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了解别人
回到学校，打算五分钟解决晚餐，思考着下一个要了解对象是谁。
前桌的女同学回头问：“何乙，每天给你送早餐送晚餐的人是谁啊？”
“嗯？我亲哥。”何乙答。
“亲哥？你们长得不像啊，几班哒？”女同学又问。
“二班。”何乙没思考姑娘问题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长得像？”
女同学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身回去了，何乙都没发现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翻出了本全新的笔记本，程青送他的生日礼物，跟同桌借了可擦笔在封面写上了何乙和李林的名字，中间画了个双向箭头，翻开本子写【李林，我觉得你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个你，请向我袒露内心深处的你。】然后让旁边的同学帮传递。
看着本子传到李林那，李林先是错愕，然后打开本子，接着皱起眉头看向何乙，拿笔按出了笔芯低头开始写。
不是每个人都像老板那样直接回答他的。
李林的回复是【你是在说我表里不一吗？】
【不是。就是你平时老说渴望爱情，会不会爱情真的来的时候你却拒绝？】何乙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的想法。
李林还是皱眉，仿佛看到了屎一样的问题。
【爱情像清晨菜市场里新鲜的瓜果蔬菜，你不得挑个顺眼的？】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像你这么八卦就行。喜欢就是喜欢，还看类型，两个人同一类型你要同时喜欢两个吗？】
这么一说，好像自己问的问题确实像屎一样。没办法，刚开始嘛，多问几个人应该能找到点技巧。话说回来，李林是宁缺毋滥型？看来平时表现略显轻浮花心实则忠贞不二？只是初步猜测，何乙还不会直接下定论。
封面的李林被擦掉，和李林的对话也撕掉。想换个女生，问题没想好，而且他跟女生也不熟。转头扫了一圈，都在低头写作业，只有带头大哥和博涛坐最后一排靠着墙说话，看样子像在争执什么。就他们吧。
【运动会为班级争光的二位将帅，看二位认真探讨的模样，莫不是在争夺班草一职？】先找个欢快的话题吧，随便聊聊，不熟悉人问题就不要那么有目的性。
两人接到本子反应跟李林一样，他俩还相互看了一眼。
这会儿没有老师在教室，大哥直接将本子飞了回来，何乙起身接本子动静还挺大，好些人都看他，脸迅速发红发烫。
【班草是谁无所谓，但英超联赛冠军必须是切尔西。】
【班草不是我还能是谁。英超联赛冠军不是阿森纳还能是谁。】
为什么排球队队员和篮球队队员在争论足球？虽然不知道哪句是谁写的，但看得出两人智商应该差不多，何乙不看球，不明白争论的意义。
【那二位上将觉得班花应该是谁？】何乙不敢把本子飞过去，还是麻烦同学帮忙传递。
【我写她名字回头你贴公告栏去我脸还要不要了。】
【班花是林宝。】
李林的花名林宝和林宝宝已经传开，但男生也这么称呼李林，实在是有点意外，从这次回答可以看出两个体育特招生智商虽差不多，但情商不一样。
男同学传纸条多少还是奇怪的，何乙打算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估计运动健儿的耐性也不是很多。
【如何评价雷文墨？】
【一匹来自南方的孤独的嗜睡的小狼崽。】
【话少、觉多、进篮球校队没问题，进市队得先过我这关。】
了解了，自称班草的是带头大哥。不愧是他，自信靠天降。
何乙看完后对他俩做了个抱拳拱手的动作。
回到宿舍，熄灯了蓝翼都没回，何乙脑海出现蓝翼在大街上奔跑寻找雷文墨的画面哎，李林的爱情小说有毒啊。
第二天中午子弟们一桌吃饭，何乙看到梁盈盈和她同学端了餐盘打他们旁边经过，都没考虑就先喊住了她。
“什么事？”梁盈盈停下，看看他们四个。
呃，其实问题他都没想好，只是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敢开口问话的女同学就赶紧先叫住。
“如果让你选，我们四个，做男朋友，你选谁。”紧张得句子都不成串了。
梁盈盈对他的问题表示有点好笑，说：“李林的脸，刘明宇的皮肤，程青的身高，加你的睫毛吧。”
“好讨厌～有人说我皮肤差长得矮睫毛还短。”李林翻翻白眼说，戏精真的一秒入戏。
“哈哈，没有没有，你皮肤可以但刘明宇白一些，身高不矮但程青更高，睫毛适中，怪何乙是个睫毛精。”梁盈盈笑笑，知道他们都没有恶意，“我可以走了吗？汤要凉了。”
何乙忙说：“谢谢谢谢，打扰您吃饭了。”一个不好意思，连您都用上了。
“不谢，问题挺好玩。”说完笑着离开了。
“原来我皮肤不错。”刘明宇确实挺白净的，只是五官没有李林好看。
“你怎么了。”程青看着何乙问。
