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星期刚出点戏，就想起高考成绩出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裴琦：谢邀，一种要寄的体验。
正坐在床上扒拉着睡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听到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立马跑下床站在卧室门边，探个脑袋往外看。
“哥！”说不惊喜那肯定是假的，声音里的兴奋就像是千万只小云雀扑腾扑腾地飞着，“你不是实习吗？怎么回来了？”
换好鞋后走过去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我跟的导师今天轮休，想起你在家，就打算回来带你出去玩一玩。怎么又不穿鞋啊？”
裴琦立马转头跑回房间把拖鞋给蹬上。
“哥，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没打电话回来啊？”
裴玦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笑着道：“我猜不是我忘了，是某人自己忘了吧？高考查分。”
被说中的裴琦吐了吐舌头。
“没事，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分数都在那了，又不会因为你早查或者晚查发生变化。”裴玦把杯子放好在桌上，“你刚去穿拖鞋的时候我帮你把书房电脑开了，你现在去查吧。查完我再带你出去玩。”
裴琦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转过头来就这么看着裴玦，也不说话。
谁料裴玦比她更沉得住气，既不问她干什么，也不催她赶紧去查分，就陪她站在这里。
“你就这么肯定查完分我还有心情玩？”
裴玦被她逗乐了，挑了挑眉：“那怎么办？要不，先玩完再回来查分？”
裴琦属实被噎了一下，摆了摆手。
“那我还是先查完吧。没想起这回事是另说，想起来了还不查就是真的心大了。唉，算了，查了我玩得也能踏实点。”
嘴和身子表示，我各动各的。话是已经撂出去了，人却是半点没挪个地。
裴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笑了笑，心里一边默数，一边静静地等着，等着某人自己先开口把想说的说完。
果然，还没数到六十下，裴琦就忍不住问：“哥，你就不问问我紧不紧张吗？”
裴玦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在这站半天不就是因为紧张吗？”
这番精准预测加解读让裴琦无言以对，冲他抱了个拳：“还得是你啊。”
“好了，别紧张。”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双手扶住裴琦的肩膀把她推进书房，“我陪你一起。”
打开网页输入了准考证，按下回车键的瞬间裴琦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只要我没看见，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哥，你先帮我探个底。”
裴琦伸手拍了拍裴玦的手臂。
低头看了眼缩在椅子里的小姑娘，手搭上鼠标，目光落在屏幕上。
“你是要我直接帮你把分数报出来还是自己睁眼看？”
“别别别，千万别直接报分数。”吓得裴琦连忙阻止，“你就先告诉我好还是不好就行了。”
裴玦看了眼屏幕上的分数，思索了一会，把小姑娘掰正坐好，然后站在椅子后面。
“虽然不知道你自己心中理想的成绩是多少，但在我看来，考得挺好的。别怕，自己睁眼看看吧。”
裴琦把手捂在眼睛上，一点点扒拉开一条缝。
直到把分数看完，才轻轻松下一口气。
总分635，各科都还挺均衡，既没有拔尖的，倒也没有扯后腿的。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比自己预估的分要低了那么一些，但总算还是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行吧，也算对得起我这三年的努力了。”
“那，咱们去庆祝一下？”裴玦勾着手上的车钥匙晃了晃，“去哪？你决定吧。”
……
裴玦看着面前的过山车，特别想把自己刚才那句“你决定吧”给吃回去。
“七七，你——”
六月末的阳光在叶片上跃动，跃进小姑娘写满兴奋的眼里。看着裴琦一脸期待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就当是舍命陪美人了吧。
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笑着揉了揉裴琦的脑袋：“走吧，要我陪你一起？”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嗯！”
在裴琦看不到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那走吧，咱们去排队。”
当过山车缓缓升至最高点的时候，裴玦脸色逐渐转白，手紧紧地捏着身前的扶杆，骨节凸起，手背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裴琦为了刺激还特意选择了第一排。
“哥，你没事吧？”扭头看了裴玦一眼，被他没有血色的脸吓了一跳，迟疑地问道，“你，不会是怕这个吧？”
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裴玦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啊？没事。”
好了，死鸭子嘴硬，这个不同寻常的反应就已经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裴琦笑出了声，伸手搭在裴玦的手背上。
裴玦不明所以地转头。
小姑娘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眉眼弯弯地对他说：“哥，别怕，我陪着你。”
这牺牲好像也挺值了。
然而想法还没来得及落地，过山车就开始俯冲而下。
