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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闹脾气了


打那以后,何乙几乎没有再开口跟何杰袁茵说话,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不带何平,放学也不等何平,甚至看到何平开口叫爸妈的时候会生气会厌烦。

        他看何平越来越不顺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会有愤恨的情绪。

        这使得他除非必要的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往外跑,跑了一段时间哪都待不下了,他想起了程青家,背了书包就往楼后边跑去,遇到了要去巡查的程家父子,程青手里还拿着个飞机,何乙也跟着去了。

        “先带你们玩会儿飞机,玩累了你们就先回家。一会儿我去巡逻,你们就在这玩,东大门那边的瞭望台太高你们不能去,明白吗?”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明白。”

        “好,一人上一人下,捡到飞机了就交换明白吗?程青先给何乙示范一次怎么飞。”

        木飞机构造并不复杂,操作更加简单,就是把飞机头的螺旋桨旋转至橡皮筋拉紧,放了手飞机就能飞。

        何乙一直羡慕程青有这样一个巧手的爸爸,能给他做各种玩具,虽然自己有不少现成的玩具,但他还是羡慕。

        玩了一个多小时,程朗已经把西南片区巡查了一遍,一路小跑,叫他俩先回去,然后继续去东南片区巡查。

        “亲哥,你作业写完了吗?”何乙问。

        “写完了。”程青答。

        “能借我抄吗?”何乙觉得挺晚了,怕写到深夜。

        程青这样的老实孩子认为抄作业是不对的,但他还是应了声“好。”

        愉快也好不愉快也罢,日子从来没有因为谁停下过,何乙依旧每天闹着别扭,情绪性格都极差。

        袁茵越对何乙好,何乙就越反感,何杰袁茵对他虽然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

        转眼又到了春节,积压的情绪总会有爆发的一天,事情不用都太大,袁茵给他夹了个鸡腿他夹回了盘里说不吃,何平为了缓解尴尬给他夹了红烧肉,他用筷子把红烧肉掀到桌面吼了句:“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话没说完,被何杰一巴掌扇到地上。

        “她是你妈,是你姐,你什么态度。”何杰吼到。

        “何杰。”袁茵立即喊住他。

        何平愣愣地看着何杰,又看看地上的何乙。

        何乙从地上站起来,大吼了句:“我不要你们对我好,我觉得恶心。”然后冲了出去。

        “别理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除夕夜鞭炮声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下雨了。

        厂里以生产安全为由不让放爆竹烟花,但厂外的鞭炮声是到凌晨一点才消停的。

        九点多,袁茵出门找何乙,碰到巡查回来的程朗,问有没有见着何乙,程朗说没见着又问了句怎么了,袁茵顿了顿说:“没事,闹脾气呢。”

        “我们何乙长大了会闹脾气了,我让程青也帮找找,你也是,雨这么厚也不打把伞,你拿着。”程朗把伞塞到她手里就往家跑了。

        袁茵一句不用都没来得及说,撑着伞继续寻找。

        程朗回家真让程青出门找何乙,除夕夜,家家户户关着门看春晚呢,何乙能去哪?

        沿着墙的最外围走,走到墙角那棵果树下就看到了树上的何乙。

        程青刚回头冲平房那边喊了声:“爸。”

        何乙急忙说:“哥别喊。”

        程青抬头看看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看样子何乙也不打算说话,程青收了伞也爬上了树。

        半小时俩人都没说话,厂外开始零零星星放鞭炮和烟花,是那种冲到天上炸开散成满天星的高级货,只有在电视上见过,也知道是哪家大户人家这么奢侈。

        这会儿树叶也遮挡得差不多,只看到星光点点,红黄蓝三色光照亮家属楼的外墙。

        十一点后,鞭炮声越来越密集。

        “亲哥,今晚可以在你家睡吗?”何乙问。

        少年总是站在少年这一边的,程青答:“可以。”

        “爸,今晚何乙可以睡我们家吗?”俩孩子进门程青就问。

        “可以啊,但得跟你何叔叔袁阿姨说一声,他们找何乙半天了。”

