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谁也无法改变的世界
一种莫名和谐的氛围，流淌在小酒馆里的几个人中间，即使他们的生活经历和身份有很大的差别。
然后这种氛围，在关夜和沈案从酒馆出来，走过那条寂静的街道，走过那条意味着遗忘的石桥，走过桥的另一边，另一条寂静的街道，走进总督府的大门那一刻，结束了。
西西从住在总督府一楼的那个美国青年的门里出来，那青年还穿着睡衣，递给她40个比索。
西西一回头，也看到了她们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关夜条件反射就要冲过去给那个美国男青年一耳光，但是被沈案拉住了。
他非常平淡地，目不斜视地，拉着关夜绕过面色惨白的西西，和那个不明所以的美国男青年擦肩。
关夜挣都挣不脱，只能被他拉着回到了二楼。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说：
“对不起沈案，我刚才太冲动了。”
沈案“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沉默。
接着，西西那张惶恐的脸出现在门口。
她很小心，很轻地说：
“我可以进来吗？”
沈案看了看她，没有回答。
关夜说，进来吧。
西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然后说：
“对不起，先生。”
沈岸摇了摇头。
他说，姑娘，在此之前，我们好像没有见过。
西西流出了两滴眼泪，说：
“你上次给我的钱很多，是我平时两个月赚的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两个月都不出去赚钱，只是意味着我攒钱的时间可以缩短两个月……我只是想尽量地多赚一点……”
关夜无言半天，说：
“你妈妈的病需要多少钱？”
西西愣愣地看着她，很久之后，她凄凄地笑了：
“小姐，谢谢你。但是太多了。”
太多了？什么太多了？
是肺病要花的医药费吗？
大概率是那种由于常年在尘灰中，以及吸入重金属引起的肺病。这种病在多里奥城这种地方，确实算是不治之症，但是——
关夜想到这里，她的思绪突然就断了。
但是什么？
她们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和沈案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而且大概率永远都不会回来。
她们和这个地方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治一个肺病的钱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她很轻易就能帮西西凑齐。就算西西面对的那些痛苦，如果关夜愿意，真的可以去帮她一一解决……
但是，那是不可能做到，而且关夜也不会去做的。
这不是冷血，这是——
是因为太多了。
这世界上类似的人太多了，这世界上类似的命运太多了。
在这么巨大沉重的，而且每一个小点都很具体的苦难面前，个人的那一点点力量显得很可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某一种瞬间的感同身受，她觉得一直到此刻，才能感同身受一年前的沈案。
他的抽屉里，那一份已经写了20多页，但最后戛然而止，被压在最底层，和他的记者证压在一起，永远不会再见到天日的，关于和平医院连环医疗事故的报道草稿。
她对西西说：
“没事了，走吧。你不需要道歉。
“莱卡在巴里克的酒馆里等你。”
西西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再次对着沈案鞠了一躬。
然后她很轻地走了出去，消失在艳阳高照的门口的走廊上。
那一天晚上，莱卡和巴里克老板大吵了一架。
关夜和沈案都不在现场，不过据说，是莱卡那小子突然大吵大闹，要巴里克把他妈妈的遗物还给他。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他妈妈给他留下过一条银链。
银链很值钱，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值多少钱，但他觉得，卖掉银链的钱就可以治好西西妈妈的病。
他在地上打滚，哭闹，到咒骂，以至于哀求，要巴里克把他的银链还给他。
巴里克胖胖的身躯挤在柜台后面，冷酷地看着这个野孩子撒泼，然后说：
“哪儿有什么银链？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银链。你听哪个兔崽子说的，不要在我这里胡搅蛮缠！”
“明明就是有！埃里奥巴说了，我妈妈死的那天，他明明就看到了，她给你了！你快点还我！”
“哦，是吗？”
巴里克冷哼一声，做出他一贯的恶毒表情：
“那确实有，不过早就被老子卖了喝酒了，你要怎么样？没老子你早就饿死了！”
莱卡呆呆地看着巴里克，突然就冲上去，抓着他肥肥的手臂，狠狠地照着肉最多的地方使劲儿咬了一口。
巴里克惨叫一声，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到莱卡的头上，把他扇得滚到地上，被打的那边耳朵立马滴出来两滴血。
“小野种，给我滚开！养不熟的狗东西！”
莱卡在地上安静地躺了一会儿，一翻身，跑了出去，消失在多里奥的夜色之中。
关夜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伸手，从衣服的夹层里摸出了那根手链，看着手心。
没有人有能力，有资格当英雄。
可是，高脱弗烈特舅舅说过——
所谓的英雄，也不过是做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而作为普通人，我们很多时候，也只需要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够了。
那个白天，她独自前往巴里克酒馆。
酒馆里和上一次一样干净，死寂，空无一人。巴里克老板也像上一次一样擦着杯子，不过这一次不是玻璃杯，而是一个蓝色的磨砂杯子。
“你好，老板。莱卡在哪儿？”
“那个小野种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这几天都没见了！”
关夜笑了笑，走到他的柜台前。
“上次你说，莱卡的妈妈留给他一条链子。”
其实他们都知道，一条银链子，即使是真的银子，卖掉的钱也远远不够给西西的妈妈治病的费用。
关夜对着巴里克老板伸出一只手，那手里面的东西闪闪发光。
她说：
“假设这条链子就是莱卡的妈妈留给他的那条吧。
“这个牌子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你最好去远一点儿的大城里面卖，找识货的人。”
巴里克垂眸，看到漂亮小姐的手心里，躺着一条坠着一颗钻石的璀璨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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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事说一下，我没太搞清楚番茄这个分卷的功能怎么用，昨天更的，因为是连着主线，我就直接接着第二卷后面更了，没想到它不会出现在最新更新的后面，而是出现在中间，第二卷最后，第三卷前面。朋友们麻烦自己去翻一下吧，傻呗分卷我气笑了。
所以后面就会直接顺序更，不管这个分卷了，免得章节混乱。
有朋友说让我少写尾记，少在小说里找朋友，我反思，以后不说p话，只说正事。不用作者说是因为作者说限字数，很多时候事说不完。抱歉抱歉。
马上回主线了。前段时间太癫了，我发誓我要认真写娱乐圈主线，再也不写发癫长支线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也不写黑深残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马上就完结了这个部分。再也不黑深残，我反思#认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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