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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牢之秘


“我……”
左思鸢很想反驳,但却不得不承认,除却太初所说的这个方法以外,她的确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得啦。”太初瞥她一眼,喝尽了酒葫芦里的酒:“我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回去好好睡一觉,夜里换上夜行衣在大堂等我。”
左思鸢闻言,脑际有如划过一道闪电,顿时一阵欣喜:“你要去……”
劫狱二字还未出口,太初便瞪圆了眼睛抬起两指,做出副要点她穴的样子来,左思鸢猛然意识到什么,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还不笨。”太初嗤笑一声,把酒葫芦挂回到自己腰间,哼着小调走开了。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左思鸢一颗狂乱跳动着的心也逐渐归于平静,她在露台上坐下,半开放的空间垂下无数珠帘,如此一来既挡住了行人的视线,又保证了通风。
真是灵巧的设计啊。
左思鸢手中握着一杯热茶,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茶香的声音:“小姐走了之后,我们都没心思打理这楼中事宜,多亏了傅丞相帮忙,就连这个露台都是他亲自参与搭建的。”
左思鸢听了,握住茶杯的手指蓦然一松,热茶尽数泼洒在桌面上,有一部分甚至打湿了她的衣裙。
“小姐你没事吧?”
茶香一惊,急忙掏出手帕来替她擦拭,却看见她的手粗糙不少不说,还带着伤痕,顿时阵阵心疼:“小姐,这段日子里你受苦了。”
“无事。”左思鸢回过神来,给了茶香一个令人安心的笑意:“你方才说,这些都是傅……都是他所做的么?”
茶香点点头,环视一圈道:“小姐走了之后,傅丞相整个人着了魔似的,拿着小姐画的设计图,说什么也要把分店的装潢做到最好才行,就这个露台都重修了好几遍呢。”
左思鸢沉默着仰头看着那白色珠帘,细看之下才知道这帘子材质特殊,竟都是用贝母磨成差不多大的圆片,再穿起来的。
京城离海很远,若要收集这么多的贝母,颇要费一番功夫,但也只有如此,这珠帘才能呈现出七彩色泽,微风吹过,才会有风铃一般悦耳的声音。
这分店的装饰处处清幽雅致,又不乏特别的巧思,若是从前,左思鸢看了一定会万分感动。
但如今她面对着这精心装点过的分店,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当初跟她一起画设计图的慕竹,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站在她的对立面。
虽然此次回京之后,他还未曾现身过,但左思鸢却明白,他们之中正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并且在这场战争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永不可能回到从前。
左思鸢不觉攥紧茶杯,眼神之中愈添坚定。
沉吟片刻之后,她淡淡吩咐茶香道:“命人把这帘子拆了吧,我听着这声音心烦。”
茶香闻言,略微一愣,却不欲忤逆小姐意思,默默应了声是。
左思鸢站起身来,又说:“还有这分店,也暂且关闭,别再营业了。”
晚上子时一到,左思鸢便跟着太初到了宫墙之外。
“丫头,抓住我胳膊。”太初嘱咐。
左思鸢抬头看了看足有两丈高的墙,暗自咋舌:“太初师父,咱俩真的要跳过去啊?”
太初瞥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难不成你想从正门走进去?”
“不是。”左思鸢面色微红:“我是觉着我有点儿重。”
她看着太初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生怕自己把他压出个什么好歹来。
太初奇怪地看她一眼,抓住她的胳膊,足下生风一个助跑,径直跳到宫墙上,而后不作停留,又从高高的墙头跳了下去。
等到左思鸢反应过来时,太初已经松开她的胳膊,径自朝死牢走去了。
左思鸢朝前迈了一步,太阳穴忍不住阵阵眩晕。
“忘了他不是一般的老头儿了。”她低喃一句,跟着太初朝前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死牢门前时,子时已过,天色更黑了,牢门前只有两个守卫,太初从怀中取出迷香,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吹了几下,那两个守卫便呵欠连连站着打起了瞌睡。
太初拉着左思鸢朝牢门走去。
左思鸢紧张地拽紧他的衣袖:“太初师父,他俩可还没倒下呢。”
“这就足够了。”
太初大摇大摆走到守卫身旁,从他们腰间拽下一把钥匙递给左思鸢:“丫头,你拿着这钥匙进去。”
左思鸢接过钥匙来,抬起头傻傻问道:“那你呢?”
