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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外面隐约有些烟花绽放的声音,今夜本来是个好日子。可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惹得每个人都开始惶惶不安。

  得知死囚逃离了渭城,赵戟几乎是立刻带着几十精骑追了上去。诡夜被他喝止,不必新婚之夜提刀出城。赵子煜望着这一切,再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婉芷。小子年纪不大却早已懂事,不管其他人的阻挠,飞身骑上马朝大队的方向追了去。

  渭城下雪了,这里的冬季比其他地方都要寒冷。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在众人忙着收拾婚礼残局之时,婉芷没作声。默默地去到了马饲,选了匹马跟着出了城门。

  队伍的速度太快,她有些跟不上。只觉马蹄声越来越局促。随后翻身摔入了雪堆中。那一夜,她好像知道自己要失去什么。马儿走丢,她在雪地里跑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响。倘若不是阿芙察觉不对派人一路来寻,说不定她真的会就此丢了性命。

  季远锡终是在那傍云崖边被赵戟抓了住。他孤注一掷,死命反抗。护他出城的五名死士统统被赵戟亲手杀死。在即将坠崖之际,赵戟想过拉他。谁知季远锡却集合最后一只力量,把手中弓箭瞄准了他的胸膛。

  从后远远赶来的赵子煜见情势危急,不管不顾飞身挡在了父亲面前。季远锡没有得逞,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赵子煜为此身受重伤,那一剑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膛。鲜血侵染了衣襟,赵戟勃然大怒,立刻率兵带人回城。

  待到城中大宅,数名大夫全全把赵子煜给围了起来。那箭扎得太险,就连医术高明的妙书都犯了难。榻上之人是赵戟眼下唯一的儿子,堂堂悍军骑的少主。没有人敢贸贸然去拔箭。只得等着妙书过来拿主意。

  惊险十足,忧思片刻,妙书不得不把实情告知了赵戟,这箭若是□□,赵子煜挺不挺得过去她实在没有把握。那男人听后只觉怒火烧顶,当即下令立刻诊治,绝不可再耽搁。

  在雪地里躺了良久的婉芷被阿芙派去的人接回了大宅,发丝湿透虚弱不堪,整个人悻悻地躺在床榻上,不让任何大夫碰。她知道季远锡死了。这个事实让她觉得残酷。却又无能为力。

  直到赵戟匆匆赶来,把她从被子里提了起来,她也未曾流过一滴泪。只睁了双眸子,死死望着那几乎要将她杀掉的男人。眼神比几年前更加决绝。

  “你做的好事……”

  赵戟开口了,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倘若这事发生在早几年。如今的婉芷早已被他一刀毙命。

  “是…王爷……你……杀了我吧”

  气若游丝,在旁的下人丫鬟忍不住纷纷上前去劝,却被赵戟大手一把挥了开来。长刀丢到地上,高大的身影下意识欺身上前。

  “倘若子煜熬不过今晚,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怒不可及,听到赵子煜的名字,婉芷眼睫颤了颤,随后抬手死死地抓住男人的臂膀,话语微弱。

  “子煜……子煜他怎么了?”

  重重地把人丢回床榻上,如同玩偶般任其所谓。婉芷红了双眼,努力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待赵戟欲离开之时,奋力拽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那柔弱身体传递过来的颤栗。沉着片刻,口里幽幽道。

  “问你的好兄长去”

  婉芷手上不稳,眼见赵戟夺门而出。心跳漏掉半拍。急忙从后追了上去。她想救兄长,却根本不想连累无辜。赵子煜如今到底如何,她只想马上过去看看他。

  直到赵戟抬步出了房门,待到长廊外的转角。才听到屋内发出丫鬟下人们的惊呼。几个丫头把仰倒在地的婉芷抱了住。她颤抖着,小腹一阵钝痛。全身发冷,鲜血从裤管里流了出来。那样触目惊心,赵戟眉心突跳只觉情况不对,慌忙中回到屋内,把地上的人儿重新拉入怀里。回头再去瞧那身下。当下已然明了。

  许是雪地太过严寒,她身子不好,没有人知道她早已有孕,到底还是小产了,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来的及告诉众人,他就这么死在了她的腹中。

  梦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直到他的到来,却是那么的让人痛苦万分。

  妙书忙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把赵子煜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完毕想要好生躺下休息,却又被人叫到了婉芷这边。

  寒气太重,劳累担忧。婉芷本就身体不好,如此折腾怎么可能还保得住腹中之子。几番捣弄,终是把人收拾了妥当。安抚着制止了榻上人的痴狂。妙书望着默默被人喂药的婉芷。忽觉有些心疼。次日清早,才刚新婚的阿芙也急忙赶了过来。见到此景。忍不住哭红了鼻子。

