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陆家
京城陆家,皇帝近臣,说不出的权势滔天。
这么一个庞大的世家,却说要培养一个远在豫章的省亲?
而这个省亲竟然还要娶一个嗜杀成性的商女,容越对这件事起了兴趣。
但这种兴奋在三人出了酒楼之后便慢慢消散,雨停了,男人拜别两位好友,坐着贴身小厮雇好的车驾前往了县令府。
容越这次来豫章的溪乐镇,是为了拜访他小姨。
容越的父亲是宁王,母亲吴婉晴,是京城正四品礼部侍郎吴大人的嫡千金。
吴婉晴还有一个嫡妹叫吴婉柔,低嫁给了豫章溪乐镇当地的知县薛嘉运,两人感情很是恩爱,这次吴婉晴见嫡妹的生辰将至,自己又不便出京,干脆让自己的儿子替自己去送生辰礼。
容越和吴婉柔接触不多,但知道她与自己母亲关系极好,自然也不敢懈怠。
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是青砖绿瓦,清一色的水墨江南,宛如扑面而来的清新叫人难忘,男人手掌掀起车帘,正好看见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有千家的标记。
这让他不自觉想起女人那单薄的背脊,看着脆弱,却像是一把锋利的长矛,枪段直指敌人,不给他人一丝喘息。
两辆车驾擦身而过,他又将车帘放了下来。
“世子,这溪乐镇虽说繁华,但比起京城还是清冷些许。”
长风一边驾着马,一边回身说着。
“父亲和母亲可曾来了信?”
容越突然问道,长风立刻放慢马儿的速度,“王爷和王妃没有信,倒是二公子好奇溪乐镇和薛夫人,特地派人给您捎了过来。”
容越还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弟弟,名叫容渡,九岁的男孩儿,对什么都好奇。
容越和他素来亲厚,想到幼弟,容越笑了起来,“这次也是母亲害怕他外出乱跑,才没让他跟来。”
这时候远远就见着官衙的门庭,长风躲开几个摆摊的行人,继续说道:“世子,快到了,”
容越“嗯”了一声,又过了几分钟,马车稳稳停下,男人这才拿着竹伞,掀开车帘子下了马车。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戏文中的主人公第一次出场一般,容越习惯了这种出场方式,惊艳他人,沉默自己。
管家盯着那宁王府的印章,手一哆嗦,立刻躬着腰快步下了台阶向容越行了礼。
容越眸子不着痕迹地掠过他,平和地说道:“这位是?”
“老奴是薛知县的管家,”老人话音未落,一个妇人就在丫鬟的搀扶下急急出了府,妇人见到那高大的身形,远远就激动地唤着,“越儿——”
来人身穿白色的裱花直布长裙,裙下押着裤腿,是传统的妇人服饰,但妇人面容姣好,大眼挺鼻,看着颇为精神。
听着这亲切的呼唤,容越抬头一看,就见一张和母亲八分像的脸映入眼帘。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从小到大只见过三回的小姨。
“小姨”他这才上前站定,低头和妇人见了礼。
吴婉柔看着自己长得笔挺高大的侄儿,又想到远在京城许多年都未见面,只能书信往来的姐姐,眼眶立刻湿润了起来。
“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母亲身体可还好?”
宁王妃如今也四十岁的年纪了,吴婉柔自幼与嫡亲的姐姐关系极为要好,立刻捏着帕子问道。
“小姨放心,母亲身体极好,就是日夜想着您,但她又不能轻易出京,才叫侄儿来了。”
主要还是为了给吴婉柔庆生,后日便是她的生辰。
妇人舒心,拍了拍胸脯,立刻对一旁候着的管家说道:“老赵,世子的房间收拾好了?”
“东厢房都收拾好了,夫人。”
吴婉柔见众人都等在府门前,这才和容越说道:“跟小姨进府,你在外面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先好好歇上一会子,你小姨夫还在上职,等晚间咱好好吃一顿饭。”
知县一般都是住在官衙附近,有官家赐的宅子,规模可观,虽然比起京城里的许多贵人和宁王府相去甚远,甚至有些寒酸,但是从奴仆走动间的肃静和路上侍卫轮换的严密,容越也对这个小姨高看了几眼。
薛嘉运房中无人,只有吴婉柔一个正妻,两人孕有两子一女,长子二十一岁,听说书读的也不错。
薛府的院落只比两进大了一些,但当初吴婉柔嫁过来后嫁妆丰厚,将府中打点的极为精致。
“咱们这儿不比京城,府里院子少,你就将就着住下先。”
吴婉柔曾经去过宁王府,自然知道两个府宅的差别有多大。
“不碍事,您随意安排,给侄儿一个地方住就行。”
容越跟在吴婉柔身后,一边打着客套话,一边将线路默默记下,吴婉柔又拉着他说了几句后,才从东厢房里施施然走了出去。
长风和管家接洽完相关事宜,立刻就进屋服侍容越。
“世子,后日薛大人给夫人要办一场生辰宴,咱们的礼是什么时候送好?”
