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区别
卡卡西和带土二人同时运转了写轮眼，不知道进入了哪里的空间单打独斗。
苗子的目标就转向了十尾。
在鸣人恢复力气之前，她还要继续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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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神威的空间后卡卡西反应迅速地举起雷切朝着带土冲去，而在指尖触及带土之前，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看着曾经的同伴，依旧是下不了手。
很久很久以前，他在无数个揪心的夜晚中，忍着失去至亲、同伴那钻心的痛楚将自己死死地包裹在单薄的被子中，咬破了嘴唇也不会哭出来。
那是梦醒后的失意与对心灵沉重的敲击。
梦里的他，手举雷切贯穿了野原琳的胸口，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唯有雷切刺耳的鸣响在耳旁徘徊。
野原琳握住了他颤抖的手，牵起微笑的面容深深地印刻在他眸中。
卡卡西知道凛的微笑代表着释然的解脱，可他却在想：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再等等他？
为什么父亲不等等他，等他向所有人证明他的父亲没有任何的错？
为什么带土不等等他，等他将他救出来，一起离开，一起回去？
为什么琳不等等他，等他找到另一种方法，让她与村子都相安无事？
多少的疑问从他的脑海里盘旋，他们都已不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为什么。
无数个煎熬的夜晚，他是怎么挺过去的，连自己都不清楚。
似乎从头到尾都拯救不了任何人的卡卡西，直到有一日，怀里撞进来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屁孩。
小屁孩意外的很亲近人，就算是被凶了也会凑近来抱着自己不放手。
小小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保护下来的那一刻，卡卡西居然产生了如释重负的错觉，但这种错觉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在即将送离这个小屁孩时，错觉就要消失。
她却看着他哭了，湿漉漉的眼中写满了“为什么”几个字。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个曾经眼里也写满了“为什么”的自己。
无时无刻不在质问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因为流言蜚语死去，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会一个又一个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身为天才却一个人都拯救不了的自己。
孩童最直接的哭泣化成一把巨刃顶在他的头上，在对他进行别样的审判，他就这样笔直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刑宣判。
“没想到，你在战争中竟然会对敌人产生同情心……”带土面对近在咫尺的雷切也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甚至还能嘲讽卡卡西的犹豫，“是内疚吗？没能保护琳这件事让你内疚了？没有遵守与我之间的约定让你自责了？想让我细心革命吗？”
不对。卡卡西心里明白，他对带土有一定的内疚，可对带土的所作所为并不抱有同情的心理。
以前的带土就和现在的鸣人一样，对火影有着憧憬与向往，哪怕弱小，也会对火影有着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坚定执着。
可如今的宇智波带土变了，他的改变是因为知道真相，知道琳是自愿死在卡卡西手下的，是琳自己选择了死亡。
让带土绝望的不止是琳的死亡、没能保护好琳的卡卡西，让他绝望的是这个虚伪至极的世界。
在他的心里，没有琳活着的世界是虚伪的，有没能保护好琳的卡卡西存在的世界是虚伪的，让他目睹了那一幕的世界是虚伪的。
被他视为最爱的琳死了，被他视为英雄的卡卡西没能保护好琳，会造成这样局面的全在于世界是虚伪的。
——全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就是因为这个扭曲的忍者世界，才会存在多余的死亡，才会存在本没必要的绝望。
宇智波带土的内心已经是空洞的虚空。
因为悲痛，他舍弃了一切。
因为挽回不了，所以他舍弃了一切。
看着在琳的墓前、他的墓前沉默不语的卡卡西，他就知道卡卡西在经历着与他一样的折磨和痛苦。
最亲近的同伴的死亡，不是能够随便过渡、抛弃的。
他恨着没能保护琳的卡卡西，更恨这个让卡卡西保护不了琳的世界。
宇智波一族与生俱来的“爱”让他的思绪越发的扭曲，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想成为火影，满脑子只想创造出有琳活着、卡卡西不会感到痛苦的幻术世界。
