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补救
林朝已之后给郑晞发了消息，希望他不要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郑晞很理解，每个人都会有突然崩溃的时候，而且无法和最亲密的朋友诉说。
他曾经最好的朋友是徐招，但现在，郑晞很显然无法再和他倾诉这种心事。
那么林朝已呢？
郑晞感觉她会是保守秘密的人，只是都在一个班，碰到后难免会尴尬。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郑晞不仅是想找人倾诉，他还需要指导和帮助。
迷迷糊糊有股冲动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翻找自己的通讯录，他锁定了叶白。
两人上次聊天还是叶白前几天过生日，郑晞在网上买了礼物寄给他，叶白感动的泪流满面。。
叶白这人比较戏剧化，对郑晞的事又好奇得要命，肯定少不了刨根问底，但他经验相对比较丰富，而且分隔两地，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郑晞也可以稍微放心些。
郑晞发消息过去后，叶白秒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问吧！在下一定倾尽毕生所学，知无不言！
郑晞想了想：如果一个人亲了你，又道歉，说以后不会越界，那你们俩以后还有可能吗？
这下叶白没有回消息了，郑晞还想是不是自己问得太直白了，但他实在想不到委婉的说法。
然后下一秒，叶白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郑晞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叶白痛心疾首的控诉震着他的耳膜：“谁！是谁！谁把我男神的初吻夺走了！哪个男的这么不要脸要来糟蹋我的白月光啊！呜呜呜我要去刨他家的祖坟，不要脸的sb玩意儿······”
郑晞等他发泄完了，才悠悠的说：“我又没说是男的。”
叶白哼了一声：“不是男的你找我咨询干嘛。”
哦，也对。
叶白：“晞哥哥，是不是上次照片里那个男的啊。”
郑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就知道，那男的一看就是心机boy，以朋友的名义接近，又发那种照片撩骚，你这朵单纯的小白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叶白又轻咳了下，“不过啦，那男的长得还行，身材也不错，晞哥哥，你们就只是接吻吗，你们没有······”
眼看话题要奔向深夜档，郑晞赶紧打住：“没有没有，就一次。”
叶白哦了一声，明显不太相信，又问：“晞哥哥，你很喜欢他吗？”
郑晞没说话。
他之前觉得，涂游不在身边，他只是不习惯，天天缠着自己的，就算是条小狗，突然不见了，心里也得怅然若失好一阵子吧。
但他能当做自己是被条狗啃了吗？
狗啃了还不愿意负责，郑晞心里那瞬间的失望和委屈已经骗不了人。
他无法再用“不清楚”和“我不知道”来搪塞。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敢面对的，不是性别的问题，而是涂游这个人。
他喜欢涂游，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喜欢。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爱捧在手心的，现在要他自己从手心里跳下去，要他眼巴巴的把自己的爱捧到别人面前，他茫然无措，也犹豫不决。
他怕摔，怕疼，怕丢面子，怕······一厢情愿。
叶白长叹了一口气，“晞哥，你也太好懂了，你肯定是知道你喜欢他的，钓着你呢。”
“也，不一定。”郑晞想起自己说的混账话，“我说，恶心来着。”
叶白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亲了之后你说恶心啊。”
郑晞想说那是涂游的混账话在前，但又想起他一开始就对叶白说过了。
“我不是有心的。”郑晞苍白的解释，“他，他很难懂，我总觉得什么都抓不住·····反正，你觉得还有办法补救吗？”
叶白很想说没有，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我交的几个再混蛋也没有亲完之后说恶心的。
但再想想，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亲完之后又说不会越界什么的。
嗯，叶白坚决维护自己的白月光，白月光就是纯白无瑕不会犯错的，都是那个混球伤害他的晞哥哥在先。
“晞哥哥，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什么套路在你这儿也不太好使，你就直接点吧，把他约出来问个清楚，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
“这，这么快吗？”郑晞都有点哆嗦了，“我还想再等等呢。”
