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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美玉无伞佑


漠月阁玉使们多数被派出调查水彩球一事,谋害苏如故之人一日没抓到,风险都会一直在。

        夏九被安排前去莫府调查,可莫府实在难进,苏如故惜她的脸为救自己而被划了一道长疤,不愿计较她无法达成任务。

        而夏九却使她刮目想看,她凭自己的努力潜进了莫府。不过这也让苏如故生疑,连顾北都进不去的莫府,竟然也会被她轻易破解。

        小樱含糊其辞,言她们擅长四处生存,苏如故只好等夏九安全出来后再详细过问。

        柳虞被安排到了顾府,其余玉使也被安插到了各个府内。

        玉使们皆没有查出什么。

        这就格外奇怪了。明目张胆地害人,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拉我下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苏如故冥思苦想。

        芸香却突然说:“小姐素来与他人无冤无仇,且世家公子小姐多数欣赏小姐,不见得如此吧。”

        苏如故换了个思路。

        如果来人不是冲着彩头,也不是冲着要她的命,那一切就得变个法查。其实倘若是存心要她的命,那一次她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查。查与我关系冷淡的世家,看是否是他们为了靠近我自导自演。”

        “对啊,害人的方向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如果他们是做戏害小姐最后救起小姐,那不就可以轻易接近小姐了。”芸香听懂了小姐的意思。

        可她的话瞬间让气氛冷了下来。

        “芸香,此话休要再外人面前讲。”

        而苏如故眉头舒展不开来。如果真的是林府自导自演,并安排林洛尘救起她,那么一直什么都查不到便解释得通了。

        “好好查。别放过任何人,不讲恩怨,只求真相。”苏如故冷脸说,心情低落至极。

        那时救她的人,不过是林洛尘,莫南城,白修然以及老爷子。除了老爷子一一排查的话,希望能查出点什么。她又不希望查出点什么。

        而苏益清带来了让她更低落的消息。

        西梁为先前平襄城的误会,提出了与北泽和亲。

        西梁愿娶得公主,可她们年岁尚小,且皇帝并不愿意让她们嫁去西梁。故皇帝欲在世家小姐中选取一位佳人并封之为郡主,嫁往西梁。

        苏益清命令她近日休要走动,低调行事,最好谎称身患重病。

        苏如故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也愈发郁郁不得志。

        彩球谋害之事的幕后主使始终查不到信息,而芜王爷昔日的封地以及战事皆以被收罗完毕。芜王爷的封地位处北泽南方,地形地势不算险要,芜王爷同皇帝手足情深,并未有重大嫌忌。

        而战事多与西梁等国交手。苏如故猜想娘亲应该已经去了西梁或去过了西梁。

        无论跋涉千里,她总要得到娘亲的音讯。她暗暗下定决心前往西梁的计划。此时西梁与北泽虽然暗潮涌动,但比起几十年前兵戎相向,此时前往西梁也是比较安全的。

        苏如故不想把此事告知胡涂。怕胡涂是老爷子的人,阻碍她此次出行。

        可毕竟朝夕相处合作共事,再没有比芸香胡涂更洞察苏如故小心思的人了。胡涂早就明白小姐的用意,从开始收购奴婢扩充漠月阁就明白了。

        胡涂许诺没有小姐的许可是不会将行程透露给苏益清的。

        “属下由老爷选拔培养,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当初老爷交给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小姐,唯命是从。属下遵小姐命令,其次是老爷。”胡涂解释道。

        苏如故暗暗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虽说苏如故已经默默安排好了行程,甚至,旋转几轮春秋冬夏的任务都了然于心。但如今她早已引火烧身,寸步难行,暗处里无数双眼睛□□裸地打着主意。

        柳虞依旧觉得苏小姐是难得的不愿安于现状享受虚荣反而挺身而出只为达成所愿的世家杰者。她不愿依靠已有的财富和势力。

        因为那不是真正可以让她依靠的东西。她一嫁人,苏府的势力便会大打折扣危机不断。

        而北泽挑选郡主的风声早已传开,可真正的大行动却迟迟不来。苏府也只打听到皇宫里传唤了几位大臣的千金,可郡主的消息仍旧星星点点。

        愈发一日接一日,苏益清也愈发慌乱。

        他害怕召苏如故进宫。他有一瞬甚至庆幸早已把苏小小嫁了出去。哪怕对方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纨绔子弟顾北。

        总比下嫁西梁好。苏益清暗想。

        这些日子,苏如故也明显感觉到了苏益清的心慌。她有些不明白,西梁分明离北泽不算遥远,且西梁雍容华贵不同于大漠边疆的部落,总是可圈可点的。

        她想不明白,却隐隐觉得此时和亲绝不是这般简单。先前姜御风的挑衅,已经把两国的关系弄得剑拔弩张了。

        苏如故闲来在家,百般无赖,也不敢出府更不愿皇宫来了传唤。

        直到白修然的到访,才让她灵光乍现,恍然大悟。

        如故苑里,携带了些青草的清幽,早些下了点细雨,窸窸窣窣,温润了袅袅炊烟。小草翠绿,空气湿濡,蒙蒙的,温柔的,道不清挥不去的感觉。

        恰着微湿味道,白修然带来一份糕点,苏如故的记忆零零碎碎,光看包装就知道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而当她满足地咬下一大口,刹那间,味蕾牵动感官,心弦被撩拨得一颤。泪珠便偷偷在眼眶里打转。

        她含糊不清:“一口酥!”