死死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喊出声，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强烈的失重感好像要将其牵引而出。
眉毛打成结，眼睛也不敢睁开，整张脸扭曲成一个行走的表情包。真是把这辈子的怂样都贡献给过山车了。
“哥，哥！”
风声在耳边疯狂作响，裴玦强忍着难受大声回应道：“啊？”
裴玦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冷静沉稳，温文尔雅的样子，不知道被多少人吐槽过，就是个行走的bking。
现在这样让裴琦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明明都怂成这样了还要陪着自己上来。
没有听到裴琦的反应，裴玦心里有些着急，即使再害怕也还是扭过头去睁开眼睛，
“怎么了？是害怕了吗？还是有哪里难受？”
跌入裴玦温柔而关切的目光里，裴琦心头一暖，伸出手轻轻覆在裴玦的眼睛上。
“哥，别怕，我在你身边。”
高高抛起的心好像落回些许，然而下一个飞速拐动的弯又差一点将其甩飞。
一下过山车裴玦直奔垃圾桶。
“哥，你没事吧？”
裴玦没出声，朝她摆摆手，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左顾右盼好半天才找到个小卖部，裴琦急匆匆跑过去。
吐得差不多了，刚抬起点身旁边就递过来一瓶水。
裴琦伸手在裴玦背上拍着：“还难受吗？”
“好多了。”裴玦从口袋里把眼镜戴上，看着小姑娘皱起的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没事，还想玩什么？”
嘴里说着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说服力。
裴琦太清楚裴玦那种有事也说没事的性子了，索性不拆穿，只是配合着点点头。不过接下来她刻意避开了所有的高空项目，把剩下诸如鬼屋，旋转木马等的都玩了个遍。
高考后第一次如此放纵地玩了一天，裴琦的笑容就像嵌在了脸上，把最后一点受戏中影响的情绪抛在了风里。
……
一回到家，裴琦就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来了个葛优瘫。
明明前一秒还在游乐园一脸兴奋跑上跑下没个停的，后一秒就一副快累瘫了的样子在沙发上当死尸。裴玦笑着摇摇头，走到厨房去给她热牛奶。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哥——”裴琦拖长语调冲正在厨房的裴玦喊道，“你手机响了。”
裴玦正把牛奶倒进杯子里，闻言头也不抬地问：“你帮我看看是谁打的。”
裴琦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清姨打来的电话。”
本来还打算出去接电话的裴玦立马停下脚步，留在原地等牛奶热好，提高了点音量对客厅的裴琦说道：“我妈打的你就直接帮我接了吧，你问问她什么事，如果是非要找我就再跟我说一声。”
裴琦下意识地点点头，反应过来裴玦现在看不到，吐吐舌头，一边接通来电，一边乖巧地应了声“ok”。
“喂，裴玦啊，你现在在哪啊？”
“清姨，我是小琦，哥现在在厨房，要我把电话给他吗？”裴琦说着就要站起来。
那头的裴母愣了愣，把手机移开耳边看了眼，刚听到裴琦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迷糊拨错号了。
“啊，小琦呀，不用不用，我打你哥电话就是听他说今天会回家，所以就喊他帮我拿个文件，明天让他给我带过来。你直接转达给你哥就行了，不用给他接电话了。”
裴琦点点头，点到一半想起来裴母并没有说是什么文件，生怕对面忘记交代直接把电话挂了，赶忙问：“清姨，等下，先别急着挂，你还没说是要拿什么文件。”
“哦对对对对对，你不提醒我就要挂了。是一份影视的合约，就放在书房电脑桌旁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抽屉的钥匙我好像放在书柜上面的盆栽里。你要怕忘了就直接拿出来明天让你哥给我带来就行。”
裴母刚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
电话里的忙音响起得过快，裴琦还想再问句文件名都没来得及。
“我妈打电话什么事啊？”裴玦在厨房里问着。
“没什么大事。”裴琦一边回答一边往书房里走，“就是叫你明天帮她带份文件过去。我先去把那个文件拿出来放桌上吧。”
裴玦倒腾着微波炉，应了声“好”。
“书柜上的盆栽？清姨呀，书柜上一共摆了三盆盆栽啊。”站在书柜前的裴琦忍不住扶额，再一次质疑迷迷糊糊的裴夫人到底是怎么把公司经营起来的。
叹了口气，认命地挨个挨个摸过去，终于在最高层的盆栽里找到了埋进土里的钥匙。
裴琦走到电脑桌前蹲下，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一拧，把抽屉拉开：“电脑桌旁边的第二个抽屉，一份影视合约的文件。”
伸手把放在最表面的文件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皱了皱眉：“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为了不干乌龙事，裴琦还是决定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母进行确认。
【裴家大漂亮：对，就是这个，记得提醒你哥给我带过来啊。谢谢宝贝！】
“搞定了！”
裴琦拿着文件，正打算关上抽屉，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着了，关不上。
把手上的文件先放到桌上，然后把手伸到抽屉里去摸，发现是一个文件袋的边翘了起来卡在滑轨上。
用力捣鼓一通发现还是放不平，只好打算先把文件拿出来再放好。
刚把文件夹拿出来，没有系好的封口处便滑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飘落在地上。
裴琦蹲在地上，准备捡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开头的几个字。
“写给我最亲爱的女儿，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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