隔千里之远,求同存异,何必相轻。”随后便是秦老太傅说的儿时因习俗差异闹的一则笑话,具体内容未听清,我只是在想,这承王殿下果真是洛尘君?大约是吧,这世间绝不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音容相貌一摸一样。他姓君,小侯爷叫他三少爷,谢莞曦喊他一声表哥,君家三少爷,当朝三皇子,其实他也并未向我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我自己没拐过这个弯。

  昨夜珩叔与夏子夜、江煦破门而入,原来并不是因为我来了烟花之地,而是我和了不得的人呆在一起。珩叔在未暮阁进门时那一拜不是为我,是为他,只是被他及时制止。夏子夜他们应该都已知晓,却没有告诉我,为何?兴许是想在如此情境之下让我感受的更加清楚些,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区区几个位子,而是两座城墙,重锦和长安的城墙。

  我凭何计较,出门在外谁还没个一两副面具。我们都是带着面具见面的,谁早些取下,谁晚些取,又有何分别。我对他而言也不过逆旅之中的一个擦肩客,走过一段,也必将各自挥手告别。懂点人情吧,南宫夷嘉。

  等我神游回来时,发觉四周的裙角直颤,江老伯,夏子夜,江大哥我都能理解,可上座这位?我有些茫然的往上望了眼,只听那六皇子悄悄道:“你这姑娘也是厉害,这种时候也敢发楞?”

  身后夏子夜声轻而急切道:“墨即太子找我们比武,你快些搭话。”

  什、么、情、况?

  上座有声音传来,仍是闲闲的模样:“莫非南宫大人不战而惧了?虽说鼓烈将军乃是西厥第一勇士,但夏长老的武功,本王也曾有幸见过。何况只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南宫大人不必多虑。”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比试但经洛尘君一番话,我也明白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我对洛……不,承王殿下行了一礼道:“幸得陛下与王爷青睐,臣下怎敢畏战?”

  皇帝陛下方才灰青的脸渐渐回暖,也来了兴致,下令道:“那……那个叫什么夏子夜的便替我朝先出个战,也就是个乐子,不必当真。”

  我望了眼子夜,他已叩拜完毕,准备起身,视线相对时回我安心一笑。子夜的武功我本不担心,只是子夜擅长剑法,可今次入宫不准佩剑,赤手空拳本就失了保障。再看那敌对之人,坐着像团小山包,站起来就是一颗老榕树。方脸大头,虎背熊腰,满腮胡子不见其口。

  我一面观战一面询问事态怎会走向如此。江大哥悄声解释道,那墨即太子跟皇帝陛下说早就听闻中原武功博大精深,想借此机会让他手下的将军见识见识。

  这简直是个历史性的问题,不管哪国哪朝,只要两方相坐一处,便要切磋一番。但这与我们有何关系,满朝文武皆在,就挑不出一个应战之人,大胤王朝还不至于文弱到这步田地。

  江煦补充道:本来吴太尉推举神武将军。神武将军在军中有些威名却是□□,与掌管军事的太尉吴大人时有摩擦。且还是吴太尉的辖权之内,由他推荐似乎合情合理。赢了没有多大功,输了确实很丢脸,且还在皇帝的寿宴上,扫了皇上的脸那就够人喝一壶了。

  只是太子殿下凭空插一脚,区区小试便让三品官员当头很是不妥。素闻重锦城的几位长老在江湖之中以武闻名是不错的人选。曾相大人一番帮衬,这烂摊子便落在了我们头上,最离奇的是皇帝陛下竟然应了。墨即太子自然不同意,鼓烈是为西厥第一勇士,怎可以无名布衣搪塞比试,这是对他们西厥国的轻视。曾相大人说我朝礼法森严,从来都讲登堂入室,若你连无名布衣都拿不下,又何称勇士,又凭何叫阵我当朝三品。

