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奉陪到底
关夜环顾四周，这个她来过无数次，已经连陈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办公室。
她说：
“石姐，我最后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告诉我实话好吗？”
石丹没有说话，关夜就当她默认了。
“你一开始想出来这一连串利益交换，初衷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刘晓琳？”
石丹直视着她的眼睛，很坚定地回答：
“是为了你。”
关夜扯了扯嘴角，说：
“好，谢谢你，石姐。”
“那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离开星悦呢？怎么办？”
是啊，如果关夜没有选择离开星悦，那么她和刘晓琳之间，石丹到底会选择谁呢？
她做不到都选，因为现在才第一天，刘晓琳和关夜的利益就出现了就抵牾。
那谁会是她的第一选择？
石丹真的割舍得掉，陪自己从微末之时一直走到行业顶端的刘晓琳吗？
石丹无力地在她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沉默了。
关夜说：
“好的，我明白了，石姐。
“幸好我早就确定了离开，没有让你为难。”
她说着又自嘲地笑笑，
“不过你真的会为难吗？我很怀疑。”
关夜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她却又回头。
石丹还在那里坐着。
关夜说：
“石姐，我很难过。你像我的亲姐姐，亲妈妈一样，对我好了三年——”
她在心里默默说，而且加上上辈子，远远不止三年了。
“可是刘晓琳一回来，你就连这几天都坚持不下去。
“这真的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永远只配是退而求其次。”
“今天是我在星悦的最后一天，也是你作为我经纪人的最后一天。
“你知道“最后一天”意味着什么吗？石姐？”
关夜心里所有的愤怒和失望，都平息了下去，她只感到有些难以言说的苦涩。
“这意味着，留下的遗憾永远没有机会再弥补了。
“以前不管是我胡作非为惹你生气，还是你擅自做决定让我不高兴——这种事并不是没有过——都不是无可挽回的。因为我们还有时间弥补，交流，冰释前嫌。
“但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你非要让我们的情谊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再见，石姐。”
关夜拉开石丹办公室的门，一次都没有回头，一路走到这一层楼的尽头，转弯，来到电梯口。
赵小妃那张欠揍的笑脸就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关夜冷冰冰地看着她。
赵小妃俏皮地咧了咧嘴，从包里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关夜：
“关夜老师，你怎么啦？眼睛都红了，不会是哭了吧？”
关夜看着那张纸，半天，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突然哂笑出声：
“赵小妃，以前，我只觉得你这个人心狠。现在我发现，你还真挺厉害的。
“你每一次出手，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单独的目的，你总能做到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在这方面我真的很佩服你。”
赵小妃说：
“谢谢关夜老师夸奖，不过我倒是想请教关夜老师，我怎么一箭双雕了呢？”
这会儿，从石丹办公室刚出来的那种有点想哭的劲儿，已经完全过去了。
关夜面对着这个赵小妃，心里边儿在冒火的同时，甚至还有点莫名兴奋——棋逢对手的兴奋。
“首先，你不想让我拿到映像奖的最佳女配。
“——其次你一定要让周澜拿到这个女配。”
赵小妃笑着，看着关夜分析，没有打断也没有说话。
“周澜明年会参演文导的电影。她跟你是直接的竞争关系，因为你们的电影几乎同期上映。
“周澜拿这个映像奖，先在头上戴上一顶水后的帽子。这对你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助力。”
“那么你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关夜笑得甚至是有些叹服，
“周澜的好闺蜜？好朋友？”
“估计也只有周澜这种头脑简单的人，才会真觉得，她拿这个最佳女配，是捡到便宜，好事一桩。
“不仅如此，她还会觉得，你作为星悦的艺人，能把星悦的内幕告诉她，帮助她从中斡旋，简直就是华国好闺蜜，从此对你更推心置腹了。”
“至于你，赵小妃——
我丝毫不怀疑，和刘晓琳同在星悦，你又是星悦力捧的新人，凭着你的能力手段，TNF的这个女主角，最后怎么都会落到你手里。”
赵小妃“啪啪”地鼓了鼓掌：
“老师，您分析得太好了，太对了，我听了，真觉得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不过这个TNF的女主角，不是关老师你的囊中之物吗？”
关夜凑得离赵小妃近了两步，闻到她身上那种有些醉人的兰花的馨香，她眯了眯眼，说：
“没关系，赵小妃，那种角色我不屑。——既然你都这么机关算尽了，那就是你应得的。”
赵小妃丝毫不因为关夜明晃晃的嘲讽而生气，甚至还微笑着，十足真诚地做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关夜老师大度容人，提携后辈了。”
她抬起头，眼神流转，
“关夜老师，上次星光晚宴礼服的事儿，算你略胜一筹。
“那这一次，应该算我赢了吧？咱们现在1:1平。”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了这一层。
关夜踩着高跟鞋，蹬蹬走进电梯里，又伸出一只手拦在电梯门上，微微探出身来，对站在电梯口的赵小妃说：
“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劝你一句：小聪明太多是没用的，这个圈子说到底还是要看作品。”
“谢谢关夜老师的提点，我一定铭记在心。”
关夜收回了手：
“不过你这些手段，别人不用不代表不会。
“既然你想玩，那我一定奉陪到底 。”
电梯门在赵小妃面前缓缓合上，关夜那张在电梯顶灯里看上去艳丽得有些诡异的脸，慢慢消失在赵小妃面前。
赵小妃脸上的半永久笑容，这才淡了下去。
电梯里，关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真真，上次那个公孙嫣联系你了吧？
“好的，明天就约她见面吧。
“还有我之前让你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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