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冯氏
抬头见到只有林宛一个人进门,冯氏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看来真是嚣张惯了。林碧正要给她点教训,突然噗一下,冯氏又跪下了。原来是梁禹赫回来了。
林碧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梁禹赫,只是其腰间挂的金玉牌子很是显眼,那派头的确是商贾大家的当家。
“什么事就着急把我叫回来,我那还有一笔大生意谈着呢。”梁禹赫说着便看见了林宛,倒也不吃惊,估计是回来的路上小厮已经给他交代一二了。
“赫郎,你快帮我说说情,姐姐这是要送我去见官啊。”冯氏的戏很足,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什么?你这破鞋还想翻了天不成?让你回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别在这里给我整事儿,耽误我挣钱。”
听到这里,林碧只觉得好笑。看来这梁禹赫也真是嗜钱如命的主,老婆被打、孩子被杀一点也不在意。
“夫君说的是呢。”林碧也演起来。“只是现在要把冯小娘送官的可是州牧的大小姐,我怎么好拦着?”
“哦,段小姐已经走了?”梁禹赫有些失望的往四处望望。
“夫君只晚了一步,不过段小姐说了,梁府当家还是有本事的。将来有机会会给咱们介绍那些贵胄之辈,夫君不必担心。”梁禹赫的攀附之心被林碧看在眼里。
“哦,那实在太好了,没想到宛儿还能搭上这条路子,嗯,不错,好的很。”梁禹赫看起来反而有些高兴。
“可是冯小娘似乎得罪了人家,段小姐出门前再三叮嘱我要好好严惩,这可怎么办,样子总要做做吧?”林碧故作为难。
“这个……,说的也有理。那就罚冯氏跪祠堂,跪上一天一夜总可以了吧?”梁禹赫表示小惩大诫就行了。
“赫郎当真要罚我?”冯氏哭的梨花带雨,身体就像没骨的蛇一样,瘫软在梁禹赫的身上。
“诶,你的确犯了错,总不能一点也不罚。万一传到段小姐耳朵里,怎么看我这个当家啊?”
“赫郎……”冯氏还想争取,不过梁禹赫已经抽身而去。
林碧自己主动睡在书房,她知道林宛虽美,但破了相的脸还是吓人。梁禹赫自然是不愿对着这么一张脸,林碧顺手还得了乖巧懂事的名声。
夜已经深了,大嫂敲了书房的门,抱了一床被子进来。“我看今夜要下雨,给你加床被褥。”
“多谢大嫂。”林碧不清楚这大嫂跟林宛关系如何,看样子是个胆小但无害的人。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大家都是可怜人。”大嫂听着林碧的感谢,有些说不上的表情,但一瞬间就没有了,只剩下疲惫的苦脸。
第二日一大早,梁禹赫前脚一走,林碧也急急的出门。大家都以为她又去找段初橙,毕竟这可是一个大靠山,任谁都会紧紧的抓住。所以谁也没多问。
其实林碧只是绕道去了林府。她着急想知道林越的遗体到底去了哪里?连唐戦也说他没有寻见,难道真的被野兽叼了去?
三年了,林府并没有她想象的残破,反倒是维护的很好。林碧推开后门的瞬间,还以为有别的人家入住,可明明可以看见正门上的封条。
林府可以说一层不染,屋里陈设也没有改变,这让她更加触景生情。老爷子的房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林碧只得另做打算。正准备离开,却听后门有声响。林碧躲在远处看去,顿时热泪盈眶。
唐棠应该是来到扫林府的,容颜未改,身形却消瘦了许多。唐棠径直的先去了林碧以前的房间,林碧忍不住悄悄跟着从窗户偷看。唐棠先整理了床铺,然后坐在床边轻声的说道:怎么还不肯回来?
林碧只能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碧一遍遍的告诫自己,难过的低着头就从后门离开了。
回到梁府时已经快正午时分,简单用过午膳后就被告知段初橙到访。林碧急急忙忙的去门口拦截。“怎么又来,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还没有看够吗?”
段初橙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还不是姐姐送我的那个医药集,被唐戦追问从哪里得来的,只能到姐姐这里问问源头。”
“你这么聪明的人儿,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搪塞过去,干嘛费那些劲?”