“等个屁啊，越等越凉！”叶白又想了想，“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两个人太那个，你就多叫点朋友来家里玩，然后呢趁着人多可以先观望下他的态度，等聚会结束，你喝点小酒壮壮胆，再把人拉住问个明白就行了！”说完这儿他又贱兮兮的笑了两声，“我最近的男朋友就是这么搞定的，喝醉了表白，说完之后往他怀里一扑，第二天人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虽然这笑声有点魔性，郑晞还是替他高兴：“恭喜你啊。”
“哎没什么的，我们现在也没多认真，及时行乐吧。”叶白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以前觉得吧，跟家里出柜是最要命的。但现在，家里人也接受我了，周围也没那么多异样的目光，我的那个人却难找了，互相喜欢又可以长久的走下去，同性和异性都一样的难······”
郑晞也想到，林晓对这件事的包容性极强，不用郑晞开口，自个都把她儿子的柜门拉开了。
而外公和其他人呢，特别是外公，如果他还好好地，他肯定无法接受。
就算外公现在病着，郑晞也没胆在他面前坦露一点。
“能得到家里和周围朋友的支持，你已经比好多人幸运了。”郑晞说，“至于你的那个人，他一定会出现的，甘愿被你蹂躏，陪你过各种抓马的生活。”
叶白在那边大笑了几声，又道：“晞哥哥，如果人家到四十岁还找不到的话，你能收留我吗？”
郑晞道：“我可以考虑分你一口饭吃。”
叶白听明白了，委屈巴巴的说：“到那时候了还不愿意考虑我。”
郑晞：“太远的约定没有意义。”
叶白：“是你的浪漫细胞都死绝了。”
······
和叶白又胡扯了好一会才挂掉电话，郑晞嗓子都说干了，他准备下楼喝点牛奶。一推开门就吓了一跳，外公在楼梯口站着，扶着栏杆不动，不知道是要上楼还是下楼。
“外，外公······”
林老爷子抬头幽幽的看他一眼。
郑晞的头皮有些发麻，腿好之后他就搬到了楼上，而楼上这房间的隔音其实不如楼下的书房，刚刚打电话他没注意，不知道外公听到了多少。
“早点睡。”林老爷子朝他微微一点头，慢慢往自个房间走去。
这是外公生病以来，头一次对他说这几个字。
郑晞心里挣扎不死的希望又开始冒头，第二天和小姨带着外公去医院复诊，结果却是一如既往。
上次来，外公还能隐约记得他有两个女儿，有一个外孙，而这一次，他连今天的日期都不知道，连画着椅子大树等简单的图案都认不出，问到简单的加减法时，他就死死闭着嘴，不愿意出声了。
郑晞反复跟医生强调，昨晚外公主动说了早点睡，还有今天早上他记得给自己的花浇水了。
老医生对郑晞的反应见怪不怪，也早有自己的一套来应对，水笔在纸上一下下戳着，点着头安抚着：“你们家属的心情，我懂，我懂······”
郑晞有些绝望了，烦躁的想，你怎么会懂呢？这又不是你外公，也不是你爸爸。
从医院出来，小姨拍拍郑晞的肩：“你回学校吧，我带爸去店里吃午饭。”
郑晞想着小姨那店里都是快餐，她做家常菜的手艺也不怎么样，至少外公是不爱吃的。
但小姨又及时添了一句：“是林林她爸爸做。”
哦，小姨夫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一餐难求，那没事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现代从医院外的停车场开了过来，停在他们跟前，大厨小姨夫从车子钻了出来。
“不是说我们打车回去吗？”林雯笑道。
“自己有车，方便。”小姨夫给外公开车门，给老人家护着头，转身又对郑晞笑笑：“一起去吧。”
林雯知道郑晞和不太熟悉的人吃饭会别扭，而且自己这事儿还没确定下来，便说：“小晞要上课呢，下次再让他来尝你的手艺。”
小姨夫点头：“哎，那也行。”
郑晞笑了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回宿舍把赵安安的画给他，他和徐侠正两人一唱一和把郑晞吹嘘成了大师级别的人物。
“说真的晞哥，你怎么不去考美院啊。”
“没天赋。”郑晞踩着第一阶梯子去拿丢在上铺的耳机，又忽然想到，上次戴着耳机听歌睡觉，还是涂游给他录的大提琴，下来时他顺便瞥了一眼下铺，干净的寸草不生。
“这还没天赋要我们怎么活啊。”徐侠正哀叹。
“呼吸，一呼，一吸，”赵安安朝他肩膀捶了一下，“这样就能活了。”
徐侠正递了一个深深的白眼过去。
赵安安假装看不见，宝贝的把他那画小心卷起来，打算出去弄个画框裱起来再送。
“说正经事吧，老郑，为了庆祝你的腿恢复正常安全返校，咱们出去吃烤串怎么样！”徐侠正建议。
赵安安立刻响应：“烧烤摊走起！”
“烤串啊。”郑晞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便说：“不如去我家烧烤好了，工具都齐，买点食材饮料就行。”
“那敢情好啊，自己做的还卫生健康，我又可以秀一手了。”徐侠正说。
赵安安：“那要不要多叫点人啊。”
徐侠正：“十来个差不多了，太多闹得慌，哎涂游那小子呢，得叫他吧，不然又说咱们排外了。”
郑晞已经在书桌前坐下，翻着一本早看了三遍的侦探小说，若无其事道：“通知他一声吧，爱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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