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离疯人院11
“也对，”江晴矮身钻出门洞，临走前，手撑着门板，回头嘱咐巫尧：“你就在房间不要动，我去地下室停尸间，二十分钟后回来。”
“……诶嘿嘿嘿……”
又是贴着耳朵的怪笑。
“等等我！”
耳垂被什么柔软、微微发凉的东西擦过，巫尧一个激灵，也顾不上难过，急忙跟上江晴。
听声音，那怪兽现在在二楼。路过二楼时，巫尧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和江晴住的房间门口棉絮纷飞，床已经扭曲成一堆废铁，被掼在地上。
怪兽正在拆巫尧和江晴的家，与此同时，两人也正在进行“偷家”行动。
偷家第一步，撬门。
地下室门上是老式弹子锁，江晴从头上捋下一枚发夹，尖的一头捅进锁孔，不到半分钟，锁“咔嚓”弹开。
第二步，进门。
门一开，寒气扑面而来，冰冷里夹杂着一股奇怪的腥味。门后是往下的楼梯，楼梯很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底下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怪物。
江晴好像感觉不到害怕，径直就往下走，根本不带犹豫的。
巫尧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咬牙跟上江晴。
为了缓解对未知的黑暗的恐惧，巫尧把直播视角调成本人视角，借此安慰自己不要怕，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小伙伴陪着呢。
在巫尧看不见的屏幕上，弹幕被“？”刷屏。
【？？？】
【哈喽？我不是来看这个的，能不能换回去，怼脸拍，谢谢。】
【woc，刚才是不是嘿嘿怪？】
【我看到宝贝儿揉耳朵了，嘿嘿怪！你说，你是不是舔我宝贝儿了？】
【不会吧？按照无罪之塔的规定，参加游戏期间禁止观看直播，那应该不是嘿嘿怪。】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种可能？】
【原来如此，管理员，我要举报，有人上班摸鱼！】
【略略略……嫉妒使你们面目全非。】
【woc，这么嚣张？管理员！】
【呵呵，管理员】
【居然不带我，管理员】
【不要管理员了，管理员很忙的好不好，来了就把你们都拷走。】
越往下走，那股腥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像是瓜果腐烂的甜腻气味。
江晴：“闭上眼。”
巫尧下意识听从，站在原地紧闭上双眼。
眼前忽然一红，巫尧正要睁开眼，眼睛却被一只柔软、温热的手盖住，耳畔传来江晴温柔的低语：“别睁开。”
巫尧咽了咽口水，没有问为什么。
“信我，跟我走。”
地上有着微黏的液体，踩上去“啪叽”作响，空气里充斥着腐烂的甜味，闻起来令人反胃。
巫尧捂着口鼻，紧牵着江晴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被带着往前走。
直播屏幕上，观众们被自己所看到的画面震撼住，安静了片刻，然后就炸了锅。
【疯子！真是疯子！】
【我的天，这快能跟《血海深渊》比了吧？】
【呕——不行，太恶心了，让我缓缓。】
【这位食腐吗？这癖好真是不敢恭维，yue——】
……
地上似乎还扔着豆腐，踩上去很软，黏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化成了粘液。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晴的脚步声停下：“到了。”
巫尧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停尸间，前面整齐摆着上百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右边是存放尸体，保持尸体不腐烂的冰柜。
冰柜门上挂有编号和姓名，离门最近的位置，上面的编号和姓名，居然是正在参加游戏的十名玩家。
“这什么意思？已经做好处理尸体准备？”
巫尧逐个看去，发现里面没有易兰的名字。
江晴拉开挂有巫尧名字的冰柜门，示意巫尧进去：“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出口。”
小丑的“死了就能出去”闪现在脑海，巫尧这才明白，小丑原来是这个意思。
鞋底沾满红色的液体，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巫尧脱下鞋，腿先进冰柜，接着是上半身。
冰柜里空间逼仄，充斥着冷气，巫尧忍不住抱紧双臂，牙齿“咯咯”打颤。
“咔嚓！”
头顶上的柜门被江晴锁上，冰柜里顿时陷入黑暗，巫尧闭上眼，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咚！咚！咚！……”
寂静的黑暗里，心跳声清晰可闻。
良久，没有任何变化，巫尧的心情逐渐焦躁，忍不住怀疑起江晴——她是在骗我？她抛弃我了吗？她为什么还不说话？
“找到你了，”外面忽然传来路医生的声音，“就这么迫不及待？”
“当！”
