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荐师
要知道，尤其近几年来，张侯爷对甄氏愈发的敬重，侯府里外大小事务，很少直接驳回甄氏的意见，最多不表态。
张侯爷居刺史之位，对甄家男丁照拂有加。就在年前，甄氏的父亲甄平，被张侯爷表奏为武威郡太守，在凉州境内也算位高权重，甄氏一门日渐炙手可热，根源正在于此。
先前那位杜夫子，是小侯爷张骏向张宣举荐的，结果不合沁雪的意。
沁雪这会儿揣摩着，按父亲做事的风格，既然哥哥张骏举荐的人不妥，那么甄氏这边再举荐，父亲就不会拒绝。
偏偏就怪了，这回也给否了！
“难道父亲终于知道，甄氏根本就包藏祸心？也不是什么善类？”，沁雪百思不解。
不过也算好事，至少她不必马上面对一个凭空来的便宜师傅。高还是矮，胖还是瘦，俊还是丑？眼下不用着急去操心。
想不明白沁雪就不再费神，丢下这些心思吩咐牵黄道：“去院子里摘几串葡萄来，洗洗我们三个剥着吃”。
本来只叫牵黄一人去，擎苍左右呆着无事，也跟着去了。
两个丫头才出去，冷不防徐玉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口。
“大当家在吗？可方便说话？”，徐玉规规矩矩的站好，目不斜视地叩门。
“门就开着，敲什么敲！进来说吧！”，沁雪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是！”，徐玉这才抬脚进去。
“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吗？”，其实沁雪也盼着徐玉来。
“好消息！大好消息！”，徐玉兴高采烈道。
沁雪兴致大起，忙问：“是不是我哥那边有了动静？”
徐玉不忙回答，笑得讨打，故意卖起关子。
沁雪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一巴掌呼呼甩过去。
徐玉就老实了，规规矩矩道：“听修辞说，他手下的士卒亲眼见小侯爷扣关而过，只带了三五随从”。
“回凉都城来了？”，沁雪将信将疑，“可府上并没有我哥的踪迹呀？”
“大当家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徐玉道，“我手下的人这些日子一直暗中观察甄府，昨天晚上，有三个人怒气冲冲的闯了进去，领头的正是小侯爷！”
“喔？”，沁雪不敢相信，“他既然从怀来军营中回到凉都，怎会直接去了甄府，而不回家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徐玉道，“估计小侯爷并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匆匆而来，直奔甄府！”
沁雪听在心里，没有驳他，稍候再问：“后来呢？大老远回来兴师问罪，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吧？”
“大当家所料不差，自然不会如此平和，小侯爷又不是上甄府喝茶的”，徐玉笑道，“我手下的人随之潜了进去，看见小侯爷亲手把那恶奴揪了出来，当着甄太守的面，一刀宰了他，跟宰了一只鸡没什么分别！”
沁雪听的眉眼一跳，良久才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情，想来也不奇怪，只是甄太守颜面扫地，心中定会有怨！”
徐玉不说话，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显得心情极为畅快。
两人说了一阵，牵黄和擎苍各自捧着一面琉璃盘，盛满了一串串紫莹莹的葡萄。
沁雪一时胃口大开，起身去抓盘子里的葡萄：“来，小六子，想必你也口渴了，尝尝鲜”。
牵黄伶俐，不等徐玉来拿，分了些给他递过去。
徐玉起身相谢，斯斯文文的掰了几颗送进嘴里，也难为他一个舞刀弄枪的，装斯文装的好辛苦！
沁雪可不会顾及这些，接连吞了五、六颗，啧啧赞道：“嗯，味道挺不错！小六子，你多吃点！”
徐玉又忙谢大当家，这也是该有的礼数。
牵黄和擎苍见徐玉忍的好辛苦，忍俊不禁的掩面偷笑。
沁雪突然想起屋子还有两个人，便把面前的琉璃盘塞到牵黄手中，道：“你们拿去吃吧，也尝尝。要不然，你们肯定怨我，说自己吃的美，叫别人尽咽口水！”
“县主可冤枉我们！”，擎苍忙不迭申辩，“其实不瞒县主，平日里我们偷着吃了不少，反正又没人管。等入了冬，挂在架子上也就白白冻坏了，怪可惜的！”
沁雪便笑骂道：“好两只偷腥的猫！这是不打自招了，可不能怨别人！”
牵黄和擎苍吓的赶紧行礼请罪。
擎苍还喃喃自语道：“牵黄有天跟我说，不能什么事情都跟县主说实话，可惜我没听进去……”。
沁雪便一眼瞪向牵黄。
“县主，我、我、我……”，牵黄在沁雪面前本来就胆小，一看擎苍出卖了她，支支吾吾的就说不出话来。
气愤也有，害怕也有。
“还不赶紧从本县主眼前消失！”，沁雪板起脸佯怒道，“偷葡萄不对，不说实话更不对！好在今天擎苍老实坦白了，牵黄你就跟着沾些光，赶紧的，一并给我消失，图个清静！”
牵黄和擎苍齐齐抱头鼠窜。
其实她们俩每次犯错，沁雪都会找个理由让她们彼此沾光，然后故意原谅她们。
牵黄和擎苍知道这就是她们县主的好，因此每次抱头鼠窜都做的十足的真，如果能逗得县主一笑，那效果更佳，县主多半转头就忘了她们的错。
沁雪这次却没有注意她们俩怎样做戏。
等她们出去，沁雪就把刚才这会悟出来的事情说与徐玉：“我哥是昨儿晚上闯的甄府，而今天一早，甄氏便来找我父亲，要给我举荐一位师傅，我父亲回绝了她”。
徐玉当了半晌看客，也乐得偷笑，不过听沁雪继续说起正事，便在心中盘算起来。
“要我猜，侯爷肯定知道了这几日城中传言，毕竟闹的沸沸扬扬，侯爷要知道，也不足为奇”，徐玉道。
沁雪点点头，道：“那你说，为何我爹一口回绝了甄氏？要放在平常，肯定不是这么个结果！”
徐玉凝神思量一阵后才道：“或许，这代表侯爷对流言之事的态度”。
沁雪有些吃不准，好半天才问：“你的意思是，我爹这次打算偏向我哥那边？”
徐玉不置可否，因为有些细节他也没想透，不好表态。
“哎呀，这才叫一个左右为难，也真难为我爹了！”，沁雪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放弃不再花费心思。
不一会儿，原本抱头鼠窜逃了出去的牵黄进来，还领了一位奴婢打扮的丫鬟。
“县主，锦绣春打发人来，说是新到了几匹苏州来的绸样”，牵黄禀报沁雪道。
沁雪抬起头看了看那锦绣春的婢子，觉得有几分眼熟，于是笑道：“我好像见过你呀”。
锦绣春的婢子年纪不大，却落落大方有股子伶俐劲，蹲身笑意融融的见礼：“回县主的话，上月您去我们那边挑图样，我家东主命我伺候过您”。
“我说呢，难怪面熟得紧！”，沁雪笑了笑，“不过我这两天不得空，恐怕要拂了青芜东主的面子”。
“县主要是见一眼我们的新品，恐怕就不会如此说”，锦绣春的婢子不慌不忙答道。
这一下子勾起了沁雪的好奇心，再者她和济源号的东主青芜极为投缘，便不好再拒绝，于是应承下来：“也好，那你替我感谢贵东主，我得空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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