  一夜之间,失了兄长,连累了无辜的子煜,还扼杀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婉芷一蹶不振,只死死地睁着双眸,里面尽是哀愁。

  赵子煜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不愧是赵戟的儿子,身子骨硬朗。堂堂少主用了最名贵上等的良药。终是挺了过去。现下已然安稳存活。

  苦却苦了婉芷,听妙书说,她当夜在雪地里晃荡了太久。受了太多寒气。倘若之后不好好调养。三两年内可能很难再有孩子。对于这一点,赵戟只觉胸口无力。他想不通为何会让她受到如此重的伤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可战场上披荆斩棘的人是他。要报应为何不报到他自己头上。

  当然,他也失去了同婉芷的第一个孩子。

  从那以后,经过好一阵调养,婉芷才渐渐恢复了元气。渭城的冬日太过寒冷。大家左右商量,还是决定把她送回四季温暖的肃州去调养身子。赵戟派了重兵护送婉芷一行人回城。离别那一刻,婉芷一句话也没说过。季远锡的事犹如横跨在他们之间的洪沟。赵戟踏不过去,婉芷也不会再去逾越。

  就这样,本就沉默的二人就此分了开来。赵戟继续挥兵同青虎军的项川开战。败在了水路之上,一直难以攻下,因此僵持不堪的两军一时之间难分伯仲。苦苦征战了大半年,损失惨重,只得就此收手。各占一方土地。养精蓄锐,再次盘算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一纸书信寥寥数语道出了最近的战事。阿芙收到了诡夜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他们即将回到肃州。对于这件事,赵戟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徘徊在喉头。在外大半年,婉芷不曾有过半句慰问。浑然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太长时间没有消息,心里竟然觉得有些怨念。

  大军归城之日赵子煜奔在了最前头,那孩子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当日的伤经过调养也好得差不多了。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士气,十足的乃父之风。挺拔结实,威风八面。

  婉芷并未出门去迎。只是淡然地坐在园子里,修剪着手中花枝。肃州城太适合居住。阳光下人儿的皮肤通透,那模样经过调养,越发水灵,只就一深邃的眸子,勾人万分,身段纤细,经过时间的洗礼,出落的让人移不开眼。

  对于这样的婉芷,赵子煜是觉得害臊的。小子长大了,早就不是曾经拉住她就不放的小混蛋,开门见到半个母亲,只咧嘴笑了笑,随后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子煜见过婉姨,一别大半年,婉姨身体可还康健?”

  人模人样的话语,惹得再不苟言笑的婉芷心底忍俊不禁。面上却是没有表情,只淡淡地勾了勾唇。放下手中剪子,直起腰身。

  “我很好,没事,你呢?伤可有好些”

  说罢赵子煜拍拍胸膛,一副成竹在胸万事难不倒他的模样,脆生生地答道。

  “婉姨放心,早好得差不多了。倒是我爹,这次又挨了几处刀,那身子骨都快被刀疤吞噬了,还非不让我上前线,说要等到十五岁以后”

  他这模样,倒是跟人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头差不多。然而到底重伤初愈,年龄又小,赵戟护着他显然是为了他的身体。

  “听你爹的,别跟他争执”

  “嗯……大家都这么说,那没什么事我先替他们抬东西去了,你就在这守着吧,我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等人答话,那小子一个健步奔出了院门,半大不小,对男女之事有了些概念。不肯就这么单单地跟那美丽的姨娘独处着,速度太快,奔出门去。惹得头顶树枝都带着晃了晃。收回目光,婉芷微微笑了开来。这大半年来她未曾笑过。被这小子一弄,倒是多了几分喜悦。

  赵子煜是个好小子,这一点婉芷坚信不移。对于那夜发生的事,婉芷感到抱歉。然则小子却从未怪过她。

  悍军骑很快进城了,赵戟面色沉静,回到了这个多日未曾光顾的宅院。见到婉芷,二人都没有说话。男人又黑了,出征忙起来连胡茬都顾不上剃。脱下盔甲,样子看上去如锋利的宝剑,英挺威武。婉芷默不作声,只吩咐了下人备上晚饭,独自一人转入了书房。

  回城几夜,未曾同榻而眠。经过这一捣鼓,赵戟突觉自己有些像那六根清净的和尚。妻子美丽动人,然则还记着他们之间那笔账。丝毫不给他任何讲话的机会。

  从他眼皮子底下擅自放走死囚,按照军规赵戟没杀了她已是仁慈。那样的大事,她还想他如何。

  肃州城的官僚自是眼尖,知道这堂堂战王身边只得一人,又听说这夫人早前因为小产身体不适,不能好好地伺奉赵戟。于是渴望拍马屁晋升的官员替战王准备了三位美人,不等人通汇,毫无顾忌地送到了赵戟的大宅内。