何乙对程青这个问题先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好像是有点反常，说：“没什么，想写点东西但写不出。”
“厉害啊，问这种问题要写情歌吗？”李林问。
“没有固定的，想到什么写什么吧。”何乙悄悄把菜叶上的一只小虫子挑了出去。
“失恋，是成为诗人的最好方法，你可以试试。”刘明宇说。
“嗯？啊，为写歌而恋爱肯定是不行的，不尊重人。”何乙说。
程青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去盛汤。
话题没有再继续，何乙觉得，先从青哥开始吧，认真去认识一个人。
雷文墨消失后，程青恢复了一个人的训练，偶尔何乙帮他拿脚靶陪练，力道比之前强，打在脚靶的位置也没以前那么散。
他对散打没兴趣，一点征服欲胜负欲都没有。程青学这个应该是为了心安，当意外发生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
周日选队名，三个人看着纸上的【神奇动物】【八边形】【新月洲】集体陷入沉思。
“新月洲指的是江中那个新月洲？”黄龙问。
“是的，我们城市的地标之一。”何乙答。
“老猫他们叫长征呢，我们新月洲会不会叫小了。”黄龙一脸思考的样子。
“神奇动物还不错，但八边形是为什么？”宁致远问。
“每个人都不止一面，我们四个人至少八面，合在一起是个八边形。”何乙解释到。
“我这么单纯的人，哪来那么多面。”黄龙说。
“你一个人就有八面了。”陈家毅淡淡地回他。
“行吧，投票吧。”宁致远说。
“我觉得这个形字要不要换成型男的型？”黄龙看着纸皱褶眉头问。
“八边形。”陈家毅先表决。
“八边形。”宁致远跟着。
“神奇动物是说我们几个很神奇吗？”黄龙问。
“算是，从高级动物演变过来的。”何乙答。
“二比一，你的意见不重要了。”宁致远说。
“我靠，太抽象了，比以前那个好。”黄龙说。
“以前队名叫什么？”何乙本来并不关心，但，要了解大家，要多了解。
三人相互看了一下，最后是宁致远说：“你去问老板吧。”
到最后，何乙都没去问过老板。
艺术节又来了，何乙依旧报名了吉他弹唱，曲目是《高级动物》。
老师建议他换一首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犟了起来，不换，不参加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人，在学校不会跟老师对着干，但这次莫名的就干了，不是他多想唱那首歌，而是他觉得人生越来越复杂，这世界不再像以前那么简单，有点烦躁。
汇演那天，开场后他就偷偷跑到老板的音像店去了。
临近元旦，老板还请他吃芒果味的炒冰，不得不说，老板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东西，算是厂外世界的惊喜。
元旦，老板帮他们接了两场商演，白天在步行街，品牌方搭了舞台，背景板花花绿绿的，没有什么设计美感，商品是真的多，大大小小。
表演的间隙，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各种互动介绍产品问答送礼，时间极长，所以应该反过来说，主持互动的间隙，他们上台表演。
晚上是在酒吧，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酒吧，音乐声震耳欲聋二手烟呛死人的那种。
何乙第一次到这种场合，光线昏暗，几乎都站着，围着一张小方桌，玩游戏、耳语、拥抱、跟着音乐摇摆、玻璃杯一秒空三秒又满上。
服务生脸上都很冷漠，吧台很亮，酒瓶漂亮，调酒师在炫技，他替对方担心万一没接住调酒壶怎么办，但他多虑了，调酒师没有失手。
“平时这场子是老猫的，也不知道他真的是扁桃体发炎还是跑去玩了。”老板陪他们过来，他旁边站着程青，何乙拜托老板照顾好程青别弄丢了，“十点半再上去都行，说是跨年，昨晚不跨今晚跨。到十二点记得说新年快乐你好2005，然后差不多了。”
吩咐完领着程青去吧台坐，还给程青点了杯橙汁。
四人上台，有些人吹了口哨，何乙先找了找程青，程青一脸认真的架势像打手，但服装出卖了年纪，有点搞笑，何乙放松了。
表演的歌曲都是平时练习的，何乙依旧微微低头，不会跟观众有视线上的交流，最多一扫而过然后看程青，青哥的脸瘦下来开始有些程叔叔的影子。
宁致远不太会搞气氛，也不跟观众互动，那种“你们今晚嗨吗？跟我一起嗨起来。”他说不出口的，顶多就是“希望你们今晚过得开心。”
老板举起手跟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点点手腕，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
“一首《明天会更好》，送给在座的每一位，希望你们的明天会更好。”宁致远报了曲目，台下一片欢呼。
印象中这首歌每次出现都是由孩子们合唱，但名字寓意好啊，特别是在新年的第一天，所以大家很捧场。