        “爸你去说。”程青不想去说,他知道何乙也不会想去。

        程朗愣了愣,因为程青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一直都是商量或请求的语气,真新鲜啊,小孩的友谊建立起来即迅速又坚固,程朗笑着拍了拍大腿站起说:“好,我去跟他们说,你们先洗澡,何乙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说完走了出去。

        程青是已经洗过澡了的,他跟何乙说:“你先等一下。”

        进了那两平米左右的卫生间,清洗了桶拿到厨房打了半桶热水又提回卫生间兑冷水,水接到大半桶的时候关了水龙头,说:“你自己来试试烫不烫,冷我给你加热水。”

        何乙把手伸进桶里:“烫了,我来。”

        “我妈睡了,我不知道新毛巾在哪里,你用我白色那条。”程青吩咐好之后就回房间整理床铺。

        “何乙,你的衣服和毛巾牙刷我放门口的凳子上,还有这碗柚子水,你婶说要用它来洗澡。”

        程朗拿过凳子放好衣服,回房间拿了枕头被子给程青。

        用柚子水洗澡,寓意把过去一年的霉运都洗掉,来年能诸事顺利。

        何乙把那一碗柚子水倒进厕所,穿了秋衣秋裤进了程青的房间。

        程青留了里边儿的位置给他,外衣裤放凳子上就钻进被窝里,程青完全没有要跟他聊天的样子,闭着眼睛,等何乙躺好后,他伸手关了小台灯。

        老百姓的鞭炮响的那叫一个大清早,程青醒来洗漱好就给他爸妈拜年,也没叫醒何乙。

        何乙醒来继续赖床,观察着程青的房间,一张床几乎靠了三面墙,墙上贴着很多奖状,还有【庆祝香港回归知识竞赛团体赛第一名】。

        两个巨大的木箱子上下搭在一起算是床头柜,放了书本闹钟飞机之类的,床对面就是两张凳子,椅背靠墙,估计就是放放衣服什么的。

        小归小,也是个房间,何乙睡的是客厅的沙发床。

        一分钟浏览完了,拖了半小时才起床。

        “何乙起啦,新年好啊,程青等你出去玩呢,快来吃早餐。”程朗和贺兰在烤火,程青坐饭桌写寒假作业,旁边放着一袋东西应该是烟花。

        “何乙新年好啊,阿姨给你个红包,新年身体健康学习进步。”程妈妈站起来给何乙红包,“我去给你端早餐。”

        “谢谢阿姨,过年好。”何乙有点儿不好意思接过红包,问,“早餐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让他自己来,你这么客气我们何乙会不好意思的。”程朗拉贺兰坐下,对何乙说,“在厨房锅里,自己盛,不用客气。”

        “谢谢叔叔阿姨。”何乙道谢后去找他的早餐,昨晚年夜饭都没吃,现在饿到不行。

        端了早餐坐程青对面,何乙问:“亲哥,等会去哪玩?”

        程青从作业里抬起头,看了看他爸,说:“我要先去你家讨红包,我爸说的。”

        “那你去,我在你家等你。”何乙说,低头吃早餐。

        “何乙。”程朗看向何乙,说,“我昨晚揍了你叔,你会讨厌我吗?”

        何乙满眼惊讶地看着程朗,忙吞下嘴里的早餐问:“那他揍你了吗?”

        “放心,你叔打不过我。一会儿还想再揍他一顿,你想看吗?”

        “想。”何乙想了又想,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欺负我们何乙啊。”程朗笑得温柔,“你吃饱了我们三个男人出发去收拾他。”

        他们低估了何乙内心的不平衡。

        大人永远觉得自己没有绝对的错,也以为道歉是可以换来“没事,都过去了。”甚至觉得我生你养你凭什么要跟你道歉。

        何杰执意要何乙向袁茵何平道歉,何乙的态度是【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大不了我回老家。】

        作为一个大人,何杰竟说出了“怎么回,走回去吗?”这样幼稚的话。

        何乙竟是无法反驳:“我去亲哥家住,住到爷爷来接我。”说完转身就跑,完全不理会那一声声“何乙。”“站住。”“你先回来。”

