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入梦
“我出门啦!”她猛地把门关上,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就迈开双腿冲刺。
身后的“慢走”被渐渐落在远方。
她早起没有扎不起头发,堪堪留及肩膀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起,等她刹住双脚时,她的头顶已经杂乱得炸起。
路过一家店,隔着玻璃窗才发现形象不大妙的她驻足了一会儿,胡乱地抓了几把翘起来的头发,直到店主奇怪地探头查看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跑开。
她今年刚过十岁生日,第一个愿望就是把头发剪短,然后她自己把第一个愿望实现了。
第二个愿望是考试通过。
今天有一场特别重要的考试,书包里的书籍全是考试相关的内容,沉甸甸地背在身后,她难得有些紧张不安,毕竟这短时间她天天都在做梦。
梦到自己穿得黑不溜秋,和很多人进行不一般的交锋,她感觉梦里的自己好像是个无敌的强者,看不见疲惫的模样,每次她醒来都会看着朝阳升起感叹一句“不愧是我啊!”
然而梦醒后的自己却是个一点小事就会紧张到心脏飞起的人,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学校,她心眼子快要冲上云霄,找不到方向了。
她大口地深呼吸,低头撞进去。
“走路的时候不要低头,会很危险的!”校门前做检查的三代目猿飞拦住她,把她的头抬起,一手将她有些驼背的腰给拍直,还不忘给她打气,“考试加油!”
“好……好的。”
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她要参加考试,见到她就跟她握拳打气,搞得她以为自己好像是什么大人物,能获得如此多的关注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捏了捏书包的两条肩带,停在敞开的考场门外两三步距离,不敢动。
她在思考要不要趁现在考试还没有开始赶紧跑路。
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来这种可怕的地方?她撇下了嘴角,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有人将她按住。
“你要离开吗?”
“啊?”她侧过头去与来人对视。
纯黑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虽然宇智波鼬的肤色白是家族特色,但瞧见她这般,也会感到奇怪。
见她不出声,宇智波鼬再次问道:“你要离开吗?”
“我……”她有些犹豫,身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天气明明很好,眼光明艳,透过枝叶穿过无色的薄雾落在他们身上,可被光照耀的地方,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忍受不了这股冷意的她跺跺脚,反问和她同岁的宇智波鼬,“那你呢?你不想离开吗?”
“想离开和要离开是两回事哦,苗子。”清冷惯了的宇智波鼬此时没了平时的距离感,笑了笑,“我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
“走吧,”宇智波鼬率先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引领她一同进去,“只有你,是不能在这里后退的。”
他也没给她机会,不等她答不答应,二话不说就送她进了考场。
考场里的人很多,会给她分点视线的人却很少,她进门就先和考试官的波风水门打了个照面。
金黄色的头发与窗台的光争相比斗谁更耀眼一些,它们晃了下她的眼,就降落到她的面前,年轻的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看穿了她的紧张,轻声安慰她:“不要怕,一场考试而已,苗子不是已经准备了很久吗?”
“可是准备了很久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懂得抓住其中的盲点,“也许我会失败。”
波风水门问道:“那你会更希望失败吗?”
——谁会喜欢失败呢?
大大小小的试题源源不断,她绞尽脑汁去翻阅书本寻求最终的答案,书上给出的答案有它们的逻辑,但定义的这份答案是绝对正确的吗?她所认为的“绝对”是绝对的吗?
在没有理解书中所给出的答案之前,她都不敢肯定。
就在昨晚,她梦见梦里的自己死了。
一个好像很无敌的强者,拼尽了全力,最后没有留下一滴血,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躺在荒芜一片的黄土上,闭上双眼,然后死亡。
出门前,她还在恍惚:“我怎么死了?”
她不敢相信,怕自己在今天也和梦里的自己一样迎来生命中的大失败。
梦里的自己放开了那双手,迷失在找不到方向的森林里,黑夜和白日交接循环,梦里的自己踩在染血的泥地上,蹭脏了脚、手、脸,梦里的自己脚走得酸了不敢停下来太久,手累了也会使劲地用力保护自己、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话。
危险的刀尖在脑袋上方垂落,有一根线钓着上方欲断不断。
梦里的自己在努力地不让自己轻易死去,年幼的孩童在猩红的战争中抓住生存的机会,伤痕落在身上,成了隐藏在破旧衣服后的日常。
强烈的生存意志仅靠几句话的约定,从放开那双手开始,她的生活充满了谎言,支撑着她活下去。
“这个世界只是病了,它会变好的。”
“我要活下去,我要看着这个世界变好。”
炽热的火焰将梦里的自己困在其中,下一秒就要被燃烧殆尽,可她还在踮起脚尖,踩着火花,一步又一步地触碰到那个能让她得到栖身之地的手。
——因为不想放弃,所以不喜欢失败。
“那你会更希望失败吗?”波风水门和宇智波鼬一样,重复地问她。
坐在考场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来,一个小本子突然从天而降,“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她头上,有点痛。
“嘶……?”她垂下目光瞧去,是一本小本子,看着很眼熟。
“哦?这不就是你经常会在小角落抱着写的东西吗?”