“我也想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这下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林碧无奈摇摇头。“段小姐如果真觉得不容易解释,要不我去一趟巫医阁,当面向大巫医表示一下感谢也好。”
“啊?姐姐不是说不要告诉唐戦这书是你给的吗”段初橙有点不愿了。
“可我不忍心看你这么为难啊。”林碧挑挑眉。
“哦,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能应付的好,姐姐这边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段初橙聪明着呢,虽然林宛嫁为人妇,可也看得出唐戦很看重她,让他们有机会再见面的事儿她不干。
哄走了段初橙,林碧进到前厅,却见到冯氏双手交叠胸前,一副要撒泼的模样。两边的仆人也像打手一般,凶神恶煞。旁边的三媳妇更是看热闹的样子。
“哟,段小姐走啦?不是说要将我送官吗?”说完冯氏更加逼近了一步。看来是想明白了林宛手中证据不足,段初橙这一走,便出来耀武扬威了。
“走了。说是来交代一声,看在三少爷的面子上,不想追究了。”林碧假装害怕的回答。
“为何是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三媳妇抢问到。
“段小姐说三少爷是可造之材,如果因为家务事惹了官司误了前途,实在可惜。段小姐如今看我好好的,自然也不想做恶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三媳妇马上把冯氏拦下。心里想着“你们要打要杀不要紧,别连累我们”。
趁乱,林碧进了书房。这一天天,够乱的。
梁禹赫一回府就找林宛。冯氏更加气了,急忙递话说白天段初橙并没有进府,估摸着林宛和段小姐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让梁禹赫不要太当真了。
“听说段小姐今天连门都没进?”梁禹赫责备道。
“段小姐听说夫君您果断决绝,罚了妹妹跪祠堂,还罚了一天一夜,甚是欣慰。不巧今儿刚要进门就看见妹妹身姿挺拔,没有久跪后的模样。以为我们合起来嘲弄她,这才气得回了自己府上。”
“啥,你是说我气走了段小姐?”冯氏没想到被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堵住了她。”
“妹妹说笑了,凭我怎么拦得住州牧小姐?门房也是,妹妹提前从祠堂出来了,也不告知一声,这惹了多少误会。哎!”
“你……”冯氏简直气疯了。“你不会真以为郎君会罚我一天一夜吧?他可舍不得。”说完,冯氏有些骄傲的靠着梁禹赫。
“原来如此,”梁禹赫倒是释怀的一笑,“就是时辰不够嘛,你明天再去请段小姐来,她若不信,可以亲自看着冯氏罚跪。”
“什么?”冯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梁禹赫。“郎君你……”
“爱妾不慌,咱就跪着等她来,段小姐可是头等聪明的人,咱们演戏可得作真,你吃点苦头,夫君会记在心里的。”说完一扬手,“来人,送冯氏去祠堂。”
好吧,为了攀附,没有半点犹豫。林碧看着梁禹赫,不由得替林宛感到不值。
第二天,林碧一大早就出了门。当然,并不是去请段初橙,只是去城中找了吴钱。如今的吴钱已经风光再复,更甚从前,连大宅都三重护院,不好进的很。林碧递了条子,却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直到天黑,林碧才回到梁府。
一进门就见到梁府一大家子整齐的坐在大厅,梁禹赫和老夫人坐在中间,冯氏被心腹丫头鱼儿搀扶着站在梁禹赫身边,双眼盯着鼓鼓的,看见林宛回府,更是把下巴抬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看样子,打算发动全家来审我了,林碧心里暗笑。
“你这一天去哪里了?让你请的人也没请到?”梁禹赫首先发难。
“夫君让我去请段家小姐,我怎敢怠慢?”林碧假意慌张,像似被这场景吓着。
“胡说。”冯氏抢了话。“鱼儿一早就跟你出了门,被你带着绕了几条街,最后跟丢了。看来你是故意的,怎么也不是去了段府。”冯氏说着还揉揉自己的腿,可怜巴巴看像梁禹赫。
“是啊,冯氏跪了一天了。你何不是为了害她,才想出的下流手段吧?”三媳妇看着形式不对,也是帮着腔。