        何杰想追出去抓他回来揍一顿,被程朗拦住了,程朗说:“先住我们家也没关系,让我跟他沟通沟通,气消了再回来跟你们赔不是,心结打不开解决不了问题。”

        程家父子回到家,看见何乙已经坐在火炉旁,吃着贺兰烤好的红薯干。

        几天下来,何乙没有出过程家的门,《十万个为什么》看完了,有点想念电视,贺兰做菜的手艺也不比袁茵,每次程朗开口问他:“何乙,跟程叔叔聊聊吗?”他都拒绝,程青也没来问过他。

        两本寒假作业也都写完了,无聊是他最大的感受,程青在饭桌那写毛笔字,他能写一天,在旧报纸上抄抄课文什么的。

        贺兰要到厂外面的商店买东西,他俩跟着去。

        过完年商店很多东西都降价处理,贺兰挑好了东西让他俩排队付款,自己到另一家店去了。

        贺兰离开后,不知从哪跑来一高三矮四个孩子,对着程青何乙做鬼脸还用手拍在屁股上说:“你妈是瘸子你妈是瘸子略略略。”

        何乙是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那几个孩子说了什么,程青已经冲了过去,几个孩子还笑着分头跑开,程青一秒犹豫都没有,追了最大的那个,何乙也跟了上去,程青已经扑倒了那个孩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何乙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他也觉得那孩子欠打,不想拉开程青,但自己也没打过架。在村里那七年,没有人嘲笑过他,所以他还不太能感同身受程青的愤怒。

        小孩子打架还不会正确使用拳头,程青一拳一拳打在那孩子嘴上,捶到小孩嘴上的不是拳面,是小拇指下面那个面。

        那孩子倒是不手软,把程青的脸挠花了,一道道血痕。

        这样下去不行,何乙跑回头找来贺兰。

        直到被大人分开,那孩子除了满嘴血,别的地方倒是没伤,裤子是自己挣扎弄破的,程青看来惨多了,脸都是指甲拉出的血痕,嘴角也破了,眼睛估计是被戳到,有个红点。

        村妇开口的第一句话一定是:“你这孩子怎么打人啊。”

        “是你儿子贱。”何乙也是气急了,这种字眼平时是不能说的。

        “嘿,你这小孩,讲话这么难听。”村妇瞪着何乙。

        “你儿子就是贱,打死活该。”何乙没有在怕的。

        “何乙,先说是怎么回事。”贺兰拽着程青,不问程青问何乙。

        “那贱小孩说说”何乙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什么了?”贺兰看程青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瞪着那个小孩的样子,猜到了大概。

        那孩子边哆嗦边擦眼泪,说不出话来,村妇大嗓门又吼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能这样打人啊,你看伤成这样,我不管,医药费你们必须出,还要下跪道歉。”

        “他没打人吗?”何乙嗓门也大了起来。

        “我不管,你们不动手那肯定打不起来,我儿子不是打架的人。”村妇吼了起来。

        旁观的群众笑着冒出了句:“你儿子哪天不惹事。”

        “有你什么事,狗吃屎你是不是也要去闻闻是不是香的?”村妇扶着她儿子,也没打算问缘由。

        贺兰弯腰轻声问何乙:“他是不是说我是个瘸子?”

        何乙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声:“嗯。”

        贺兰语气缓和地对村妇说:“您儿子,说我是瘸子,我儿子听了可能生气就打了起来,您看”

        “那你是吗?”村妇打断了程妈妈的话。

        “我是。”贺兰回答得有点吃力。

        “那我儿子没说错啊。”村妇声音加大音量。

        贺兰看看她,问:“那您想怎么解决呢?”