  不得不说是我的失误,在他们争论之时没能辩上两句,子夜若是有个不测,我一定磕死在他的病床前。

  再观局势,那个叫鼓烈的将军简直是座假山,推也推不倒,踹也踹不动。浑身肌肉紧绷如石,一拳下去又成了棉花,内力根本无法施展。若不是子夜身形灵活,早就毙命于他的铁拳之下。但鼓烈将军想要制住子夜也是不能,他根本抓不住他。夏子夜最大的弱点便是不能持久作战,他一柄长剑,速战速决绝不拖泥带水。但此时,已隐隐看见他气息微乱,墨即太子唇边一丝不屑,他身后之人更是神情讥诮。

  那位美人四公主兴致索然的撑腮道:“这便是中原武功?飞来跳去的倒像耍猴一般。”

  随后几声嘲笑听的我十分刺耳,刘翩翩嗔怒道:“但凡子夜哥哥拿把破铜烂铁,也能将这头肥牛卸成八块,那些蛮牛委实无礼至极。”

  脑子飞速运转片刻后,我起身对皇帝陛下拜道:“启禀陛下,所谓比试应当是在公平的前提之下,鼓烈将军擅长拳法,而夏长老却好剑术,以吾之短攻彼之长,何所谓比试?”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国子监祭酒许名轻大人道:“臣以为南宫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我想那应该是珩叔看了他老泰山两眼所得的结果。

  龙座之上,陛下正一杯温酒入喉,放下酒杯道:“墨即太子以为如何?”

  墨即笑道:“我也知贵朝有个词叫心服口服,未免事后别人说我们胜之不武,陛下就赐剑吧。”

  只等皇帝陛下龙首一点,御前侍卫便已将佩剑扔出,夏子夜以鼓烈虎臂借力一踩,一个空翻接住了剑,淡然挥袖将额间热汗抹去,一丝凉笑道:“既然太子求个心服口服,那草民也退让一步,若是此剑出鞘,便算我输。”

  对于侍卫献上的剑,鼓烈将军看也未看,虎啸一声,扑向子夜。子夜将手中剑耍出了个花式,向前一推正中那人额间。那人抚额之际,夏子夜已绕至他身后,完全看不出招数,那鼓烈将军身上的几块铠甲已被剑鞘挑出纷纷被踢回墨即太子的座位之前。鼓烈将军被激怒,但扑也扑不到,剑也抓不着,只将满脸憋的通红。

  忽然鼓烈眼色一空,双膝跪在了地上。夏子夜的剑鞘便已抵在他的咽喉之前,若是战场,这鼓烈将军早已身首异处。夏子夜除了会耍剑外还是很不错的大夫,他在鼓烈将军膝下穴道处刺的那两下,座中许多人均未反应过来。丹陛之上,皇帝先喝一声好,群臣这才后知后觉应声而鼓。

  夏子夜收剑正立,那鼓烈将军起身之后还要再战,被墨即太子一声喝住,夏子夜朝殿上之人作一揖后回了我们身边。

  刘翩翩连忙拿出丝帕要与他擦汗,被江煦抢了去:“大庭广众像什么样子?”刘翩翩未与他相辩,只是将丝帕夺了回来珍重的放在夏子夜手中。

  只听墨即太子笑道:“贵朝果真人才济济,不得不服。”

  勾羟公主依娜斯绕着她胸前的小辫子笑道:“我们勾羟人骑马射箭倒是不错,这如跳舞一般的剑术我还从未见过,南宫大人可否让你们这位勇士哥哥宴后来我们行馆玩玩呢?”

  我回礼道:“夏长老不过一介白衣,公主抬爱了。”

  太子殿下奉迎道:“我们大胤朝能人颇多,依娜斯公主尽可四处看看。”

  依娜斯公主十指相扣托住下巴望着太子殿下道:“既然贵朝已应了邻邦之邀比试了一场,那也让我们勾羟给陛下助助兴可好?”太子虽沉在美色之中,但开口之前仍是望了上头一眼。

  皇帝陛下眉头微微一皱后松开道:“四公主想如何助兴?”

  依娜斯公主的碧眼转了转,艳若樱桃的红唇微启:“听闻贵朝兵书繁多六韬三略排兵布阵十分了得,那就比比兵阵如何?”

