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越界
厚颜无耻，倒把一耙。
郑晞今天总算是看到实实在在的范例了。
他向后坐了一点，保证自己是一个舒服自然的姿态，“你天天玩人间蒸发玩得那么溜，消息不灵通也要来怪我吗？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我谈个恋爱还要追着你跟你打报告吗？或者等我毕业结婚，我肯定记着给你发喜帖。”
涂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是气昏头了，看见郑晞跟一个女的抱一起就恨不得将两人撕开，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再过脑子想想，也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晞哥。”
“确认完了还不滚吗。”郑晞把头扭过头不理人。
涂游一阵脑壳疼，“晞哥，对不起——”想在他边上坐下，又被茶几上的胸针吸引了目光，“这是什么？”
郑晞瞥了一眼说：“给我女朋友的定情信物。”
涂游：“······”
“我错了，我真错了。”涂游走过去道歉，而郑晞不理他，他就拿起桌面上的胸针端详。这是一枚花朵样式的胸针，花瓣部分是小小的颗粒钻石填充，叶片又是随形的翡翠填充而成，很有色彩感，也很贵气，掂在手里的重量也不轻，估计价格不菲。
“是外公的宝贝吗？”涂游猜测。
郑晞还是抱着手不说话。
涂游在他边上坐下，自顾自道：“是外公跟外婆的定情信物吗？样式很经典，外公是不是送给你了，要你送给你未来的媳妇儿？”
“你话怎么这么多？”郑晞斜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胸针，摩挲了几下，也像是陷入了回忆。
“跟我说说嘛，这个胸针肯定有故事。”涂游推了他一下。
“没什么故事，就是······外公是拿这枚胸针跟外婆求婚的。”郑晞顿了顿，随后又往前坐了坐，身体前倾，胸针放在掌心，“外公创业赚来的第一桶金，就买了它，当时他是准备去买戒指的，但却看中了这个，他喜欢这枚胸针代表的意义。”
“什么意义？”
“忠诚，相守。”郑晞转过头，看着他缓缓的开口。
与此同时，涂游脑海里的警报又开始轰然炸响，但此刻他却顾不得了。他看着郑晞澄澈认真的眼神，着了迷似的慢慢探过来，好像离得越近，就能看到更多。
郑晞却突然侧过头，喃喃的说：“外公眼光不错，把朝已认作他未来的外孙媳妇了。”
涂游的眉间立刻像打了死结。
郑晞继续说：“外公悄悄把这东西放在朝已包里了，她今天就是来还这个的。”
这话像解释，而涂游也嗯了一声，说：“那我能要吗？”
“你脸呢。”郑晞说。
“在这儿。”涂游伸出手戳了戳，接着又抓起郑晞的手指在自个脸上戳了一下，“在这儿。”
郑晞的手瞬间没了力气，他们离得这么近，这段时间的分开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但郑晞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焦灼，自己的怨念，他的气儿一点都没消呢。
“涂游，你他妈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啊，你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十几天不见人影，突然冒出来还莫名其妙跟我生气。我是欠你多少钱啊跟我摆这臭脸。”
“晞哥——”
“我知道是我自个多管闲事儿，我的腿就算被砸断了也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我也没想找你负责，你要是怪我什么的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啊，不想我管你让我靠边站，让我离你的生活远一点，你说明白一点很难吗，我他妈的又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晞哥。”涂游有点慌了，上前压住郑晞的两只胳膊，把他禁锢在沙发上，瞅了半天，脑袋又在他胸前抵了一会，酝酿了半天情绪才悠悠冒出来一句，“别说脏话。”
郑晞：“······”
他当场就想把人掀到地上去，虽然两人的战斗力实力差距太大，但试试也未尝不可。
“你是傻逼吗？”
郑晞说完这话就要运力了，涂游却干脆整个人都坐到他身上来，模样认真的威胁：“再讲一句我就亲你了。”
这是借口，他只是想亲郑晞，非常想。
郑晞不想，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没掰扯明白呢，怎么就往耍流氓的道路上走了。
而且涂游那么重，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压了一块铁，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你他妈别废话，先给我······唔——”
郑晞的嘴被堵个严严实实。