这份生辰礼是宁王妃亲自挑选的,一套金镶玉的头面,一套羊脂玉的头面,还有一只观音和上好的玉丝锦,装了整整两箱,现下就寄存在官驿里。
“生辰宴当日送就行,”
说罢,他就遣了长风下去休息,洗漱过后,便上了床休息。
千府,暖香阁。
“小姐,这是薛府送来的帖子,”
新来的丫鬟叫灵秀,刚刚说话细声细语,原先是暖香阁的洒扫丫鬟,被夜莺挑中之后一飞冲天,直接做了院里的大丫鬟。
千山柳掀开请帖,正是关于吴婉柔庆生一事。
‘六月十六生辰宴’就是后日,她看了看,就将帖子放在了桌面上。
“陆府的人下午来过?”
女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随着她垂眸的动作倏然形成一片阴影。
灵秀心里一咯噔,没想到她人不在府上,但什么事情都知道。
于是丫鬟捏着衣服下摆,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陆府的管家给我塞了银子,让我替陆少爷说说好话。”
千山柳和陆知柏的婚事全城皆知,但自从老爷去世之后,她和陆府的来往便少了,千府的丫鬟仆从也都看在眼里,但灵秀没想到陆府会突然找上她来。
她这一下午坐卧不安,现下干脆全盘托出。
“给了多少?”
千山柳自然知道她得了银子一事,颇感兴趣地问道,她一边抬头看着灵秀,一边拿起茶盏,饮上一口茶。
“二、二两。”
这对于一个丫鬟来说的确是不小的钱财,但千府有钱,一个中等丫鬟每月就能领到二两,大丫鬟更是三两银子,比起这三两,而且还是每月都有的三两,灵秀压根儿看不上这二两。
“行,你自己留着吧,他再来,你也不用搭理,”千山柳将茶盏放下,推着轮椅对门外喊道,“夜莺——伺候我沐浴!”
那身量高挑的冷面女子登时绕过外间大步走了进来。
灵秀正欲识趣地退下去,千山柳却突然叫住她,“那管家可问了你梅儿的事?”
“未曾。”灵秀摇了摇头,千山柳这才挥挥手,夜莺俯身将女人抱起连着中衣放进了浴桶里,随即放上相应的浴具和与摇人的铃铛,这才坐在屏风外,守着千山柳。
灵秀早就逃跑似地出了里间。
府上就没有不怵夜莺的人,既是大小姐的得力干将,又是大小姐从小到大的贴身人,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常人能论的。
这种亲密的关系哪怕是一等大丫鬟也比不得,怪不得梅儿当时心中生了怨怼,最后想不开背了主。千府的仆人并不知晓梅儿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灵秀不敢细想,生怕又察觉了什么秘辛,反而落个不好的下场。
“陆知柏也收到薛府的帖子了?”
千山柳泡在温热的水里,闭着眼问道,女人玉藕似的双臂搭在木桶边缘,她身下坐着一个小木凳,也不怕双腿没了知觉淹在水里。
“是,他还在找梅儿,但找不到。”
夜莺沉默得就像个冰人,千山柳早就习惯了她这寡言的样子。
上一辈子夜莺为了搭救自己,被陆知柏的人用箭射成了筛子,死状恐怖,叫人难忘,千山柳失神盯着屏风外她挺直的背脊,心中不无感动。
但上辈子一切的事情都太蹊跷了。
区区一个溪乐镇的陆府,根本没有实力和千家对抗,可最后却硬生生将偌大的千府拆吞入腹。
她回神,继续问道:“昨日碰见的那男人是谁?”
那男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不是个俗物,皮相上像冷峻的俏将军,又有几分书生气,偏气势深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和权势养出来的冷清,绝不是溪乐镇的人。
应当是京城的权贵。
她这般想到,下一刻夜莺的话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是京城宁王府世子。”
“才冠满京华,信步捏飞花的那位?”
“正是。”
千山柳啧啧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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