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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周围不断逼近的灼热高温已经将两个婴儿的小脸烧的通红,小小的火舌缠绕住他们的头发,眼见着就要蜷曲枯黄。

        “够了!”夏禹从人群中站起,快步走向祭台。青鸟拦他不住,只能紧跟在他后面。

        夏禹一脚踏上几米高的祭台,不顾火苗的灼烧和疼痛,伸出手将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孩子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台下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时都呆呆愣住了。

        族长率先反应过来,大声怒喝:“阿牛,大花,你们做什么!快把祭品放下!”,又命令周围的人,“快去把他们俩拉下来。”

        祭司望着高台上的夏禹和青鸟二人,脸上开始流露出异样的兴奋。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有说他们俩疯了的,有说破坏了仪式会惹来灾难的,有说祭品被诅咒的孩子,这一切都会带来祸事。

        有些人已经起身,听命想去祭台上拉回两个人。

        这时,德高望重的祭司向后挥了挥手,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祭司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仪式已经开始,所有祭台上的人都要成为祭品。”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想要上去拉人的族人停住了脚步,只将祭台重重包围起来,并不上前。

        族长拿捏不准,畏畏缩缩的问祭司,“大祭司,现在该怎么办?”

        “全部烧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要决定台上四个人的生死。

        “啊?”族长心下大骇,还想要再争辩一下。

        祭司转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他只得将疑问咽了回去。

        “烧了!”族长声音颤抖着下令,原本祭祀是为了族人,可如今祭品也是族人,这场祭祀真的是对的吗?

        人群中有人发出第一个声音,“破坏祭祀,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接着几乎所有人都在挥臂大喊。

        祭台上。

        青鸟看见祭台周围已经被红了眼失去理智的人群团团围住,害怕的贴在夏禹身边。

        场上那些老少妇孺,男男女女,眼球凸起,神态癫狂,嘴里全部都喊着,“烧死他们。”

        夏禹抱着两个已经停止哭闹的婴儿,看着靠在她身边发抖的青鸟,轻声问道:“害怕吗?”

        青鸟先是看了看小婴儿,再仰起头,盯着夏禹的眼睛,露出个难看的笑,“不怕。”

        “青鸟,你走吧。”夏禹说,“他们困不住你,不用管我。”

        “不,”青鸟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要保护好你,我答应过的。”

        “你……”,夏禹还想再劝。

        青鸟抬起手,摸了摸两个婴儿的脸,笑笑,“你做得对,这是你该做的。”

        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个火把,刚好落在树枝床上,接着,接二连三的火把源源不断的向祭台上飞去,落在脚边,落在裙摆下,落在祭台上。

        整个祭台慢慢变成了一场火海,到处都弥漫着浓烟和火苗。

        “青鸟,你快点走啊!”夏禹护着怀里的小婴儿,不断催促青鸟。

        “咳咳咳咳,”青鸟被浓烟呛的一边咳嗽,一边说,“我答应过他,要保护好你。”

        台上的火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在不断的往台上扔树枝和干柴,夏禹透过熊熊烈火,看到了台下每个人失去理智的脸。

        又一簇火苗攀上了青鸟的裙摆,霎那间,她白皙的小腿就变了颜色。她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走到了夏禹旁边,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在他面前张开了双臂。

        只是这一次,她转过身去,面对夏禹笑笑,“对不起了。”那是一对华丽的翠色翅膀,上面覆盖着柔顺的羽毛,长约九尺。翅膀合拢后,将夏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祭台下面有人再喊,“住手,住手,这是神迹啊,是神迹!”

        很快,又有一个坚定的声音传过来,“是妖邪!”

        “对对对,是妖邪,烧死他们,烧死他们。”一股恐惧在人群中悄然滋生,必须是妖邪,如果不是,他们那样对待她会怎样,必须是妖邪。

        “烧死他们啊,快烧啊。”

        更多更多的火源被扔到了台上。

        青鸟脸上的笑意在夏禹面前慢慢变淡,他闻到了空气中烧焦羽毛的味道,听到了人群的呐喊,他想放下手里的婴儿,可是,放不下。

        没有人可以帮帮他,谁来帮帮她啊。

        “青鸟,你走啊,你快走。我求你了,求你,快走!”夏禹哭喊着,感到面前的小女孩生命在极速的流逝,她背后的火苗已经顺着她姣好的身材攀爬到每一根发丝上,火星四溅。

        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女孩现在却一言不发,有血从嘴角流下来,她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脸色更添几分妖冶的红色,聚拢的翅膀上那些柔顺的羽毛被烧的满天飞,很快就只剩下两幅骨架,有火苗从缝隙中渗透进来。