他倒没有什么飘飘然晕乎乎的感觉，相反他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这是在他家客厅，徐叔和外公随时会从二楼下来，张姨买菜随时会回来，而压在他身上的这个少年，大概是疯了，恨不得要吃了他。
这不是他期待中的初吻，一点都不美好。
本以为涂游这放荡不羁的个性，这方面总是有经验，有技巧的，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顾的蛮劲儿，劲儿还过了头，把他的舌尖都咬破了，血腥味刚在口腔散开，又被涂游疯狂的掠夺。
郑晞太难受了，不想亲了，他的双手被涂游死死按着一点劲儿都使不上，两条还未完全修养好的腿刚伸出来，又被涂游蛮力镇压。
郑晞被一个吻差点折腾得要背过去，涂游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他，眼睛还有些发红，像头没吃够的野狼。
郑晞喘匀了气，怒视着他，“你能不能有点数，这是我家客厅，是公共场所，要是被······”
涂游又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谁让你说话的，涂游暗想，声音还那么勾人。
这时，门铃声解救了郑晞，涂游立马松了口，眼睛无声的询问郑晞是谁。
“我怎么知道！”郑晞没好气的说，“滚去开门！”
郑晞捂着下巴，跟在涂游身后，门外是冻得哆哆嗦嗦的赵安安。
郑晞想起来，他今天是要来拿画的。
“涂游你怎么在这儿？”赵安安跺着脚走进来，眼睛又在郑晞脸上扫了一圈，他的心思本来就比徐侠正细腻，加上也正好在恋爱期，嗅觉就异常灵敏些。
我来的不是时候。赵安安心想。
“嗯。”涂游神色不怎么好看，抱着手靠在墙边，算是回答了赵安安心里所想和问出的这个蠢问题。
“画在楼上，我去给你拿。”郑晞转身要上楼。
“已经好了吗，我其实也没那么急的。”赵安安搓着手，“要不然我过两天再来？”
郑晞想了想，“也行，有些细节我再处理一下。”
“好嘞，我后天再过来。”
“不用，我后天就回学校了，我给你带过去。”郑晞说，手还放在下巴上没拿下来。
虽然现在的确不方便见朋友，但从小的待客之礼还是让郑晞忍不住冒一句，“先进来坐吧。”
“不啦不啦，我要去接我女朋友下课了。”赵安安很有眼色的摆手离开。
“他一定觉得哪里奇怪，”郑晞叹着气，“回去我要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涂游这话问快了，觉察到哪里不对后，又低着头：“我去跟他说吧。”
他走过来郑晞跟前，把他的右手拨下来，“我看看。”
“你就直接说你是哪个品种的狗！”郑晞没好气道。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涂游的目光沉沉，“······我以后不会越界了。”
郑晞心里的怨气顿时又郁结成团，涂游刚刚的粗暴都没有这句话的威力大。
越的哪门子界呢？亲完之后又什么都不算了吗？
但如果要算，又该怎么算呢，郑晞自己也没想明白。
他记得涂游说过只有欲望，用欲望来解释刚刚那一切也是合理的，他们又没确定什么。
但就算合理，也不代表郑晞心里就能好受，他看了看涂游，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希望他不止是道歉，希望他能让自己好受点。
但涂游什么都没说，他就像犯错的孩子，静静地等到惩罚，却不解释动机。
郑晞只能强撑着，维持着自己已经快要碎一地的脸面，“别再那样了，我也觉得挺恶心的。”
涂游猛然抬头，眼神震惊又讶异。
郑晞终于好受了点，可笑的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你去和赵安安好好解释吧。”
涂游走了之后，郑晞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连张姨拿钥匙开门他都没听到，站在门后被门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
“你在这儿站在干嘛呀！”张姨叫起来，“脑袋砸坏没有？”
“勉强还能用。”郑晞傻笑了一下。
张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看到没有肿起来才放他走。
“外公，你的东西。”郑晞看到徐叔扶着外公下楼，把胸针递给他。
刚刚被徐叔拉着做完一整套复建活动的林老爷子脸色红润，情绪却不怎么高，看到那枚胸针后，眼睛亮了一下，又急急的推给郑晞，“你的。”
郑晞以为他没看清楚，又推到他跟前，“这是你的宝贝。”
“你的，你的！”林老爷子生病之后最烦别人否定他的话，在他眼里大概别人都是弱智，怎么说一遍还听不懂。
郑晞只好收了过来，苦笑了下，“是给我吗？”
张姨也走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哎呀小晞，老先生是让你留给你未来媳妇的啦。”
郑晞就呆呆的发起愣来，舌尖和下巴还隐隐作痛。
我大概不会有媳妇儿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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