宁致远把食指放在唇上，原本欢腾的气氛安静下来，他开始缓缓清唱第一二小节，这种反差让现场的人听得很投入。
何乙的吉他在第三四小节加入，唱完第四小节进入副歌之前，有一个停顿，宁致远右手举起，食指指着上方，每个人似乎都憋着呼吸，等着下一个节奏。
五、四、三、二、一！
右手握拳重重往下，脚跟着一跺，三个乐器配合宁致远的歌声同时响起，观众一下被点燃了，发出了欢呼声，宁致远整个人弯下腰，唱得卖力，观众随后跟着合唱，摆动着双手，摇晃着桌面的服务灯。
一段段歌词各异的大合唱后，宁致远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所有人又配合安静下来。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谢谢，你好2005，我爱你。”
宵夜摊。
“干杯”
“干杯”
“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
“何乙你们一会儿到我家睡吧。”都一点多了，老板得保证队员的安全。
“谢谢老板，下午我问过门卫大叔，他说出示校牌登记就可以进学校。”何乙答。
程青跟他们一起的时候，几乎不说话。
“程青想学乐器吗？”老板问程青，让他说说话有点参与感。
“想学笛子。”程青答。
“笛子？好像我二舅会吹笛子。这有点难。乐器这种东西，怎么说，可能所有的东西都一样，要有一个人点拨一下，那一下要是打通你的任督二脉，你就能有质的飞跃。不然会像盲人摸象，很难入门。”老板说。
“嗯，理解。谢谢老板。”雷文墨能一天掌握他一个暑假学的东西，而且做得比他好，是因为雷文墨已经在那个‘门’里了。
“不谢不谢，我又没帮你什么。”老板跟程青碰了一下杯。
“你帮了何乙。”程青说，喝了口百事，没有可口那么辣，能接受。
“哈哈，你这孩子有意思。”老板笑笑对何乙举起杯子，“快谢谢我。”
“谢谢老板。”何乙也笑着跟老板碰杯，真心感谢。
程青何乙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有几个学生堵在小铁门那。
“这么晚干什么去啊？”门卫大叔问。
“看表演啊，元旦party。”一个女同学一脸开心地说。
“看表演看到这个时间？哪个班级的？”大叔其实也见怪不怪。
“高一六。”女生答。
“校牌出示一下，做个登记。”大叔说。
“叔，我们没带校牌。我们不知道要校牌。”另一个同学说。
“没校牌怎么证明你是二中的，我能随便放人进去吗？”大叔说。
何乙拿过程青的校牌，挤到铁门前，把校牌递进去，说：“叔，我的校牌，内宿生。”
大叔接过校牌看了看他，问：“干什么去了啊？”
“表演。跨年表演。”何乙答。
“哟，厉害啊。”边说边拿过本子和笔递给何乙，“表演什么啊？”
何乙回头看看程青，答：“相声。”
登记好把本子透过铁门递给大叔：“叔，这几个男同学是最后那间宿舍的。我有点印象。”又转头看看几个男同学，问：“你们的校牌在宿舍吗？我可以帮你们拿。”
“我的在教室书包里。”
“我的也在教室”
“我的书包在宿舍。”一个女同学答。
“那我也拿不了啊，女生宿舍呢。”何乙笑笑。
大叔开了门，把校牌给回何乙，把何乙程青放了进去，又对几个同学说：“你们先登记，明早再拿校牌给我核对一次，我八点下班，没拿的我要找你们班主任。”
“好的一定一定，谢谢叔。”这群孩子欢快地跑进学校，路过何乙旁边还说了句，“谢谢学长。”
“新生真是快乐啊。”何乙边走边感叹到。
“你不快乐吗？”程青问。
“快乐。”何乙答。
“嗯。”程青应了声。
“亲哥我今天表演还行吗？”何乙缩了缩脖子问，深夜，还是冷的。
“很好。很快乐，很感动。”程青答。
“感动？你感动还是我感动？”何乙没听明白。
“你。最后一首歌的时候。”程青答。
“哦哦，是。真的，全场跟着合唱，感觉很，很，就是感动。”何乙有点词穷。
“嗯。”程青应。
“你不感动吗？”何乙转头问他。
“感动。”程青答。
“亲哥你一脸冷漠地说感动，要不是我认识你十几年，根本无法相信你说的话。”何乙笑笑说。
程青没有回话，就到宿舍门口了，掏出钥匙。
对，学校就这么大。
“真累，好想倒头就睡。浑身也太臭了。”何乙拿了桶，跟着程青去开水房打热水。
凌晨两三点洗澡太需要勇气了。
“亲哥啊你能不能帮我洗，我不想动了。”何乙边走边一脸绝望地说。
“可以。”程青答。
“哥，你真的太好了。”何乙一手搭在程青左肩上，头轻轻靠他在右肩后面，“程叔叔和兰阿姨真的把你教得太好了。”说到程朗，何乙都觉得嗓子眼堵得慌。
程青的家庭在整个厂里算是特殊的，他们厂连离异的家庭都没有。妈妈有腿疾，爸爸没有了，他一直努力做一个乖孩子好学生，何乙觉得自己应该问一句哥你累吗？
算了，沉重的话题还是不要再继续吧。
有了程青的陪伴，何乙没有想起对老鼠的恐惧。
庆幸的是第二天2号是星期天，能睡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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