“我在外面放风。”太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旋即催促起来:“快点,我们只有这次一次机会。”
左思鸢急忙转身去开牢门,死牢之中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盏蜡烛,但这仅有的光亮在黑暗中也不值一提。
牢中冷得让人如坠寒冬,左思鸢抱了抱胳膊,一矮身子顺着墙根找去,一路上却诡异地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狱卒。
终于,在死牢的尽头有一间单独的石室,石室外一面拱门,前面驻守着两只狮子,上方一块石匾,写着天牢二字。
左思鸢心思一动,这不是她上次被关押的地方吗?
如此想着,她潜入天牢中,低声唤道:“青寒,你在这儿吗?”
回答她的只有铁链跟地面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里听起来令人分外胆寒。
左思鸢本能地打了个战栗,她鼓起勇气,走进天牢之中,果然见牧青寒被关在那其中唯一一间牢房里。
他躺在厚厚的干草堆上,正酣然大睡。
难怪他方才没有回答,左思鸢走到牢房前面,摸出钥匙刚要开锁,却发现只需要轻轻一拽,那锁自己打开了。
牧青寒听见响动,揉揉眼睛醒了过来,瞪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左思鸢:“时七?你怎么来了?”
“废话。”左思鸢压低声音:“快点跟我走。”
牧青寒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你的手好冰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管这个!”左思鸢把眼睛一瞪,低声呵斥。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阵脚步声,牧青寒的眼神落在她的身后。
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将她心脏攫住,左思鸢背脊僵硬,微微转过眼眸去,正对上牧青野那张面无表情的万年冰山脸。
这一瞬间,左思鸢的大脑里闪过无数画面。
就在她把牧青野可能给她安排的死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她反倒彻底平静下来。
反正现在是步履维艰,每走一步都会难上加难,倒不如彻底离开,说不定她还能跟青寒一起回到现代。
如此想着,她不觉紧紧握住了牧青寒的手。
牧青野目光灼灼地朝两人走来,就在他跟左思鸢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咫尺的时候,牧青寒忽然开口。
“皇兄。”
皇兄?听到这两个字,左思鸢本来因为紧张都快要凝固住的血液重新恢复了流动,再抬眼看牧青野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已是缓和许多。
“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只身前来。”牧青野看着左思鸢,嘴角甚至带着赞许的笑意:“像你这么鲁莽的女子,朕实在是没见过几个。”
左思鸢彻底石化,她此时真恨不得狠狠掐一下来确信她并非是在梦中。
“青寒,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沉默良久,转头问牧青寒。
“其实这个天牢,是我跟皇兄之间的秘密。”牧青寒粲然一笑,走到那堆干草旁扒开重重草堆,只见下面你露出一道暗门来。
牧青野接过他的话头解释:“这是先帝设置的宫中密道,从这里便可以直接通到神武殿中,当年青寒打碎了父皇心爱的花瓶,父皇勃然震怒,下令将他关到这来,朕便冒险偷来父皇藏在玉玺匣子中的密道地图,找到青寒。”
“所以,当今天皇兄下令把我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全明白了。”
说完,牧青寒跟牧青野相视一笑。
左思鸢牵强地勾了勾嘴角,合着这两个人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倒把他当成傻子了。
牧青寒打开牢门:“皇兄请进。”
牧青野进了那牢笼之中,左思鸢低了头跟着走进去,牧青寒将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和已经掌握的有关傅慕竹身份的秘密一并和盘托出。
“亏朕还以为你们兄弟情深,尤其是你离宫之后,便对傅慕竹愈发倚重起来,却没想到一直是在以身饲虎啊!”牧青野攥紧拳头,咬牙低声道。
牧青寒点点头:“不仅如此,从皇兄你的脸色来看,应该是长期服用了麻黄草的缘故。”
“朕的脸色?”牧青野一指自己,奇怪问道。
牧青寒神情严肃地把手搭在他脉门上一探,感知片刻道:“皇兄脉象大起大落,有如瀑布湍流,臣弟敢问皇兄最近是否总是暴躁易怒,而且自己往往控制不了自身的脾气?”
牧青野细细想来,发现他所说的症状,竟跟他最近的状况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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