  殿中之人闻言已有人哑然失笑,神武将军狂傲道:“四公主要与我们比兵法布阵?只是不知你们可将传入勾羟的兵书里头的汉字认全了没?”众人皆应声而笑,只是皇帝陛下眉间略有思索,我望了眼洛尘君,他径自饮酒,似乎不在朝堂在酒坊。

  皇帝陛下默了片刻后道:“如今公主出言相请,众卿中有谁可应邀?”

  太子殿下正欲开口,却在望见曾相眼色时默默坐了回去。还是方才那神武将军起身拜道:“末将请战。”

  皇帝陛下大手一挥道:“行,那就你去吧。”

  殿内无兵无卒,依娜斯公主提议以棋子为兵卒,棋盘为战场,皇帝允了,便在大殿之中架了个大方桌,依娜斯公主与神武将军各执一子,各自布阵,江老伯瞄了眼棋盘道:“什么玩意?最烦这些黑白子。”

  下棋我还算不错,但是兵阵我就半点不懂了,我微微后靠小声道:“弦哥哥能看清吗?”

  江大哥望着棋盘喝了杯酒面色平淡道:“那位将军只有十分之一的胜算?”

  我们一听便知基本没什么看头,遂各自喝酒。坐在上首的少年皇子呲了一声道:“神武将军自小熟读兵法,立过不少功勋,岂会输给一个番邦姑娘。”

  我赔笑道:“六殿下说的是,下官与属下也就玩笑而已。”

  少年皇子哼了一声,伸长了脖子开始观战。事不关己己不操心,我比较关心宫女们新上的菜式。不得不说这御膳之名果非浪得,除了量少了点,基本挑不出刺来。这入口即化的鱼丸,鲜嫩弹牙,正当我将一小盘鱼丸吃了一半时。便听那神武将军目瞪口呆的望着棋盘,一黑子在他指间缓缓滑下,他盯着棋盘瞪了半晌后无力道:“我输了。”

  满座皆惊,依娜斯公主盈盈一笑道:“承让了。”

  皇帝陛下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输给一个番邦姑娘。若不是在自己的寿宴上,这个跪在地上的神武将军早被赏了一顿棍子。此时也只能忍耐道:“爱卿辛苦了,归座去吧。”

  神武将军如临大赦迅速退回,眼中不甘又十分羞怒,连着狂饮三杯。

  依娜斯公主笑道:“若是有人还有兴趣的话,大可上来一较高下。”

  皇帝陛下的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发顶。

  这感觉神似儿时在学堂,夫子要挑人翻译诗句或说出见解,我们皆会将脑袋闷下,恨不得做个隐身人不被夫子看见。看来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人长大了,记忆还在,在相似场景之下便会顺从冥冥之中的指引作出相同的反应。

  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安的预感,且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这种预感很可能会变成现实,将它变成现实的是小六皇子,他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嗓子在大殿之内十分清晰:“父皇,儿臣欲举荐一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便听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南宫大人方才战局还未结束之前,便已预料到神武将军会输,依儿臣看来,南宫大人似乎精通此道。”我望了眼正上首的承王殿下,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用沦落成敌对双方吧。我不知道此时自己面上是何表情,只是觉得有些心凉,他侧脸来看时眉间微蹙,具体寓意我不想详解。

  听见皇帝陛下喊了我的名字,我连忙起身对着陛下行了一礼道:“不过小小玩笑,臣下对兵法……”却发觉夏子夜扯了扯我的裙摆,只听江大哥的声音从后头响起铿锵有力:“草民愿请一试。”

  太子殿下一笑,含着丝丝轻蔑之意:“一个区区白衣,也敢强行出头。”

  江大哥语调平平道:“方才胜了勇士的也是区区白衣。”

  太子殿下一时语塞,面色有些难看,依娜斯公主望着皇帝陛下道:“我们勾羟人尚勇,最是佩服勇敢之人,依娜斯愿意与他比试。”

  皇帝陛下扫了眼四座,四座无声,便允了。


  (https://www.uuubqg.cc/86_86657/480404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