        她拿起一块又叼着一块,吃相全然不顾,仿佛她要将这一生的一口酥都补回来。

        确实,白修然离开了很久,此番如若不回北泽,怕是会因为她的失忆而此生都见不到了。

        苏如故吧唧吧唧,吃得尽兴,也尽情。她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一颗一颗,清晰可见。

        说不上来为什么难过,就是很难过。那种失而复得,却后知后觉差点就失去珍惜的一切的难过。

        她的敏感放大她的苦难,也会使她铭记那些美好。她最不愿辜负。

        白修然莫名:“为何哭泣?有何心事?”

        苏如故摇摇头,抹了抹泪。因果轮回,兜兜转转,没有散就好。她的朋友不多,尤其是娘亲走后更是没有了。

        她所珍爱的,不足以向外人道的,却惊艳了她整个青春年华。

        苏如故清了清嗓,“太好吃了,好吃得要哭了。”

        记忆中,娘亲刚失踪的时候,苏如故不吵不闹不争不抢,是白修然带着她游山玩水,常常亲自下厨为她做一口酥、糖葫芦。

        苏如故那时候也麻痹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莫名的心慌意乱。

        等到年少愚钝的她发觉事情不对后,发觉世间之大寻不到娘亲之后,她慢慢开始崩溃堕落。

        夜不归宿,孤僻暴躁,那些严禁大家闺秀做的出阁的事,她一一都做了一遍。可往日管她的某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她把娘亲弄丢了。

        其实那个时候,白修然早就经历了一夜之间双亲姊妹接连失踪遇害。他是世界上最能懂苏如故感受的人了。

        他也不爱说话,与苏如故不同的事,他更加不爱抛头露面,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冥想。

        先前是苏如故一直带他散心,成为他的光。

        后来苏如故拥有了同样的苦难,他们的心彻底拥抱了彼此。

        他们互相救赎,哪怕才短短几个月。

        后来,他救起了失足落水的苏如故,她失去了部分记忆。白修然同时也得到了白染的消息,他选择了暂时离开。这一离开,便是五年。

        离开之际,也没有选择留在苏如故身边,先唤回有关他的记忆。

        白修然不愿苏如故有负担,也不愿让她知晓她是因为看到了像极乔媛的背影才导致失足落水的。

        可不想让苏如故记起的关于娘亲的一切苏如故大致还是都回忆了起来,只有他,完完整整地消失了。只留下几个剪影,令苏如故琢磨了五年他是谁。

        白修然伸手抚上她的脸,打断了苏如故的思绪。他随手遮住了苏如故的眼睛。

        苏如故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挠在他的手心,让他心头一痒。

        他的声音比平日失控了不少,磁性撩人:“不许想伤心事,不要哭。”

        苏如故感觉到他的手掀开了衣裳。而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白修然的脾性,绝不是轻浮之人。

        等他移开手,苏如故低头一看,腰间已经明晃晃挂上了一枚玉佩。

        她细细抚摸,端详片刻。欣喜毫不掩饰。

        “鲁地盛产的上乘和氏玉,此图案,异于普通样式,为何?”

        “自有心意。日后小离便明白了。近日,西梁和亲一事小离可有所耳闻?”

        苏如故还在把玩着玉佩,听闻和亲一事,面色暗了暗。

        “老爷子似乎很替我担忧。我虽不愿随便嫁人,嫁予不爱之人,可西梁本是佳国宝地,此时和亲也缓和两国关系,多是美事之利。”

        白修然却摇摇头。

        “此次和亲凶多吉少。西梁提出和亲,不知用意如何,我虽是北泽籍贯,身处西梁谋事五年却仿佛已过了半生。西梁远比北泽更危险,且此次西梁的目的无法判断,和亲只怕是幌子。”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缘故。小离,以苏府如今的势力,是可以被封郡主送女儿出嫁的。我在西梁的探子回禀,和亲的皇子至今没有公布,无论是三皇子姜御风,或是其他皇子,都是深不可测不可靠近之危险之人。”

        苏如故傻了眼。呆若木鸡地点点头。

        原以为是舍身成全两国佳话,没想到只是一枚棋子,花落谁家,也只是换来个花残柳暗。

        无人处,白修然也红了眼。

        那是他若干年后第一次红了眼。

        他没有忘记苏如故的生辰,但她当时在平襄城,他明白那里危机四伏,可惜他抽不开身。

        他也明白妹妹白染受到威胁,可惜他抽不开身。

        他是西梁皇族推荐给北泽皇帝的人物,他处处受限。

        有心之人调查出当年的白府以及白泷希与卢瑛歌的关系,他处处受限。

        他被威逼教诲陆亦琴,他处处受限。

        ……

        而在回到北泽之前,那几年在西梁的际遇,更是昏天暗地。好在他捅破了天,闯荡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可这一切都本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

        可他也许要独自挑起负担清冷一生。

        因为白修然是白府唯一的公子。他永远无法忘却那日亲人出海前的笑容。以及,记忆深处伯伯殉情的那片大海。

        白修然也许是除了苏如故,最怕水的人了。分明之前,他也很爱笑的,很爱嬉戏玩水的。

        夏雨竟然也会有缠绵的时候。白修然不喜欢雨,却愿意不持伞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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