“怎会?我的确是去段小姐来,只是不巧段府今日有贵客,我也是等了大半日才见到她”
“还在狡辩,去段府何须七拐八绕,你分明是想甩掉鱼儿。”冯氏不依不饶。
“鱼儿既然跟丢,冯小娘怎知我去的不是段府?”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鱼儿,你来说。”冯氏示意心腹。
“我今天的确跟林大娘子出了门,怎知她绕了圈子。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干脆直接到段府门口等,等来等去也不见人。便直接问了段府守门的小哥,人家也说没见到咱们府上的人。”鱼儿一口气说完这么些许话,得意的看向冯氏,像极了讨要骨头的小狗。
冯氏这会儿可没空赞赏下人,两眼恶狠狠的盯着林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原来如此。”林碧听后深深叹口气,幽怨的看向梁禹赫。“看来夫君还是不信我,宁愿相信冯氏的丫鬟。”
“我只相信结果。”梁禹赫依旧冰冷冷的说道,“结果就是让你请的人没有来。”
“原来如此。”林碧再次幽怨的说了这句,慢悠悠的从袖口掏出一卷绸纸,里面裹着一个玉牌,玉牌上面赫然一个“吴”字。“如今看来,就是这‘吴’字牌和契约书恐怕也要被说成是假的了。”
见到‘吴’字牌,梁禹赫噌的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靠近了几步。“这是吴钱的玉牌?快拿与我看看。”
林碧见状退后几步,“贱妾不敢。贱妾既然已被自己的夫君所疑,又怎敢拿出来再惹人质问?”
“你先别管那些个丫头片子嚼舌根,只管拿给我看。倘若是真的,我自然会罚她们就是了。”梁禹赫那个急啊,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抢。
“怎么罚?”林碧追问。
“重罚、重罚。”梁禹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玉牌,哪管冯氏在后面吵闹。
“既然夫君这样说了,我便相信。”于是林碧只把玉牌递给了梁禹赫。
梁禹赫接过玉牌,在手上反复摩挲,对着灯火又是照看,又是贴脸。“是真的是真的,这的确是‘吴’家玉牌。”那高兴劲儿,就像中了什么大奖。
冯氏一看,也着急了。三步两步走到梁禹赫身边,“老爷你让她去请段小姐,她拿个‘吴’家玉牌回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自然不是。”林碧说着,具体手中的那卷纸。“我刚才已经说了,段府今日有贵客,这客便是西蜀首富吴大当家。段小姐留我,还嘱托吴大当家将明年的军需用度的采买也分一些给我们梁家。段小姐的嘱托,吴大当家不敢耽搁,立即便给我这玉牌和锲约做信物。”
“可是”冯氏还要抢话,却被林碧更快一步。
“至于我为什么今早要绕道,还不是因为我本姓林。因为这个姓氏,梁府上下见到我都要避开走,我怎敢这样直直去段府,更不要说从正门进出。段小姐心善与我交好,但总不至于要张告全府连段府守门的小哥都知道吧?”
“说的有理,宛儿受委屈了,快把那个锲约也给我看看。”梁禹赫始终只在乎生意。
林碧却不没有那么听话,又退后几步。“既然夫君也说我受了委屈,刚才的话可还作数?”
“刚才?什么话?”梁禹赫眼也不抬,还是盯着锲约。
“夫君刚才说如果玉牌为真,必定重罚污蔑我的人”。林碧不怕麻烦,重复了一遍。
“哦,那个啊,那个稍后再说,让我先看看锲约。”梁禹赫可等不得了。
“看来夫君还是舍不得。我为梁家涉深水火,却换不来老爷的真心以待”。林碧伤心的说着,双拿起那卷纸,“既然如此,不如我撕毁这张锲约,任由梁家人处理也就罢了。”
“哦,不不不,宛儿必不能这样做。”梁禹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这,这,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快快,将鱼儿拉下去重打50大板,轰出梁府。”
鱼儿一听,脸刷一下全白,立即跪地抱住冯氏的腿。50大板她哪里承受的了,那是妥妥要她的命。
冯氏可不敢跳出来求情,想着这时候找个替死鬼也是不错。鱼儿见冯氏打算见死不救,立刻转扑向林宛脚下,不断的磕头求饶,头都磕破了。“大娘子,我错了,我不该诬陷您,求你放过我的小命吧。”
林宛一笑,“你是什么东西,就能设计害我?”