眼前的波风水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少年。
少年蹲下来把小本子捡起并打开来一页页地翻看:“二月十二日,把一个经常虐待小孩子的人杀了,他要我去死。
“五月三日,杀了一个常年利用女人获取消息的老板,他说我这辈子都是杀手,死了会和他一样下地狱。”
“八月二十七日,任务是暗杀一个和我同岁的女孩,她笑着跟我说你也一样,你也逃不掉死神追杀的。”
“十一月十九日,目标要把我的同伴杀了,我杀了他们。他们说援兵到后我马上就会死。”
一笔又一笔详细的记录,经由少年之口念出来,看似很简单的几句话,其中的涵意无一不是只有一个意思。
而她一次又一次地活了下来。
人的终点确实是死亡,这是无可厚非的结局。梦里的自己表面笑嘻嘻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会在背里默默地记录这一切。
——她是会死的。
她只想过自己会被什么人杀死,却从不奢望自己能够自然地老死。
被她手刃过的人的执念被她自己亲手锁在了身上,如果她真的避不开想象中的结局,那便如她所愿,就这么死去。
“可你做过的事情都是在疗治这个生病的世界,即便如此,你也心甘情愿吗?”少年——宇智波止水将本子合上,轻轻地敲上她的额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在最后一页写着活下去呢?”
温柔地眼眸在注视她,似是要抚平她的恐惧。
——恐惧吗?
——是在恐惧死亡吗?
人在留有遗憾的时候是会害怕死亡的,梦里的自己也不例外,毕竟都是人,谁能比谁好过,只是她还想回头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还没有完成的,还想回头看看会不会有人为她感到伤心难过。
如果有,她会过意不去。
挂在墙上的时钟遵循着规律,时针慢慢地移动,无声地拉长了时间的流逝,考场上的人全部消失,连同宇智波止水也没了影子。
“因为我是真的还想活下去。”最终,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哽咽着握紧,泪水模糊了视线,滴答滴答地掉在纸上。
白色的墙面一片片被剥落,散成花瓣,撒了一地。
“我希望【】能活下去。”
在她的身后是早就不记得是什么模样的那个人,小手和大手的放开代表天各一方,唯一的拉钩是最后的约定。
十岁的她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可她还是想说:“我遇到了很多人,有卡卡西和大和,有玲子老师、明理和阿西,有佐助、鸣人和小樱,有纲手大人……所以这场考试过后,我要回去的,我要回家的。”
“让我通过考试吧。”
>>>
“已经是第九天了吗?生命迹象至少还是很平稳的。”纲手翻阅静音递来的报告,轻皱眉头,隔着玻璃瞄了几眼里头躺着的人,不经意道,“啊啊,带薪休假真舒服啊。”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纲手也很在意苗子到底能不能挺过来这事。
据说把那个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大筒木辉夜姬打败后,苗子就一副要死的模样,原本要当即解决尾兽、与鸣人彻底分个胜负的佐助都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按计划进行。
当时闭眼睡觉的苗子显得很乖,静静地躺在卡卡西的怀里,没了她捣乱,本该很高兴,佐助却高兴不起来。
她这样不就是把鸣人和小樱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吗?
一个个都围在一块问六道仙人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
赶来的历代火影中,扉间给出答案:“是血继界限耗至极限了吧,弦川一族的血继界限也是以眼作为介质的,你刚才说她的眼睛变白了是吗,卡卡西?”
卡卡西担忧地抬首:“是的。”
“那就是了,”扉间肯定地点点头,“弦川一族中能把血继界限完全发挥出来的人屈指可数,这小鬼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
能获得眼光极高还挑人的扉间的高度评价,实属于世间难得,连柱间都不由得感慨:“连扉间都夸的人,那是真的很值得夸奖了!”
扉间:“你只是说了一通废话,闭嘴吧大哥。”
听扉间对弦川一族很是了解,卡卡西急忙追问:“那苗子她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吗?”
“那就得看她的求生欲了。”扉间能给予的答案仅有一个。
弦川一族在过往时代就很喜欢遮遮掩掩,对外流通商路但又不完全把本来的面目展现出来,除去后世记录的东西,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https://www.uuubqg.cc/84106_84106368/4295614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