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张家人

　　“哦？当真？”，沁雪这才正眼看他问。

　　张誉苦思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毕竟他见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要说青楼的姑娘，兴许他的印象还深刻些。

　　“哎呀，大当家见谅，小的也就多了那么一眼，这会儿实在难以确定”，张誉挠头道，怪不好意思的。

　　沁雪真想攥起茶盏飞过去，浇他个落汤鸡！

　　徐玉没安好心，逮住机会就落井下石：“大当家，要是我，一准看得一清二楚，再三四五六的禀明给您老人家。唉，想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有些人始终办事不力啊！大当家，您得好好整顿整顿！”

　　沁雪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冷下脸来道：“小二子，限你于三日之内打探清楚禀我，听见了吗？！”

　　张誉对徐玉这种卑鄙做法恨得牙痒痒，但当着沁雪的面又不好发作。

　　“大当家，我冤枉啊！您得提防些徐玉，此人就会告黑状，十足的小人啊！您得着实当心些，说不定啥时候就把您老人家给卖了！”，张誉也不是省油的灯，决心报一箭之仇。

　　沁雪却不向着他，反而道：“对，徐玉是小人，患难当中却对我不离不弃，始终跟着我，你呢？”

　　徐玉便在旁边嘿嘿奸笑：“大当家明见秋毫，睿智神武，不是某些人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这家伙故意把“糊弄的”三个字怪腔怪调拉得老长，十足得宠的佞臣。

　　张誉就气的！

　　徐玉看他那模样，又故意道：“哎呀，我这人吧，没什么品味也没什么爱好，偏偏就喜欢别人恨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二当家，你觉得如何！”

　　“你！……”。

　　张誉突然暴起，跳脚起来作势要揍他。

　　沁雪连忙阻止，喝道：“胡闹！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当家吗？小二子，老实给我坐下！”

　　沁雪发了话，张誉便饶过徐玉，口中嘀咕几句愤愤然跪坐下来。

　　徐玉见好就收，不再挑衅他，故意把身子躲在沁雪后面寻求保护，可怜兮兮的故意示弱。

　　当真要惹恼了张誉，这位公子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兄弟盟六人当中，沈寐柔弱执着，韩斐仗义疏财，梁修辞沉稳如山，至于这位二当家张誉，爱憎分明的性情是最像沁雪的一个。

　　“好了，够了！再闹你们两个都得受罚！”，沁雪道。

　　每每这种时候，沁雪决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兄弟盟当中有人闹了不愉快，她都是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的效果相当不错。

　　张誉和徐玉也颇为识相，都向沁雪赔罪：“让大当家费心，都是我们不懂事”。

　　沁雪便分外满意，给他们一个赞许眼神。

　　该表扬的时候，还是得多表扬！不给颗糖吃，小弟们如何替你跑腿，听命于你呢？

　　“好了，说正事！”，沁雪端正神色道，“此番来西海，我总觉得叔父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张誉吃惊道：“怎么，大当家觉得我父亲……”

　　沁雪冲他摆摆手：“你不要多心，我信得过你才当面直说了，至于叔父，我估摸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徐玉不解，道：“既然大当家如此说，肯定有什么事对我父亲不满吧？不打紧，你对我说也一样！”

　　沁雪点点头，沉吟一阵后才道：“这次见到叔父，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有，往年西海这边的异族也不是没闹过，胡汉时有摩擦，可哪次也没听说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入幕谋士，难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对呀！”，徐玉赞同道。

　　张誉不好立即表态，毕竟涉及他的父亲。

　　他对沁雪的疑问细细想过一阵，也觉得并非全无道理。心不在焉什么的，最多是堂姐的一种感觉，或许父亲正为匈奴人的事情心忧，接待堂姐自然没有十分的精神，如此这般也算说得过去。

　　但是那些谋士呢？仅仅为平定匈奴人的小小祸乱，派遣几千郡兵足矣，好像犯不着这般郑重其事吧？

　　“大当家，且在此稍稍盘桓几日，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张誉一念毕，转而向沁雪保证道。

　　“恐怕等不住你了，今儿已十月初三，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沁雪叹道，心情颇为沉重。

　　张誉听的不大明白，便问：“十月初三怎么了？难道有急事？”

　　“本月二十八，当朝杨太尉就要离京来凉州了！”，沁雪道。

　　张誉还是不懂，问：“朝官巡边，不是常有的事吗？这不过这次排场大了些，来的竟是杨太尉！不过也不当什么大事，酒足饭饱，塞饱阿堵物，还有哄不笑的朝官？”

　　他倒是对朝中之事门清。

　　沁雪见他仍不知利害，有心将其中原委说与他听，却被徐玉打断。

　　“张兄，总之将有大事发生，搞不好会危及侯府，大当家不得不慎重！”，徐玉一点没有开玩笑。

　　张誉望了他一眼，有所明悟道：“你们正是因此而来？”

　　“正是，我爹交代了些事情，一定要与叔父商议才行！”，沁雪道。

　　张誉忙起身道：“你们在此稍候，我这就去寻父亲来！”

　　“不可！哪能让叔父过来见我，得空我去见他就好！”，沁雪忙拦住他。

　　徐玉笑了笑，瞅准时机道：“张兄，你想陷大当家于不义吗？要知道我们大当家可是最讲礼数的人！”

　　张誉忙点头道：“徐兄说的对，我这就去寻父亲，他要得空的话我立马过来告诉你们”。

　　“好！我们等你消息”，沁雪首肯道。

　　不多时，张誉折了回来。

　　一脚跨进屋子，他便极为歉然的对沁雪说道：“唉！晚了一步，父亲到海宴县衙督办粮饷去了！”

　　沁雪心中犯疑，忙问：“那叔父多久回来？”

　　“此次出动五千郡兵进击匈奴，所费粮饷无计，父亲近来一直担忧此事，我听奴仆们说，兴许要七八日才能回来”，张誉一五一十答道。

　　沁雪心凉了半截，看向徐玉道：“怎么办？我们能等下去吗？”

　　徐玉一脸凝重，思忖半天才说道：“张太守的态度至关重要，怕是侯爷等不了七八日呀！”

　　“究竟何事让二伯如此在意？就不能说与我听？”，张誉故作不悦道。

　　在他看来，归义侯爷是他嫡亲二伯，西海太守府便与归义侯府气同连枝，二伯家的事，也就是他们家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沁雪忙安抚他，勉强笑道：“不是有意瞒你。原本你也知道大堂兄为人，前不久我爹得到消息，说是大堂兄欲投杨太尉门下，正好杨太尉要来西巡，怕是他一门心思想要献上一份见面礼”。

　　“竟有这等事！”，张誉完全听明白了堂姐的话，不免大吃一惊，“骏哥……骏哥的性子虽然凉薄了些，可也不至于对尊长不利吧？毕竟二伯可是他嫡亲叔叔！”

　　“我爹也不信，他看着骏哥从小长大，再说我们张家从未出过忤逆不道的不肖子孙”，沁雪幽幽道，“可是……”

　　“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徐玉替她补充道。

　　“也是！”，张誉心情沉重起来。稍作思量，他心中有了计较，道：“我这就派快马把父亲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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