只有这样，他们三个人都还在。
但他看到卡卡西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多亏了那个人，卡卡西备受折磨而千疮百孔的心被慢慢地填满，愈合。
——凭什么？
——你难道就要这样忘记了琳和我的死亡吗？
宇智波带土觉得那个人碍眼得不得了，他想杀了她。
他要杀了苗子。
初次见面那一回，她明知已经暴露了却没有任何要逃走的动作，哪怕是一个影分身，他对苗子的杀意也没有一丝减少。
初生茅庐的暗部新人没有任何的胆怯，无畏地站在他的面前反驳他，他意外的没有下死手。
如果他用了一半的力量，当时的苗子应当是一具尸体。
他在等着苗子做出他想象中的回应，可是期待落空。
后来，他有无数次能下手的机会，他却始终没能杀了她。
无论是她在木叶村扫墓、独自一人跑到雨之国附近、与晓聚会吃饭、围观宇智波兄弟战斗、五影会议还是佐助追杀团藏……他都没能杀了她。
那是一个能够治愈卡卡西的存在，也是一个能让人感到温暖的存在，如同一直散发着火的意识的鸣人，他们对无数人散发着同样的光芒，无数人愿意向着他们飞蛾扑火。
卡卡西从过去走了出来，而带土的心里只剩下琳。
“琳已经不在了，而你还活着，这种方法、这种东西，你真的认为能填补你心中的空洞吗？不要连琳在世时的想法也一并抹杀！这可是琳拼了性命保护的村子！”卡卡西斩断了幼时的琳与带土的幻影，认真地否认他，“就算你独自妄想着用这些去填补空调，心中的空洞也是无法被填补的。”
幻术的世界是完美的，可是在完美的背后，他们到底是什么？
人本就不应该是完美无缺的，也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做到十全十美的，更何况是由人制造的幻术世界。
幻术可以伤人，也可以造梦，可终究是镜花水月。真正的人是不能一直活在梦里，正如他们会破解幻术，他们不会就这样沉浸在甜美圆满的梦境中。
因为有阴晴圆缺，所以人间才会真实。
哪怕是分离，哪怕是死亡，所有既定发生的事情在经过思考后就会明白这并非毫无意义。
意义在于他后来遇到了很多人，牵起他手的人，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关心他的人。
那都是宇智波带土所没有的。
带土把自己封闭在空洞的虚无里面，拥抱着从前的泡沫，拒绝接受造就一切的世界，所以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这是卡卡西和带土的区别。
卡卡西懂得心中的空洞要有同伴来填补：“一语道不如意的事，就像这样连同伴的想法都要抹杀，放弃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周围是不会有同伴聚集的。”
“那心中的空洞也不会得到填补，像这种一味逃避，什么都不做的人，别人也不会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不放弃，就必定会有救助的机会。”
曾是同伴的卡卡西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向带土传达的人。
他或许不知道宇智波斑对带土说过什么，但是会让带土迷失最初方向的人肯定就是宇智波斑。
要让带土清醒，不止能靠对话，看来还需要靠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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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子从小就心思细腻。
她看得出这个世界哪里出了问题，看得出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自然的也能看得出卡卡西在向她求救。
只是一个晚上的相处，苗子就知道卡卡西不似外表看上去冷酷。
小小的少年硬是支撑着自己脆弱的心，对外展现出自己的油盐不进，眼神再死，也掩盖不了内里隐藏的微弱的求助。
少年走在一条钢丝上，努力地维持着将倒欲倒的躯干，所有的小心翼翼在她的眼中一览无遗。
她渴望拥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少年所站之处好像被光照覆盖，一闪一闪地好像快要灭了一般，周围几乎是漆黑一片，并不适合她。
可她突然就死脑筋地想要留下，想要走进那个光圈下，抱住那个无助的少年，依靠自己身上所存无几的微光去让这个光圈越来越大。
她害怕自己贸然的靠近会让少年不愿接受，害怕自己做错什么事让少年将自己送出去。
流浪习惯了的猫比起禁锢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更愿意找到自己的喜欢的归地，懒洋洋地享受着阳光和爱。
那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会责备她，面对她的“你担心吗”，会笑着告诉她“不然呢？”
那她也会在那个人最寂寞的时候，笑着牵起他的手，告诉他：“你的身边有我，有我们，所以绝对不可以讨厌有我们在的世界。”
被世界摧毁过的苗子，依旧热爱着有人在的“虚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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