        “对不起了。”她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终于支持不住般,收缩了身体,重新变回了那个小小的,连手心大都没有的小小的青色的鸟。

        只是,原本亮丽顺滑的毛发已经被烧的七零八落,身上血迹痕痕掺杂着黑灰,她似乎连这个形态都维持不住,努力的扇了扇漏风的翅膀,向下落了几下,费力的停靠在了夏禹的肩头。

        就像他们第一次合作去找寻糖糖下落的时候,那时,她是一只口吐人言,处在恢复期的小鸟。这一回,她靠在他的肩头,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夏禹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不然他为什么没有办法转头去看一看肩上的那只小鸟。看不到也好,只要不看,在每一个阳光刚要升起的清晨,露珠还未蒸发的时候,美丽的小鸟依旧会在林中唱歌的,对吧。

        夏禹再一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孩子,孩子们皱着眉头,好像也在忍受着灼热带来的痛苦,只是这一次,孩子们没有哭。

        夏禹的眼睛有点模糊,他只能依稀看见火苗扑面而来。耳边响起周南的那句,“你从来就救不了任何人。

        对不起了,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

        那只诡异的鸟被烧死之后,祭台中间抱着孩子的那个男子流下了两行血泪,接着开始挂上一种自嘲的笑,然后漫天的火焰吞没了他的身影,他站立在火光中。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身影倒下。

        明明已经没有添加任何燃烧物了,祭台上的大火还是在熊熊燃烧,台下的人群由一开始的惊恐万分,变得惴惴不安,再变得麻木不仁。

        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守着祭台,想看看到底发生会发生什么,可那火焰只是燃烧,那火焰中依稀可见被烧成黑色的人影也只是站立。

        对于这群人来说,还有比祭台上的大火更重要的事情,比如食物、□□和生存。慢慢的,台下的人越来越少,再慢慢的,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还等在台下。

        有人劝她回去,她摇头呢喃,“我的孩子还在上面。”

        大火彻底围住的那一刻,夏禹将怀里的孩子再贴近了自己。他全身的每一片皮肤都叫嚣着剧烈的疼痛,他在这无可忍受的疼痛中突然看到了很多事情。盘古大神自鸿蒙中开天辟地,将身体化为世间万物。天地之后诞生的是二圣一神,二圣双修捏土造人,而神在旷野里孤独的守望众生。

        他眼前幻想百出,一会是女娲对他的叮嘱,“太一,保护好孩子们。”一会是不知谁的呢喃,“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好了。”一会又转回现世,他看到一个女人把一个襁褓放在福利院门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在火焰中经受所有的苦楚,直到热浪要将他的意识完全燃烧殆尽。一丝凉意突然涌上心头,已经没有衣服的阻隔,他感到有一个舒服的凉爽的长条形状的东西贴金他的胸口。

        是降魔锥,是周南给他的降魔锥。降魔锥在烈火中融化,一点一点的散发着凉意,他脑海中躁动的声音突然就平息了。

        这场大火燃烧了整整七天。

        七天之后,在久违的第一场雨滴落到大地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大火里那个站立着人已经烧焦的身影动了动眼眶。

        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已经被烈火焚烧为黑炭,雨越下越大,雨水一滴滴落下,打在干涸的大地上,惊动了那些长久以来盼望甘霖的人们。

        人们纷纷走出洞穴或草棚,鬼使神差的、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祭台前面,他们匍匐跪倒在地,向着祭台的方向,有的打开手臂,仰头去喝雨水;有的只是低头跪着,口中念念有词;有的心怀担忧,害怕祭台上再有变故发生。

        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中,祭台中心的那团大火终于有了熄灭的趋势。

        雨势更大,火势更小。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七日。

        那些雨滴穿透层层火焰滴落到那个人烧焦的皮肤上,滴落到他怀中抱着的婴儿干尸上,滴落到他肩头的那个烧成一团黑炭的小小鸟上。

        雨水滋润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皲裂的皮肤开始缓慢剥落,他光秃头顶的发丝开始飞速生长,连他怀里的孩子也缓缓睁开双眼。

        遥远的山谷上空出现了一道彩虹,他自水汽和火汽中走出,天地云霞为他披上华服,山川草木开始苏醒,河水溪流开始奔涌。

        胸口的降魔锥已经融化的比小指还细,前头蜷曲,晶莹剔透,刚好是一个发簪的形状,无风自飞,将他光滑及腰的长发稍稍的撩起,在头顶简单的挽了个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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