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成体统的合作2

关夜听着华教授时不时地唠叨一句，时不时又不疼不痒地骂一句向美琳，听了半天，突然站起身来。

华教授唠唠叨叨的声音停住了。

呵呵，终于受不了了吧？

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还跟我这装。

关夜却没有不耐烦地出门，而是走到会客厅一角。

那里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这是荣盛酒店最隆重的会客厅，该有的东西都有。大会议桌只在会客厅的中间占了很小的一个地方。

华教授有些好奇地用余光关注着关夜，就见她在茶桌前从容坐下，先在一边的洗手池里仔细洗了手，又把桌上所有的茶具都细心地洗过，然后开始泡茶。

像华教授这个年纪的知识分子，多多少少都喜欢喝茶。不仅喜欢喝，还研究茶，研究泡茶。

这时候他看着关夜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温杯，清茶，注水，出汤，分毫不差。

滚烫的开水不可避免地偶尔溅到手上，她的动作却仍然从容淡定，完全不乱，脸上一直带着恬静的微笑。

倒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茶香很快袅袅四散开来。

本来华教授只是在等着看好戏，此刻倒真有点儿想尝尝关夜泡的茶是什么味道了。

不久，关夜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走了过来。

这段距离，关夜走得四平八稳，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她轻轻把茶杯放在华教授的手边：

“华教授，说话说累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茶艺不精，华教授千万不要嫌弃。”

华教授这时想到自己刚才对着这个小姑娘叨咕叨咕了半天，心里面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很给面子地端起那茶杯。

关夜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轻声补充：

“是湄潭翠芽。

“向编提过，说您最喜欢喝这种茶。”

华教授递往嘴边的手顿了顿，语气倒是温缓了两分，说：

“算她还有点良心。”

看着华教授虽然嘴上不说，但表情十分享受地把那杯茶一口喝了一小半，关夜心里默念：

我这茶艺可不是一天两天练的。

老师，喝了我的茶，可就不能太拂我的面子了。

就在这时，关夜的手机轻轻响了一声。

关夜抱歉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华教授，我先接个电话。”

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

“怎么样？堵到人了吗？”

李真真在那头喘着粗气：

“有……有我李真真做不到的事儿吗？再怎么说……我也是，豪门千金，霸道女总裁，商业女强人……”

“好了，大真老师。什么时候能到？”

“15分钟吧。——我靠！我穿着破高跟鞋，跑了那么远，看来人生的一切挫折都会在某个时候帮助你。我当年穿着高跟鞋追校草追出去一千米的英勇之举，现在还真发挥作用了！”

“可以的，李总。公司没有你是真不行，你是当得了总裁，也装得了孙子，你简直就是——”

“好了，停。”

十三分钟之后，李真真春风满面地带着郑褚，郝昉，出现在会客厅。

关夜赶紧站起来介绍：

“华教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昆曲表演艺术家，郑褚老师。

“这位是她的爱徒，著名昆曲演员，郝昉女士。

“这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李真真。”

接着她又面对着来人，介绍着已经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的华教授：

“这位是蜀大文学院副院长，华国古典文学研究协会会长。华钦先生。”

郝昉站在郑褚身后，打量了一眼关夜。

有种和赵小妃很类似的气质。但又好像有点差别。

大家礼节性地打了招呼，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小助理给众人面前都端上了一杯清茶。

华教授轻轻地把那杯茶拂到一边，把关夜端给他那杯往靠怀里推了推。

关夜注意着华教授的小动作，笑了笑，才站起来，郑重道：

“好的，贵客都到齐了。那么我们今天，关于《哑女小娇妻》昆曲化改编的合作项目第一次碰头会就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几个不同声线，但情绪都十分惊讶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什么？！！”

两位昆曲演员还算是稍微有一点点预料，毕竟李真真提到了公孙嫣和《哑女小娇妻》。

相比之下，华教授就简直是失声惊叫。

关夜无辜地微笑了一下，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华教授血压愈发飙升：

“是的，华教授。今天请各位老师过来，就是商讨我们这个改编项目。”

“那我没什么可商讨的！”

华教授说完就起身欲走。

可是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指却碰到了桌上自己手边那杯尚温的茶。

他有点不知道是该感到无奈，还是感到有气没处发的憋屈，瞪了关夜一眼，又坐了回去。

老了老了还来上这一套吃人嘴软的当。

看来吃过的盐再多也要被套路。

华教授虽然坐了回去，态度却丝毫没有软化：

“我坚决不同意。你们娱乐圈想搞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另请高明。我不参与这种项目！

“向美琳求我来的时候，说的是传统剧目《桃花扇》和《长恨歌》的现代化改编。一来变成了《哑女小娇妻》？！”

他嗤笑了一声，

“真是礼崩乐坏，成何体统！”

郑褚作为《哑女小娇妻》的忠实书迷，此刻看到华教授对这本书这么抵触，心里有一丢丢的尴尬。

那书不是挺好看的吗……

但郑褚对关夜所说的惊世骇俗的内容，也有不小的顾虑。

因此，虽然她的态度要温和一些，语气里的质疑却少不了多少：

“关总，你说的这个事，有点太儿戏了吧。”

“折煞了折煞了，郑褚老师，您叫我小关就行。”

关夜赶紧朝着郑褚鞠了个躬，才继续说：

“可能各位老师乍一听这个项目，会觉得有些荒唐，但这并不是我们一时脑热想出来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市场考量。”

华教授发出了那种他习惯性的冷哼：

“深思熟虑！市场考量！”

他没说任何反驳的话，只是嘲讽地把这两个词都重复了一遍。

关夜挑了挑眉，

“市场考量这方面，各位老师最近可以关注《无声偏爱》电视剧的播出反响，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

“至于说，深思熟虑——关于这个项目的具体实施，我司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请各位老师先听一听，是否有说服力和可行性。”

她坐下，朝李真真使了个眼色。

画饼是霸道女总裁必修课。李总，开始你的show  time。

李真真认真起来还挺像个人，接收到关夜的眼神，她也立马带着三分坚定，三分自信，三分恭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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