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友
零五
男人眸子漆黑，宛若虚无缥缈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空气安静片刻，唐一临嘴角稍稍勾起，有点自问自答：“开玩笑呢，别在意就好。”
他抬手拿起银质的叉子挖了一小层蛋糕，顺势塞进沈如言半张开还处于惊讶中的唇瓣中。
绵密的奶油与味蕾相互碰撞融化开来，奶香味全部在口腔中发散，一同延至喉管滑进胃里。认真感受到蛋糕的清新，沈如言收回思绪，睫毛很快地眨了下。
这男人也太会撩了吧。
“不好意思。”
沈如言还知道自己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太久有点失礼，起码还会说声抱歉。
但林淮那个狗男人就不是了。
怎么又想到他，简直是阴魂不散的恶鬼。
此刻间，不说点什么话题就会显得很尴尬，为了不让气氛继续下去，沈如言想起了唐一临工作的事情，“我听说，你从离城搬回京城了，为什么不在离城发展下去？”
沈如言又咬了一口蛋糕，真的是太好吃了，她现在都能原地起飞。
“因为……”话说到一半，唐一临突然止住，切好了一块新的蛋糕给沈如言，“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那半句话像是随风落定的不归宿旅人，不起眼到沈如言下一秒就忘记，也没有提起。
蛋糕很快就吃完，沈如言心满意足地拿了张纸巾擦嘴，还不忘给唐一临道谢：“谢谢啊，多少钱我转你。”
自知不能白吃别人的东西，沈如言主动摸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唐一临收拾盘碟，转过头笑了一下：“老同学，还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话音刚落，沈如言又听到唐一临说：“等你哪天有空的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
沈如言答应的很爽快，“好。”
九年的时光匆匆如梭，光阴不等人，好不容易在一次相遇，唐一临没有选择怯懦。
“等等。”
他拿出手机，在页面上划了几下，“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沈小姐。”
忽的这么叫一声，沈如言到底有些不习惯。
短暂的思考过后，更多的是看在奶油蛋糕的面子上，沈如言大方的把联系方式给他。
“走了。”
离开欢迎，沈如言往停车位的方向走。周围街道安静极深，梧桐叶簌簌落下，被风一卷而起，与柏油路面擦撞。
走到半路，沈如言察觉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像是早有准备，踩在地面的声音被控制的几乎听不出来声音，沈如言暗暗捏紧指腹，骨节凸显。
但说话声随风递入沈如言耳朵里。
“快，抓住她，这小妞长得还挺漂亮，够哥几个好好看几天的了。”
有小混混心里打退堂鼓，不敢招惹是非，看沈如言的车子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小人物。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不要了吧，这车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万一是大人物，带到我们坐牢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父母妻儿还等着我养活呢。”
在后面，沈如言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挨打的声音。
“啪”的一声，还挺清脆。
“你他妈怂不怂啊你，劫财顺便劫个色，到时候给那女的吃点药不就行了，又不犯法。”
这小混混脑子止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待距离越来越近，沈如言才猛然想起她的武力值还没有恢复的事情，如果行动肯定会招惹他们，到时候还是自己惹火上身。
沈如言闭眼思考了下。
刚想到一种办法，后面的小混混一直痛的嗷嗷直叫。
回过头看，是唐一临把包扔到了那混混们的背上，以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操，谁他妈的扔老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不等小混混继续抱怨，唐一临一个拳头打下来，正中混混头子脸上。
沈如言往后退了一步，以免小混混把矛头盯向自己。
唐一临动了动手腕，在黑夜之下，他的肩膀有力呈现出流畅的线条，分明至极。
“抢劫？可能还不够资格。”
头子捂住伤口，命令另一个人，语气中满满都是恶狠狠的警告，“愣着干什么，上啊，还他妈想不想要钱了？没用的东西！”
其实被推的那个人真的有一点怂，但为了家庭，他也没办法，给自己壮着胆子硬生生地冲了上去。
唐一临首先抓住那人的衣领，看穿他想给自己一个过肩摔，反之扣住那人的肩膀把人撂倒在地上。
背部紧紧贴合地面，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沈如言在一旁看戏，在心里暗自感慨虽然唐一临这人看着温温柔柔，但内心还是很有爆发小宇宙的一面。
不知什么时候，沈如言的脚边出现一直毛茸茸的橘猫，奶奶的小团子蹭着她的脚踝不肯离开。
无奈，沈如言蹲下去，把一旁不远处的打斗全然当成了背景音乐，“小团子，你一直蹭我干什么？我身上没有猫条。”
都说万物皆有灵性，小橘猫还真就听懂了。
表情可怜兮兮的，像是沈如言欺负它一样。过几秒，小橘猫也不伤心了，走了一段路回头看沈如言跟上没。
似是好奇心在作祟，沈如言知道就这么跟上去好像有点对不起唐一临，但……小橘猫喵喵叫着，挠的沈如言心痒。
最终，沈如言还是选择妥协。
大概没几步路，沈如言看到不远处的垃圾桶被人故意弄歪，里面的垃圾零零散散布满地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倏然间，小橘猫又叫了一声，脸上挂了点骄傲，仿佛在对沈如言说：“看，我帮你找到瓶子了，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沈如言这才明白小橘猫的心意，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声线都变得温柔：“小团子，你老实告诉我，是系统派你来给我开外挂的吗？我还想着找不到瓶子捡，你真聪明。”