鱼儿一听,立即明白过来。“我里外就是小妾的丫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一切都是冯小娘子让我做的,我不敢违背啊。”
“什么,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时候就想起咬我了,快来人,把这贱蹄子拉出去狠狠的教训一番。”冯氏急了眼。
“对,对,是冯氏的丫头擅作主张跟着你,她回来报的信。此时又出来攀咬主人,看来是留不得了。”梁禹赫帮腔。
“慢着。”林碧可不依,“我可以为梁府当牛做马,但不想再装聋作哑。上次被冤枉差点去了阎王殿,这次夫君还让我假装不明白。看来夫君对冯氏真是情深义厚,我的姓名和锲约都比不了。”说完林碧闭了双眼,势必要毁了锲约。
“等等,宛儿不要意气用事。”梁禹赫急的举了双手,脱口而出“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
“赫郎!……”冯氏一声惊呼。
“当真?那好。”林碧顿了顿,“我也不想闹出人命,鱼儿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便罚10个板子,以后在厨房干活。至于冯氏,在柴房思过一月,这样可好?”讲真,林碧的处罚不算重,更不是她心软,现在把冯氏赶出去还不是时候。
“好好好,着这样办。”梁禹赫连连点头。
说完林碧便蹲下抱头哭泣,契约还是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梁禹赫在一旁打转,又不敢硬抢。直到鱼儿受了板子,冯氏被拉入柴房,林宛才似缓过气,慢慢站起来,将契约递给梁禹赫。“吴老板说,明日当家拿着这两样信物去吴府找他即可。”
“好好好好好好。”梁禹赫接过来向捧着圣旨一般,给老夫人看。大家伙也围过去,林碧乘机回了书房。
往后半月梁禹赫总是早出晚归,林碧乐得清闲,便常常去林府,也不进去,只在一旁看着。唐棠隔几天就会去,独自一人呆上好一会儿。林碧发现程枳也会在远处跟着唐棠,但不会靠近。明白了是由于程枳的原因,唐棠才能这么毫不顾忌的进出林府,不由得心生叹息。
话说未到初春,西蜀湿寒之地更是冷透骨髓,各院都指着一点炭火钱熬过最后的寒冬。林碧代替冯氏做了当家主母,在月头和月中都发了一些钱,这让全府上下赞赏的很。谁也没有理会这钱本是应发给冯氏的,似乎大家都忘了这么一个人。
冯氏此时蜷缩在柴房角落,冷的发抖。突然,柴房的门锁被打开,进来的便是端着一碗馊饭的鱼儿。
听到响动,冯氏就像发疯似的扑过去,“小鱼儿,你快想办法找赫郎来救我。”
“你还想着出去啊?老爷这几日天天红凝楼,东香阁,估计早就不记得冯小娘了。你别做梦了。”
“什么?你这个小贱奴,那女人赏了你10个板子,罚你到厨房干粗活,你倒是乐意。”
“至少她没有要我的命。”鱼儿一脸不屑。
“哈哈哈哈哈,天生贱命。当年要不是我买了你,你可早被禽兽不如的后爹给折磨死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等我出去,便要让大家都是知道你这贱蹄子的肮脏龌龊的那些事儿。”
冯氏说完就后悔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去,正对上了鱼儿杀气腾腾的眼睛……
梁禹赫被吴钱带着引荐了好些西蜀贵胄,但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之辈。进出的都是最高等的酒馆妓院,只半个月下来,便感觉钱粮吃紧,契约却迟迟未见批准,这边赶着回家找林宛商议。回家却见门府正在挂白帐,询问得知冯氏被鱼儿掐死了。
林碧见梁禹赫回来的早,便迎上去想要与她商量冯氏的后事。只听梁禹赫交代下人说,草草办了就行,现下府里困难,就不要多浪费钱了。说完便拉着林宛进了书房。
书房里,林宛见梁禹赫踌躅,便自告去段府一趟。梁禹赫满心欢喜,哪里还管的了别的。梁府里的个个是人精,见当家如此态度,也不再赶着张罗。找了一张破席子一裹,便抬去烧了。鱼儿被送官府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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