        “我说啦,赔医药费,下跪道歉。”

        “二嫂你合适点吧,人家孩子伤得不比你家孩子轻。”群众又说话了。

        “他妈的他活该。”村妇扭头对那说话的群众吼道,“谁叫他”她正打算转头回来的时候,贺兰一个巴掌扇得她愣在那里。

        “你可以笑我是个瘸子,但是我儿子没有错。”说完贺兰从口袋套出钱,甩在村妇身上,“钱都给你,道歉不可能。”说完贺兰拉着程青何乙挤开人群一瘸一瘸地走了。

        “原来是厂里的人。”

        “二嫂快带孩子回家洗一下吧。”

        “二哥回来看到你们又得打起来。”

        村妇有些得意地蹲下捡钱,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人说些什么。

        群众仿佛主持公道的话语又带了煽风点火,公正并没有在每个人的心中。

        回到家贺兰帮程青处理伤口,碘酒消毒,痛得程青紧紧握拳头却也不吱声。

        “兰阿姨,亲哥要不要去医院啊,他眼睛都红了。”何乙有些担心。

        “等他爸回来先吧。”程妈妈丢掉棉签,问:“你们饿不饿?”

        “不饿不饿。”何乙摇摇头,又问,“兰阿姨,程叔叔会不会打亲哥啊?”

        贺兰笑了笑,说:“不会的,他爸从来没打过他,倒是我打过一次。”

        程朗下班到家看到受伤了程青,确实没生气,反而有点兴奋地说:“哟,我儿子长大了会打架啦。”

        又看了何乙一眼说:“不是跟何乙吧,那输得有点惨哪。”

        他蹲程青面前继续说到:“不跟我说说这些勋章怎么来的吗?”

        程青看着程朗眼眶有些发红,但是抿着嘴巴没出声。

        “叔,是这样的。”何乙想帮程青说话。

        “何乙不急,给他自己说,现在不想说咱们就先吃饭,吃饱心情好了再说。”程朗站起来去厨房帮忙。

        何乙跑过去坐程青旁边推推他:“亲哥,你好好跟你爸说啊,你又没错,他不会揍你的,说不定还会表扬你呢,他要是揍你我就带你离家出走。”

        过了一会儿,程青很轻地点了点头。

        晚饭后,程家父子进房间说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两人神情挺愉悦的。

        何乙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打那以后无论任何人说任何挑衅的话侮辱的话攻击的话,程青都能做到无视,非常之牛叉。

        自己的问题终究是要自己面对的。

        开学后何乙就回去住了,袁茵说不能给程青家添麻烦。

        何乙开始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何杰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也回答不上来,他只能用沉默面对两个大人,像程家父子那样长时间沟通他做不来。

        夏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依旧去河边玩耍,只是没有再用轿子,程青推着何平到河边。

        只穿着内裤的孩子们在河里翻滚,女孩子在岸边找寻漂亮的石头。王鹏成突然唱起自己改编的歌词“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老婆就上床料。”这个内容这个押韵惹得其它的小伙伴哈哈大笑。

        “亲哥,下来游泳啊。”何乙看见他俩坐一起就不高兴,主要不想看到何平。

        何平也说:“你去吧。”

        程青站起来,慢慢走到河中,身子平缓往前游出去了,像鱼那样安静,其它小伙伴像虾一样闹腾,还打水仗,王鹏成继续唱他的歌,唱着唱着就说:“我们来玩新娘新郎游戏吧,闹洞房,我三叔结婚的时候闹洞房可好玩了,那些女的都被他们抛到空中去。”

        “那谁是新郎新娘?”另一个问。大伙四周看了一眼,“就程青和何平吧,程青高何平漂亮。”

        何乙听到立即开口阻止:“她哪里漂亮了,你没见过她的手和脚,像骷髅一样”

        “何乙!”程青吼到。

        何乙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一旁生气的程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吼过。

        其它小伙伴也被吓得说不话,何乙看着程青上岸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跟何平说了几句话就推着何平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神经病”大家就讨论开了。

        “他生什么气啊?不想当新郎就不当呗,最帅的又不是他。”

        “对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姐手脚真的像骷髅啊?”

        “对啊对啊,夏天都没见她穿过裙子。”

        “很瘦很瘦,皮包骨。”何乙说。

        “啊~太可怕了”

        “难怪不敢穿裙子”

        小孩子的恶,没有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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