小橘猫伸出舌尖舔自己的猫爪，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这只团子看起来流浪很久了，橘黄的毛色被泥土和尘埃早已晕染成灰色，但两只小眼睛还是晶莹剔透的，如同被迫逃亡国度的落难公主。
她想伸出手把团子抱在怀里，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神经系统像是被针尖刺破。
沈如言试图想要反抗，大脑已经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世界陷入天旋地转间，摸不清方向。
仅仅几秒钟，不适感与疼痛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如言几乎用尽全力睁开眼睛。
视线首先捕捉到白色天花板，病房内窗帘半开着，阳光透过缝隙偷偷溜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飘散在空气中微不足道的细小颗粒。
她的手动了下，低眼一看，自己正在输液。
透明的液体一路沿着针管进入身体，相比昨天的从头到脚都充斥的疼痛感，现在就稍稍缓解了些。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昨天晚上，正要准备捡瓶子，后面……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醒了？”
找到声音源头，沈如言才看清那人是唐一临。
面目憔悴，眼睑下的小片青灰有点明显，看样子好像没睡好。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医生。”
沈如言反射弧长了些，叫住他：“唐一临。”
后者脚步顿住，视线落于她身上。疲倦的不适感慢慢加重，以至于唐一临看她的时候眼里想要获取更多安心的信息。
“我没事，麻烦你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唐一临这才坐过来和沈如言说明情况：“你过敏了，吊完这瓶水就没什么大碍了。”
“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粥。”
这次沈如言没有留住他。
唐一临离开病房，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沈如言和病房的另一位病人。
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老奶奶刚刚醒来，看到旁边有人，下了床走到沈如言身边。拉起她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孙女真好看，和我孙子真般配。”
这句话让沈如言摸不着头脑，她坐起身，发白的双唇刚想开口，却被老奶奶打断。
“闺女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奶奶给你介绍一个，我孙子就挺不错，比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小伙子还要帅，要不要考虑一下？”
即使老人头发花白，但却看的出老人的精气神旺盛。
面容经历了岁月的摧磨，不难看出老人年轻的时候是位大美人。
沈如言婉拒：“不用，奶奶，谢谢您的好意。”
一听不愿意，老奶奶撅起嘴，和三岁小孩没什么区别，“奶奶不骗你，我孙子刚给我打电话了，马上就来，先看看再说哈。”
话音刚落，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来。
是位女医生，她仔细看了下沈如言的症状，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过敏原是什么吗？别仗着身体年轻就这么糟蹋自己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女医生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看有老人在场，她也没说太多，然后叮嘱她：“这次记好，过敏原是葡萄，有关葡萄的一切事物都不能碰，还好昨天的小伙子送来及时，不然可不就是吊瓶水这么简单了。”
“这瓶吊完再去药房开点药，费用你男朋友缴过了，这个不用担心。”
沈如言喉咙梗了下，什么男朋友？！
“医生，不是……”沈如言吃了个哑巴亏。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再来喊我就好。”
老奶奶噘嘴觉得更厉害了，点点沈如言的鼻子，佯装埋怨：“闺女，有男朋友怎么不和奶奶说一声，害的奶奶担心你，还把孙子介绍给你呢，亏了我一番好意了。”
经过这一次过敏，沈如言感觉到四肢如废骸，使不上一点力气。
勉强拉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和奶奶耐心解释：“不是，奶奶，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之前的同学而已，普通朋友。”
“真的？”老人不信。
沈如言点点头，“真的，奶奶。”
老人再一次牵起沈如言肤若羊脂的纤纤玉手，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那好，奶奶把孙子介绍给你。”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咔”的一声，门被推开。
男人身形欣长，随之而来的气息凛冽而峻肃，与手捧的百合清香混合，两种味道宛若绸带交织一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身黑色西装修饰身形，白色方巾折出方正的弧度，肩膀宽阔伟岸，恍然间衬得人高冷禁欲。
黑如浓墨的双眸压过来，对上少女的琉璃琥珀。
平常多么傲娇任性的小女生，竟不经意间打了个颤。
老人小跑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带他走进来，笑眯眯的介绍：“小淮啊，外祖母帮你找到女朋友了，快来看看好不好看？”
？！
惊，女朋友？！她什么时候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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