  作为宅子里的女主人,婉芷自然知道那三个美人的事。一味地听着丫鬟通传着,漫不经心地绣着手中的针线,就连旁边的妙书都忍不住开了口。

  “婉芷,那城内官员也太过大胆,竟敢把美人往王府里送”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妙书同婉芷早就没了生疏。赵戟此次出征并没有带她,于是她们处得情同知己。亲密万分。话语间的称呼也变得更加亲昵起来。

  “王爷知道么”

  丫鬟恭恭敬敬地回道,丝毫不管后面连忙打眼色的妙书。口里如是道。

  “好……好像知道”

  一听此话,妙书拿眼横了她一下。不懂那丫鬟为何如此心直口快。在婉芷面前,难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了吗。

  “那就传我的令,给她们备一间上好的厢房。好生伺候着,不要亏待了她们”

  “是”

  下人得令,微微颔首退出了屋子,妙书气不打一处来,连忙上前凑到婉芷的耳旁。侧着眸子打量着那面上毫无波澜的女子,托腮静静地望着她。

  “你怎么了,还好生伺候她们……你…不吃味?”

  偏过头,针线握在指尖,娇媚可人的神情一丝不苟道。

  “为何要吃味”

  被她一语瞬间噎了住。妙书挠挠头,半响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考究的眼神再次望向婉芷。神色鄙夷。

  “他要跟其他女人共寝,你难道不担心……”

  “担心……可是有什么用,他如今势力庞大,不只如此,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前赴后继,我挡得住吗”

  “那你……”

  “不用替我操心,晚上我们出门去”

  “什么……你晚上出门?那算什么……算战王夫人不忍独守空闺擅自离府?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搁下手中针线,淡定地收拾好放入盒子中,随后瞧了瞧兀自着急的妙书。忍不住淡淡笑开,随后冲人眨眨眼。托腮一脸狡黠道。

  “不让他们知道,我乔装出去”

  “……”

  听到这儿,妙书对上了婉芷明亮通透的眼睛。望着那一脸盘算的模样,心底经不住再次犯了难。这女子又要乔装成底下侍从出得府去。那可不得苦了她,又要以有事为由带她出门?

  本就犹豫着,谁知横竖还是拧不过婉芷的苦苦苛求。本就才把身子调养好,这大半年来也苦了她。怒不得哭不得,如今自家男人都快被别的女人分了去,还不能眼睁睁看着,要是换做是她,肯定早已崩溃。

  没有办法,即使王府守卫森严,到了深夜,妙书还是领着三两个身着仆人衣装的下人,出现在了花园外的长廊。

  婉芷把头垂得很低,默默地跟在了妙书的身后,几人唯唯诺诺地走在悠长蜿蜒的小路上。妙书做贼心虚地回头望了望一身下人着装的婉芷。见人轻咳两声,赶忙回过身子去瞧路。谁知走着走着,面前却涌上了一帮子人。

  那是赵戟,被一帮下人簇拥着,走在了最前头,苏管事仍然恭着身子,不知在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赵戟冷哼一声,待到妙书面前。几个乔装过的人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参见战王”

  眼神睨了一遍地上跪倒之人,赵戟面不改色,只一扬手,吐出两个字。

  “平身”

  宽大的袖子似是很难打理,婉芷匍匐在地,垂着头不敢乱动。只低低地同大家一起,谦和有礼的回道。

  “是”

  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妙书领着人,也不管身后是否会有人察觉。只欠了欠身,再次默默地朝前走去。袖子下的手掌沁出了汗。倒是婉芷一派从容,紧紧地跟在她的后边。低眉顺受,模样极其稳重。

  走着走着,觉得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府去,谁知刚一待到转角,却猛地被后面浑厚的男声给惊了住。赵戟不偏不倚,立在原地,眼神狠烈不曾动过,只从口中缓慢有力地传出两个字。

  “站住”

  听闻此声,一行几人都愣在了当下。浑然没了主意。倒是妙书机灵,弯了眼眸慢慢地转过身来,本想说点什么解释解释,亦或者干脆直接问赵戟有什么事情吩咐。谁料办事妥当的苏星旸只把头凑到赵戟耳边,二人耳语了几个字。随后男人深深地朝他们看了一眼,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留下错愕在了当场妙书,和她身后惶惶不安的婉芷。苏管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几个。清了清嗓子。乐融融地扬声吩咐道。手中不忘指着婉芷在内的几个仆人,声音宏亮。

  “你们几个,给我过来,王爷马上要去融池沐浴,你们……统统跟我过去伺候”

  语调徘徊在了长廊上空,只留下婉芷无声地和妙书对视着,随即来不及反应便被几个下人连拖带拉地邀了过去。妙书愣在当场,瞪大了双眼,显然已经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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