是钢铁相撞的摩擦声，就在头顶，可以想见的火花四溅。
巫尧恐惧不已，心跳骤停，脑子忽然一阵眩晕，等清醒过来，巫尧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房间中央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闪烁，似乎正在播放电影。
走近一看，巫尧顿时：“！”
那不是电影，是江晴的直播。
江晴身影快如鬼魅，她身后的怪兽速度也不慢，紧追不舍。
一人一兽在疗养院展开追逐战，所到之处树倒墙摧，惨不忍睹，精彩程度绝不亚于恐怖电影。
如果真是电影，巫尧还有心情抱一桶爆米花，坐下来看个热闹，但关键是这不是电影。
江晴把自己送出了游戏，自己却被怪兽追得满院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一想到这里，巫尧就急得不行。
“有人吗？”巫尧焦急地四处张望。
“有，马上来，”一道清脆的童声答应道。
接着，门被推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银发小男孩走了进来，手里抱着道具魔法书。
小男孩身穿黑色小西装，打着领结，脸蛋精致漂亮，瞳孔呈铁灰色，银白色的长发规规矩矩束着，一副小大人的严肃神情。
“你好，”小男孩手举到巫尧面前，严肃着脸自我介绍，“我是魔法书的管理员，他们都叫我‘撒旦’，我想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巫尧虽然不解，但还是握上了撒旦的手：“你好，撒弟弟。”
“……我看见了你的诉求。”
撒旦低头翻开魔法书，对巫尧说：“你希望回到游戏《逃离疯人院》，帮助一个名字叫江晴的人，对么？”
巫尧点头，问：“你有办法？”
“当然，”撒旦合上魔法书，拿出一张病历卡递给巫尧，“作为玩家，你已经完成游戏主线任务，是不能回去游戏的。但是我可以再给你一个身份，让你以新的身份回到游戏里，帮助你的朋友，同时继续完成游戏任务。”
【姓名：巫尧】
【性别：男】
【病名：精神分裂】
【病房号：316】
【备注：加载ing……】
巫尧接过病历卡，撒旦在一旁补充道：“新的身份是鬼，不用开启直播，你可以自动获得灵体化技能，另外，我额外送你免疫鬼怪伤害buff。”
巫尧眼睛一亮，真诚道谢：“谢谢你，你跟名字太不一样了。”
“咳，”撒旦偏过脸，目光游移，不自在地揉了一下鼻尖，“别这么说，你太客气了……”
无罪之塔，游戏监控区。
今天守监控的没了艾斯，是美杜莎和另一个cosplay古代剑客的青年。
青年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一身飘逸青衣，腰间配着一只酒葫芦和一柄长剑。
他相貌俊逸，尤其一双眼睛极亮，里头干干净净，像是山涧里一泓清可见底的山泉。
青年举着酒葫芦，正要效仿剑客来个洒脱的一口闷，监控正好放到巫尧给撒旦道谢……实在没忍住笑，酒从葫芦嘴里“咕嘟咕嘟”泄下来，浇了个透心凉。
“脑子全拿去换脸了？”青年忍不住心里犯嘀咕，“小兔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第二次逃离疯人院的代价？”
再怎么感叹也晚了，监控屏幕里，巫尧已经接过病历卡，高高兴兴地点了确认。
“得，”青年捏着被打湿的领口，十分的郁闷，“昨天刚做好的cos服，要拍海报的，这下好了，又要被队长骂了。”
“零，不是我说，你就该，”美杜莎朝青年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没事干，天天故意显摆的？”
“我哪有，”青年零不想多说这个，于是扯开话题，“对了，听说你昨天跟艾斯那家伙打赌，怎么样，赢了没？”
“输了，”美杜莎手指一下一下卷着发尾，倒没有多生气，回答得很干脆，“那个张烈还算有点做人的良心，关键时刻悬崖勒马，否则，哼哼……”
“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零打断美杜莎的冷笑，若有所思道：“我觉得白挺可怜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放过张烈，放弃唯一解脱的机会。不仅如此，他还把张烈的身份换成了鬼，想帮张烈通关游戏。”
美杜莎：“那时候张烈只是一个高中生，现实所锢，他也没有办法，主要还是社会环境的问题。”
“可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零不赞同美杜莎的说法，“最开始，是他把白带进迷宫。后来，为了跟白撇清关系，他跟其他人一起中伤白。在最后，他给了白希望，又发短信给白的酒鬼父亲，断了白最后的生路。”
零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于雪妍，如果她知道男朋友对自己爱的真相，她也许会疯吧。”
“这倒是个问题，”美杜莎把于雪妍的监控画面放大，“我很好奇她会怎样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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